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禮拜來,她仍是夜夜失眠,白天用大量的工作讓自己的腦袋忙碌,晚上一沾床就灘在床上,卻無法人眠,陶酣的身影總在她一空閒時就侵入她的腦海。她想,她是中了陶酣下的愛情蠱。
「千秋。」林艷麗伸出手在宮千秋眼前揮舞著。見她魂不守舍、心神不知飛到幾重天,對眼前揮舞的手渾然未覺,林艷麗擔憂地搖著她,試圖將她飛離的心神喚回。
「啊!什麼事?」宮千秋這才驚覺自己又兀自沉浸在擔憂陶酣的思緒中。
「千秋,你怎麼了?最近老是魂不守舍?」林艷麗關心道。這些日子她少碰到宮千秋,遇到她時她都是這副德性,問她怎麼了?她光是搖頭,也不想多說。見她日漸消瘦、精神不佳,才趁著假日將她約出來吃晚飯。原先宮千秋還以懶得出門為理由拒絕她,是她死纏爛打的又拖又拉,才將她拉出家門。
「我沒事。」宮千秋搖搖頭。
「還說沒事,看你愈來愈瘦,黑眼圈也日趨嚴重了,一定是睡眠不足。女人啊,過了二十五歲就該自覺了,再不保養是不行的,別當自己是超人,像根蠟燭兩頭燒,為了工作拼了命埋頭苦幹,也該給自己一點時間休息,要不未老先衰,成了老太婆沒人要時,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林艷麗手捧著宮千秋的臉,像個老媽子一樣數落著她。
「是,媽。」宮千秋翻了個白眼。小麗年紀比她還小,居然比她媽還嘮叨,難道戀愛的女人都會變得如此?
但林艷麗的一番話著實讓她感到窩心,她這陣子是太放任自己沉浸在自憐自同艾的情緒中,也該好好振作了,這樣將自己的情緒起伏繫在另一人的一舉一動上實在累人,也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咦?他出現了啊,這次消失的比較久喔。」林艷麗面對著餐廳大門而坐,望著門外走進來的人喃喃說道。
「誰啊?」宮千秋回頭看向林艷麗所指的人。
陶酣他終於肯露面了。宮千秋看到他,隨即興奮的想站起身迎向他,但在瞥見他身旁親暱勾著他的手、身著黑色貼身洋裝的美麗女子,她迫切的心瞬時冷了下來。
「還真快,姚菁上任不到一個月又換人了,可憐的姚菁又成為陶酣新一任的下堂女友了。也難怪,這個女子比姚菁美上數倍耶,難怪陶副總會棄舊愛而就新歡。聽說這個新歡出身名門世家,是易氏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名叫易蓉。而易氏集團董事長與不管事的陶總裁交情匪淺,大家都在揣測陶酣可能娶她為妻,集兩集團之財力來擴增他的事業版圖。我猜想他這陣子與新任女友不知飛到哪個國家培養感情呢。」林艷麗看著站在櫃檯前等待安排座位的陶酣及他身旁的女子說道。
宮千秋彎身撫著自己的肚子,眼眶罩上一層水氣,林艷麗的話讓她覺得胃中的食物翻滾著。她真是個呆子,聽胥郡說他這次失蹤的日子拉長,怕他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而擔憂著,想不到他竟是與新任女友一起快樂逍遙。
宮千秋腦中浮現陶酣錄音帶中深情訴說著對她的愛。說什麼愛她?她是他的摯愛?現在這些呢噥愛語只讓她覺得噁心,原來他的愛是如此廉價,也許他這樣的話對每一個女伴都說過,他的愛根本不能與她的相提並論,她所認知的愛,是專一地心繫一人,而他這個大情聖口中的愛,隨便從路邊撿到的垃圾都比它值錢。她真是個白癡,差點上了他的當。
「嘔——」一陣噁心的感覺湧上喉間,她起身衝向洗手間。
「千秋。」
林艷麗被官千秋突來的舉動嚇住,見她臉色蒼白的捂著口往洗手間沖,她擔心地跟在她身後。
「千秋,你沒事吧。」林艷麗見她乾嘔著,輕拍著宮千秋的背部希望能讓她舒服些。
宮千秋趴在洗手台前,搖搖頭表示沒事。看來這些時間飲食不正常,才會導致腸胃不適。
「但你的臉色很蒼白,我看送你去看醫生好了。」林艷麗還是不放心。
「不用了,小麗,我想回去了。」宮千秋搖晃地站起身,踩著不穩的步伐獨自走出洗手間,林艷麗趕緊跟上她。
「千秋,你沒事吧?」宮千秋一踏出女用洗手間即看到陶酣迎了上來,他似在洗手間外守候多時。
假好心!宮千秋在心中怨罵著陶酣,眼神凶厲地瞪著他。
「千秋。」陶酣看她臉色如此蒼白又不言不語,試探地碰著她的手。
宮千秋反射性的快速縮回自己的手退了一大步,撞上追上來的林艷麗。
「小麗,我先走了。」宮千秋撞開陶酣衝出餐廳,留下擔心不已的陶酣及莫名其妙的林艷麗。
「千秋到底又怎麼了?」陶酣回頭問林艷麗。
林艷麗聳聳肩表示不知,不過她倒是很好奇陶黜的異常舉動。他何時對官千秋如此關心!看他臉上儘是擔憂之色,這樣的反應超出對一個普通朋友的關心;而剛剛宮千秋的反應也很怪,在陶酣進來前還很好,怎麼陶酣一進來就臉色變得難看,還……反胃!嗯,她對八卦有著異常靈敏嗅覺的鼻子,已經聞到一般不尋常的味道。
陶酣佇立在原地望著大門愣了許久,然後走向易蓉低語了幾句,不顧易蓉嬌嗔抗議,衝出餐廳。
林艷麗饒富興味地看著陶酣衝出餐廳,事情愈來愈好玩了。原本還擔心好友身體不適就這樣衝出去可能會發生危險,現在有個護花使者陶酣,她大可放心。她該好好構思明天如何轉播今日的所見所聞,「八卦女戰勝富家女」這句話作為明日散播謠言的標題不知夠不夠聳動?林艷麗邊走邊想該如何轉播才會精彩又不至傷害好友;她這個八卦傳播站還算有良心,她可不像宮千秋那妮子,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傳播欲,連祖宗十八代也可以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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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千秋一手撫著發疼的胃,一手拭著潸然而下的淚,雙腳用力踩著步伐步行於人行道上。
「宮千秋啊宮千秋,你哭個什麼勁嘛,他與你非親非故的,他愛跟誰在一起與你何干?」她邊走邊罵著自己。想止住不爭氣的眼淚卻徒然,眼淚仍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直流不止,她胡亂的以手背擦了擦,眼淚仍是不斷的落在臉頰上。
「千秋!」身後傳來急促的跑步聲及陶酣的叫聲。
宮千秋聽到他的聲音反而加速往前跑,別見路旁正巧有計程車停下,不待下車的乘客站穩,即越過他跳上計程車,吩咐計程車司機飛奔而去。
陶酣迫過來時已來不及,只能望著計程車場長而去。歎了口氣,他不疾不徐的走向餐廳停車場。
她不會走遠的,如此倉皇地逃跑,惟一能供她避難的地方只有家。但他仍是不放心,剛才看到她削瘦蒼白的臉,他著實心疼,這幾天她又是如何虐待自己?她剛剛一直撫著胃,是不是吃壞了肚子?他一定得上她家看看她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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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千秋坐在家附近小公園的上。她的胃仍是隱隱作痛,這樣狼狽回家一定會接收到一道道關愛的眼神,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一個人靜靜地獨處,所以她不想回家,只想在外面吹吹風。
為何見到陶酣親密挽著另一位女子會令她如此難受?難道她真的嫉妒?若真是嫉妒,那為何以前看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子沒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她煩躁地抓了抓被風吹亂的發。她一直不願去猜測陶甜錄音帶的情感真偽……
千秋,你終於回來了,分隔兩年終於盼得你的歸來。我知道你回來定會給我個驚喜,但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染個亮紫發及一身帥氣穿著,有別於你出國前的可愛嬌俏模樣。你說這是個人風格,我靜默無語不予以評論。我知道你這是另類挑釁,你想激我生氣,以報復我擅作主張將你送出國。其實當時我想告訴你,不管你外表如何改變,我還是一樣愛你……
錄音帶的內容像魔咒一樣又出現在她腦海,這段是在她回來當晚錄的,她由陶酣的低沉聲音中可感到他的心情因她的歸來而愉悅,那種偽裝不來、發於內心的單純喜悅,附在聲音中的情感是如此的濃烈,她真的被感動了,深深的被陶酣的每一言每一語撼動心靈。她無法將心境調回從前,那種單純將陶酣當哥兒們的心境。
人是貪得無饜,只有這點可以解釋自己剛才的強烈妒火。在未知陶酣的心意之前,她天真的想與陶酣維持友誼,壓抑對陶酣友誼以外的任何遐想,包括對他身邊女伴的嫉妒,但聽過錄音帶後,她無法收回自己奔放的情感及嫉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