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記得她,上個月和小姐要回冰曲山莊的路上遇到盜匪,若沒有她突然從天而降,他們十幾條人命可能就要喪送在荒郊野外,而小姐更不會生場大病就沒事了。
「請問你是?」他也記得她,不過上次一心只注意曲憐冰而沒來得及問她叫什麼名字,可以看出這姑娘是她的丫鬟。
「我是翠兒,小姐的生活起居都由我負責照顧,請問你怎麼會在這兒?」算來她也算她們的恩人,她的態度自然是恭敬到像在拜祖先一樣。
「嗯,這說來話長,人家是跟姐姐你一起進來的,當然還有她……」他不小心又裝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好像要跟情人私會般。
「呃!」她在說什麼呀?「我是說你怎麼會在我們山莊裡?」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小了,她應該跟她差不多年紀吧!
「人家是曲公子帶回來的,人家已經是曲公子的人了。」他更嬌羞了。
「什麼!?」他們家的「曲公子」怎麼可能跟她……
「所以從現在開始人家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翠兒姐姐要好好照顧我喔!」他撒嬌著欲收買翠兒。
嘿嘿,他最常做的就是收買人心的事,這樣以後辦起事來會方便許多,而且這地方他初來乍到,不好好布些眼線怎行。
「你真的跟我們家大少爺……嗯,那個……」翠兒慘白著臉問,她是很想說打死都不信的,可是難保這不是真的,大少爺沒對象這事眾所周知,而且他又……
「哎呀,翠兒姐姐,你怎麼這麼問人家,人家會臉紅呢!」嗯,反正曲暮文也長得挺俊俏的,配他這天仙般的美人也不為過。
「是真的!」翠兒不小心尖叫出聲,衝動得站起來的同時也將原本坐在屁股下的椅子弄倒。
「嗯。」他嬌滴滴低下頭,一隻手還若有意似無意的輕撫肚皮。
翠兒瞠大眼瞪著眼前的小美人,驚恐的問:「你在做什麼?」
他似要折磨翠兒般緩緩的抬頭,若有所思的又低頭摸摸平坦的肚皮,然後再朝她甜甜一笑。
「沒什麼,人家只是在想……」他頓了頓,看翠兒這副見到閻王爺般的臉就感到好笑,「肚子裡住個小人兒不知是什麼感覺。」他笑得更加燦爛迷人了。
砰!
翠兒誇張的直接跌坐在地,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有必要嚇成這樣嗎?難道她覺得他不夠格當她家的少奶奶?
「翠兒姐姐……」他傾身欲扶起她,卻教她往後避開,驚恐的表情有增無減。
「別靠近我,你離我遠一點!」彷彿他會害她一樣,她怕死了。
「翠兒姐姐……」她的樣子傷害到他脆弱的心靈了,人家他又沒有毒,她怎麼可以把他當妖怪看,讓他好傷心、好難過……
「是姐姐嗎?」躺在床上的曲憐冰幽幽轉醒,美麗的小臉仍略顯蒼白。
「你可醒了。」他眼睛一亮,輕手輕腳的將她扶起,暫時不去管翠兒傷人的樣子。
「你是誰?為什麼要哭?」曲憐冰納悶的看著身邊的姑娘,從懷中取出手絹幫她拭去剛滾落的淚水。
「我……」他怨懟的看了翠兒一眼,「翠兒姐姐不相信人家跟……」他硬咽一聲,撲進曲憐冰懷中嚶嚶啜泣著。
一見到這景象的翠兒馬上跳起來,顧不得主僕之分的將他們硬是拉開。
「你別靠近我家小姐!」翠兒的樣子就像在防瘟疫和霍亂一樣,連不小心摸了她一把也要怨恨的咬牙切齒一番。
「翠兒姐姐很討厭我是不是?」他神情落寞的看著她們,不住的以衣袖擦拭眼角的淚水。
嗚……他好難過呀!想他一個天真可愛、美麗善良、有愛心的小美人,竟然被人討厭,人家他又不是故意長得這麼漂亮可愛、美麗到無與倫比的。
「翠兒,怎麼回事?」曲憐冰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怎麼翠兒會對一個陌生姑娘如此排斥?
「她……小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翠兒還是不願說出來,她怕她家小姐受不住這驚人的消息而昏倒
「翠兒,說。」曲傳冰端起主子的架子,剛剛隱約中聽到好像是跟「那個人」有關的事,她非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行。
「是嘛,你不能無緣無故冤枉人家。」他適時插上話,也不知道翠兒怎麼會突然討厭他,人家他可是非常迷人的,就算是女人也不應該會討厭他才是。
翠兒看看她,再看看主子一臉堅決的模樣……好吧,是「她們」要她說的。
「她說她已經跟大少爺『那個』了。」她等著小姐昏倒,但……
「哪個?」翠兒是在說什麼?
「就是夫妻間的事,她說她已經跟大少爺行房了!」這樣說,她單純的小姐應該懂了吧!
行房?這陌生姑娘跟……
「你相信?」曲憐冰似笑非笑的看著翠兒。
咦?她的意思是說她不相信?怎麼可能,她這是不相信他的魅力,還是認為曲暮文配不上他?嗯……應該是後者吧,可是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
「怎麼不相信,大少爺早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可卻一直沒有對象,現在突然出現這個姑娘,說不定大少爺真是……」翠兒說不下去了,但她相信她家小姐聽得懂她在說些什麼。
「真是什麼?」翠兒好奇怪,這位姑娘怎麼可能跟……「翠兒,這是不可能的事。」想一想,合該是翠兒弄錯了。
「怎麼不可能,她剛剛還一副想懷大少爺孩於的模樣。誰都知道女人跟女人是不可能懷……」翠兒忽地摀住自個兒幾乎要尖叫的嘴巴,毫不掩飾情緒的眼出現了做錯事的眼神。
女人跟女人?
哦喔!難怪他會覺得那個曲暮文怪怪的,原來「他」是個女子呀!
「翠兒姐姐好像誤會了,人家是說曲公子救了烙兒。還帶孤苦伶汀的烙兒回家暫住、幫可憐的烙兒找尋失散的親人,曲公子的大恩大德當然只能讓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的烙兒以身相許來回報了。」
既然知道曲暮文是個女人,那他說要以身相許也無妨了,反正她們都當他是個姑娘家,自然才不會要他去獻身。
「那你剛剛還一副想懷孕的模樣!」翠兒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
「人家只是想想呀,又不是真的懷孕了。」對他這名符其實的男人來說,懷孕可是很難想像的呢!
「你……」翠兒已經吶吶的說不出話來了。算了,她去煎藥好了。
看樣子只是個誤會,曲憐冰想了下,自然也在她們的對話裡聽出了前因後果,也清楚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剛剛我在花園裡撞到的人是你嗎?」她眼裡有絲歉疚。自己又給別人添麻煩了,連一個陌生人也一樣,她真不該步出房門的。
「嗯,不過我很歡迎你多撞我幾次。」他給她一個帥氣的笑容,不知為何,對她,他就是不想再那麼嬌弱下去。
唉,他再怎麼嬌弱也比不上她呀!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若她的身體好一點就好了。
「是呀,真的很麻煩呢!」他點點頭,一屁股就往她床邊坐下。
「呃……非常抱歉,我……」她沒料到她還真的承認,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更加對不起她以及所有人。
「好麻煩。好麻煩呢!」說著,他將她輕擁進懷裡,「所以你現在要好好休息,不要再麻煩別人了。」不過他很樂意沾惹上她這個麻煩。
「呃,你……」她怎麼抱著她?讓一個陌生人這般摟抱著似乎有些奇怪。
「我叫赴靈烙,赴湯蹈火的赴,靈機一動的靈,烙是……火焰的冬天,你可以叫我烙。」嗯,她身上有花香味,聞起來好舒服,他喜歡。
「烙?」火焰的冬天?那不是很奇怪嗎?
「乖,快睡。」他輕拍她的臉,差點就跟著脫鞋上床。唉,老實說,他也有些累了,想去休息,可又放心不下她。那翠兒到底在做什麼?怎麼丟下主子自己跑走,有這麼讓人擔心的主子跟這麼粗心的丫鬟,任誰都無法放心。
「我才剛睡過。」才剛醒來又要她睡,似乎不太容易。
「沒關係,你可以再睡,放心,我會在這兒陪你的。」至少他會陪她到翠兒回來再走。
「可是……」就是有她在才讓人無法放心,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和怎麼會在這兒外,她可說是完全不認識她。
「睡不著嗎?」直望著他看的人幾點了下腦袋。「好吧,那我說個床邊故事給你聽好了。」嗯,要他說故事給別人聽可是頭一遭,她真是賺到了。
「洗耳恭聽。」她微笑著等著她的故事,記憶中好像還沒有人說故事給她聽過,挺新鮮的。
「嗯,那就來說個……」說什麼?
完了,他想不出來,他從沒說過呀!只說給自己聽過,就是那所謂的自言自語,這會兒總不能把他的自言自語說給她聽吧!故事故事……他要到哪兒生一個故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