「看吧,愛情就是這般惱人!見不著他整個腦子都是他,見到了他,體內每一個分子都雀躍不已,看到他身邊有別的女子就妒火中燒……我真的完了,愛情特有的患得患失症狀樣樣皆備。我居然不知不覺的踏人陶酣的愛情陷阱,被他牽動每一種情緒,落人現代愛情俗套中而不自知,枉我自恃頭腦聰明冷靜,遇到自己的感情事卻如此遲鈍。」宮千秋坐在上,仰望天空中的上弦月自語。
但有什麼辦法?愛情要來時,不是使盡全身之力以雙手抵擋就能阻絕它的到來,它像是附著在空氣中,一點一點的滲透進身子,毫無所覺。她不正是如此,口口聲聲的想捍衛自己的心而拒絕陶黜的情,不願陷入愛情泥淖中,殊不知自己的心早不知在何時已失落。
「啊!我不要這樣啊。」她雙手掩面,垂首哀號。事情怎麼會這麼完全不受控制?她不要思緒被陶黜的一舉一動左右。
「原來你在這裡。」身前突然傳來一低沉男聲,前約五十公尺站著一高瘦男子,緩緩的往宮千秋走來。
由於他背著光,宮千秋在黑暗中無法辨識他的五官,但她直覺這男子是目前她最不想見的人。
「你來幹什麼?」宮千秋拉下臉沉聲問道。
「我擔心你。」陶酣走到公園遊樂場的燈光下,微弱的燈光照著他俊逸的臉。
「用不著。」宮千秋倨傲地別過臉。
這花心男子不是有了新歡?何須費心假裝對她關心。
「千秋。」陶酣喚著她,口氣中透著深沉無奈,他低下身蹲在宮千秋面前平視著她,手輕柔地拂著她的臉。「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宮千秋仍是倨傲地仰著臉不願看他。
陶酣見狀,無奈地深歎口氣,坐在她身旁的緩緩地蕩著。
「為何我感覺到你在嫉妒?」沉默片刻,陶酣才又開口說道。
「胡說。」宮千秋立即否認,這才後悔。
「千秋,」陶酣停住搖蕩,站起身俯望著宮千秋。「我說過你不善於說謊。」
宮千秋低下頭,不願讓他看到自己謊言被拆穿後的窘狀。他怎能如此瞭解她?連她說謊時的反應及神情都摸得一清二楚。
陶酣站定,等著她照認。
宮千秋垂首沉默許久。
「你是故意的。」她緩緩抬起頭,語帶控訴地說道:「你故意帶著那位身家學識外貌一級棒的女子出現在我面前,無非就是想測試我對你是否真只是純友誼。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你承受不住我的拒絕,你想報復我對你的無情。」好強的她才不會讓自己處於挨打的地位,她主動出擊,氣勢凌人的指控他。
「我……」陶酣不禁失笑,他從未有過這樣荒唐的想法,與易蓉一起吃飯只因胥郡的要求才答允,易蓉是胥郡家中為他安排的相親對象,他自己無暇赴約才找他代為陪伴這位嬌客。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餐廳遇到宮千秋,何來報復性的精心安排。她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你心虛,所以急著想否認是不是?」宮千秋見他想為自己辯駁,立即開口打斷他。「你從一開始就在說謊,說什麼愛我、思念我,還精心製成錄音帶放在我的隨身聽裡,無非就是要騙我上鉤。其實這一切都是騙局是不是?」
陶酣聽到她這番言語更加哭笑不得,難以看信她有如此想法。
「我若像你說的那麼可惡,我的目的何在?」真不知這妮子腦子在想些什麼,他的一番真心被她解讀為驢肝肺。
「我怎知你的自的為何。」她又不是他肚中蛔蟲,怎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千秋,這才是你拒絕我的真正原因吧。」陶酣無奈地將她一把攬進懷裡。
「什麼?」宮千秋驚愕地張大眼。
陶酣拉著她走向公園裡的長凳坐定,將她攬在自己的御寒大衣中,替她阻隔了冰冷的寒風。
「其實你口中害怕面對我的感情、害怕因這份感情而改變現狀都不是真正拒絕我的原因,造成你的恐懼是因為你對這份感情的不信任,是不是?」
宮千秋自他懷中抬眼看他,他又開始分析她的心理。
「你不相信我會愛上你、不相信我會對感情專一、不相信我的愛會永恆,因此你害怕面對我。你說你的心還沒有準備去接納別人,讓別人分享你的內心世界,其實你是不信任我會坦然以待。你說愛情會讓人變了個人似的,完全失去原來的自我,其實你是不相信我只會專注愛你一人,你害怕內心的嫉妒會讓自己變得醜陋。你說你不想落人愛情的俗套,成為速食愛情的一份子,其實你是因為不相信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事實不正是如此。」宮千秋紅著眼回道,他正確無誤地說中了她的心事。但她所有的擔心不證明皆為事實?
陶酣聞聲不禁失笑。
「千秋,你為何就如此肯定我不會愛上你而且不會對你永恆專一?」
「哼。」宮千秋嘟著嘴別過臉。「今天不正是最好證明,嘴裡說著愛我,一轉身又跟別的女子搞七捻三,原來你的愛那麼廉價。」語帶指控,口氣中有著濃烈的酸意。
陶酣的嘴角咧得更大,一手寵溺地抱緊她的身子,一手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他,對著她道:「千秋,你不是在吃醋吧?」
「我……哪有啊。」宮千秋急忙又別開臉,想站起身逃離他的懷抱卻被他強而有力的手緊箍著而動彈不得。
「千秋,你又臉紅了。」陶酣提醒她再次的口不對心。
「你……你……」他怎麼能如此瞭解她?連說個小謊也瞞不過他。宮千秋惡狠狠地瞪視著這個鉗制她的男人。
陶酣無視於她的瞪視,仍咧著嘴笑著。
「別笑。」宮千秋伸出手摀住他礙眼的笑容。
陶酣聽話的斂起笑容,拉下她冰冷的手緊握著,深邃的眼透著認真,直視著她。
「千秋,你注意聽好。」他突然嚴肅了起來。
聽什麼啊,看他認真的,不聽行嗎?宮千秋在心中咕噥著。
「我愛你,以一顆真摯的心來愛著你,我保證這分愛會持續到永恆,即使你老了,蒼顏皓首,而我也發禿齒搖之時,我仍舊愛你,至死不渝。」陶酣將緊握著她的手置於胸口,一字一句的道出對她的愛,眼波傳遞的儘是無偽赤裸的情意。
甜蜜情話總是動聽,雖不知這是否為真心肺腑之言,但仍聽得她心花怒放。她羞赧地低下頭。
「你說的都是真的?」宮千秋極力克制自己上揚的嘴角,但仍掩不住眼神透出的喜滋滋神情。
陶酣重重地點頭。
「我仍是不相信你愛我。告訴我,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圍繞在他身旁不乏絕世美女,她不信他會輕易愛上外貌平凡的她。
陶酣無奈地深歎了口氣。該拿這個對愛情執拗無比的女子怎麼辦啊?在她腦海對於愛情的負面評價已根深柢固,他都放下身段表白了,她仍是不肯相信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為你,我改變甚多,你讓我原本封閉的心開啟許多扇窗。我心知,你是值得我珍惜且共度一生的人。」
「就只有這樣?」宮千秋不滿意他的答案。
「喜歡就是喜歡,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有時很難用具體的言語解釋。愛一個人若可以理智到分析出愛的理由,這樣的愛算是愛嗎?我對你的愛單單只有一種感覺,一種舒坦的感覺。沒見到你我會坐立難安,見到你會有莫名的興奮及濃濃的幸福感充斥心間,你的一顰一笑會深深左右我的情緒,就這樣。」
也對,若要她說出喜歡他哪一點,她也無法具體說明。對他,她也有一種莫名的愉悅及安全感,就像現在依偎在他懷裡,他的體溫隔著衣物傳過來,讓她有種暖暖的安全感,這樣甜蜜的感覺一直圍繞在她身旁。幸福,她的腦海浮現這兩個字,是的,這樣甜蜜的感覺是幸福,只有在陶黠的身上才能感覺得到。
「但是你可以任我只當你是朋友,而放任這份愛一直持續下去,不去要求我得回以同樣的愛?」她不信他如此寬大,愛一個人不就是佔有,佔有對方的時間,佔有對方的生活,佔有對方的心,付出多少的愛意也會要求對方回以等量的愛嗎?
陶酣僅是微笑的點點頭,似是真的不介意自己付出的愛不能回收。
「你可真是偉大啊。」宮千秋證誚道。
「因為我不去要求,自然會有人回應。」陶酣不理會她的譏語,自信地說道。
「噴……你可真有把握啊。」
陶酣聳聳肩。
反正事實可以證明一切。
「既然如此……」宮千秋靈活的大眼賊溜溜的轉了轉,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開口說道:「好,既然如此,你這麼有自信及把握,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證明你是對的。」她說的樣子像是給足了他多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