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好玩嗎?"他的聲音緊繃、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什麼?"麥宣意的笑容迅速凍結。
他緊抓住她的雙肩,"你以為這很好玩嗎?嗯?我覺得你根本就是幼稚!難道你不會做點有意義的事,非得到這種地方鬼混、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可嗎?"過度的生氣使嚴淮軒口不擇言。
麥宣意臉上毫無表情,"你說夠了沒有?我再說一次,我的行為如何不干你的事,也輪不到你來批評,性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麼玩更是與你天關。"
她用力揮開他的手,發動機車,"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就如同來時-樣,兩人-言不發,只聽得到機車"嗡嗡"的聲響。
彷彿過了-世紀那麼久,兩人終於回到原來的地點。
麥宣意將機車停在他的跑車前方五、六公尺遠的方,"下車吧!"
嚴淮軒跨下機車,待他走了三、四步後,空中傳來麥宣意冰冷的聲音。
"等等。"她沒有回頭,眼神停留在遠方的某一點,"有些話我必須對你說清楚,我想你大概看不起像我這種人吧!或許穿著牛仔裝、便宜的T恤、乘坐機車,對你而言是種污辱,如果不是小荷,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想同我這種人打交道。"她頓了一下,"你知道嗎?小荷相當喜歡你,因為這是第一次她主動向我提及男人,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請你暫時委屈一點,假裝與我相處得很好,不要讓她面臨朋友與愛人之間困難的抉擇,待你們穩定後,我會慢慢遠離她的生活。至於明天,我仍然準時在此等你,來或不來,你自己決定吧!"
嚴淮軒想說些什麼.不料麥宣意油門一催,隨即遠離了他的視線。
◎ ◎ ◎
第三日
嚴淮軒坐在跑車裡等候麥宣意,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個鐘頭,因為他需要一些時間來說清昨天發生的事。
他不知道為何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只不過對她表達自己的關懷罷了!他愛麥宣意,他不希望看到她有-絲危險。
今天!他必須和她談清楚,否則,他們兩人將不會有未來……
由後照鏡,他看到她來了,他開門下車。
嚴淮軒審視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在想什麼,不過他失敗了,因為她仍然面無表情。
"今天要上哪兒去,由你決定。"麥宣意平板的聲音,毫無感情。
"我想和你談談昨天……"
"昨天沒發生什麼事。"麥宣意打斷他的話,不願提及昨天的事。
嚴淮軒注視她良久,突然伸手拔掉她機車的鑰匙,放進自己牛仔褲的口袋裡。
"你……你這是幹什麼?"
嚴淮軒深邃的眼神十分堅定,"除非談清楚,否則今天我們哪兒也不去。"
麥宣意感到挫敗,"好吧!你想說什麼儘管說吧!"
"我問你,你真的很討厭我嗎?"他直視她。
麥宣意別開臉,"這並不重要。"
"回答我!"他相當堅持。
"好,我告訴你,我討厭你,聽清楚了嗎?我討厭你!"她豁出去了。
雖然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但是聽她親口說出,嚴淮軒仍然感到一陣心痛。
他歎了一口氣,"告訴我 你討厭我什麼?"
麥宣意看著遠方沒有吭聲。
唉!就當作她討厭我的全部好了,嚴淮軒心想。
"昨天……"他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
她拉下臉。"我說過別提昨天的事。"
"不行,昨天在賽車場,不論我說了什麼,都只是出自一個朋友的關心,絕對沒有別的含意,更沒有輕視或瞧不起你的意思,如果讓你誤解了,我道歉。"
"用不著勉強你自己說這些話,"麥宣意淡道。
"我沒有勉強我自己,你知道嗎?雖然我的朋友不少,但是真正的知己卻寥寥可數。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認識你、瞭解你,與小荷-點關係也沒有。然而,你卻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只是-味地否定我,難道,只因為我有錢,我就得接受這種不平等的待遇嗎?"
嚴淮軒的說辭震驚了麥宣意,如果不是知道他喜歡蘇品荷,她會以為他在向自己告白。
"我……對不起。"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對他而言是那麼的重要!
"給我-個機會,讓我們從頭來過,好嗎?"
麥宣意凝視他的眼睛,在他赤裸裸的眼神中,她只看到-片真誠,於是,她不由自主地點頭。
嚴淮軒笑了,笑得像個小孩得到了他心愛的玩具似的,"謝謝,真的謝謝你!"
看到他的笑容,麥宣意心情不覺輕鬆了許多。
"沒事了吧!還不快把鑰匙還給我。"
他遞給她鑰匙,"今天我們去哪裡?"
"還沒想到。"
最後,他們決定到"少惹我"去。
◎ ◎ ◎
四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PUB裡。
"你猜,這牆壁上的圖案,哪一個是我的傑作?"
嚴淮軒瀏覽過一遍,"我不知道。"因為牆上實在太多圖案了。
麥宣意指著牆上一個勉強可以看出是加菲貓的圖案,"看,那就是我劃的,怎麼樣,我劃得好不好?"
"很好。"只要出自於你的手,沒有不好的,嚴淮軒在心裡頭說著。
"就是嘛!只有鍾慕聲那個臭小子不會欣賞,竟然說我是個繪畫白癡,把一隻貓劃成狗,破壞整個畫面。"
麥宣意喝口啤酒,眼神忽然停在某個地方。
嚴淮軒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是個穿著時髦的美女。
"有沒有興趣?"麥宣意問。
"沒有。"嚴淮軒回答得很迅速,絲毫用不著考慮。
"真的假的?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呢!"麥宣意鼓吹著他。
"當然是真的,難道你忘記我和小荷的事了嗎?"
"對哦。"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聽說你四年來從沒有鬧過緋聞,是真的嗎?"
他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啤灑,喝了一口。
"那麼……這四年中,你曾和女人上過床嗎?"她大膽地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嚴淮軒口中的啤酒差點噴出來,她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嗎?"
"當然……不行。這可是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四年裡都沒有女人,說不定你是個同性戀,我怎麼可以讓小荷嫁給一個同性戀呢!所以你一定要回答我。"麥宣意說出了她的理由。
"這……呃……我……"他支吾其辭。
"唉呀!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幹麼吞吞吐吐的,還是你覺得和女人上床是件可恥的事?"
"當然不是。"嚴淮軒咕噥道。
"那就快回答呀!"
他沒有開口,只是點頭。
"很好!那麼,距離你最後一次做愛,是多久以前的事?"
嚴淮軒翻了個白眼,連這個她也要問,"三個月前。"
麥宣意皺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這麼久?"
嚴淮軒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我沒有毛病,只不過我太忙了,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怎麼會有空去想多餘的事。"
"好吧,暫時相信你,不過仍然有待觀察。"麥宣意對著他說。
"去!你怎麼不問我第一次和女人發生關係是什麼時候,或者是有多少女人與我發生過性關係。"
"如果你真的迫不及待想告訴我,我當然不反對。"
嚴淮軒挫敗地用手抹抹臉,他實在輸給她了,一般女人接觸到這種話題,不是略過不談便是羞不敢言,沒有人像她一樣,說得如此坦誠、自然。
突然一個黑影籠罩下來,嚴淮軒抬頭往上一瞧。
"阿文,怎麼是你?"嚴淮軒顯得相當驚訝。
"是呀,沒想到吧?"虞允文看了眼麥宣意,"難怪這兩天老是找不到你,原來……"他拉開嚴淮軒身旁的椅子坐下,"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叫麥宣意。"嚴淮軒轉向麥宣意,"他叫虞允文,你可以叫他允文或阿文。"
"虞允文?宋朝的名將虞允文?"
虞允文微笑點頭,"難得有人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聯想到的。"
"哦,可能是因為我大學時主修歷史的關係吧!我覺得……或許另外一個名字會更適合你。"
"什麼名字?"虞允文相當好奇,因為他覺得"虞允文"這三個字再適合自己不過了。
"呃,我還是不說的好,你一定會生氣的。"麥宣意猶豫-下。
"我保證不會,你儘管說吧!"
"真的?"她想再確定一下。
虞允文堅定地點點頭。
"虞姬,楚霸王項羽的妃子--虞美人。"
虞允文和嚴淮軒同時楞了數秒,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