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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凌塵

  環秋想想,蹚這淌渾水還真是有點大膽,鍾公子畢竟財大勢大,要是他發起火來,她一個身處異鄉的弱女子恐怕就完了。

  不過,那樣溫婉柔和的男人,想發火也不容易吧?也許就因這點,她才會如此大膽地建言於他,不是嗎?環秋微笑著想。

  阿清沒注意到她突來的笑,因為他也落入了更深的思念洪流。「他是個善良的人,所以有時下手不夠俐落,未必是不精明,這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

  「你認得他?」「金陵人都認得他。」阿清簡單的推托,轉題道:「既然這是鍾家的糧,那我就收下了。」

  環秋很高興他沒有拒絕,不過突來的暈眩不容她高興太久。她伸手摸了摸額角。

  「你不舒服嗎?」阿清看出她的面色不對。

  「沒關係,我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環秋揉揉太陽穴,躺了下來。

  「那好,你睡一下,我去打點野味,給你補補身子,很快就回來。」

  阿清拿起獵具,又看了看環秋才出門。

  「哈啾!」環秋揉揉鼻子起身。

  身上沒穿衣服光蓋著件襖,空空的不夠密實,還是先把衣服穿起來吧!環秋掙扎著起身,將烤乾的衣衫穿上。

  穿了衣衫,裡頭鬆鬆的,還是冷。環秋從角落裡撈出濕透卻未烤的內衣肚兜及裡褲。剛才不好意思讓阿清幫著烤乾這幾件,藏了起來,如今他出門,此時不烤更待何時?

  她爬到床尾,捧著衣服就近火堆。雖然距離有點遠,她又偷懶怕冷,不想下床,只好就這麼死命伸長手臂,拎著衣服烤著。

  時間也不知多久後,環秋虛弱的手臂感到酸疼了。

  「袁姑娘,小心啊!別燙著了。」阿清的聲音傳來。

  環秋抬頭見到阿清站在門口,手上提著只野雞,臉上充滿關懷之色。

  她意識到自己不自然的高難度動作,掙扎著要爬起身,誰曉得一個重心不穩,跌下了床。

  「哎喲!」環秋在跌落地之前,阿清實時上前接住了她,兩人霎時楞住。

  這個姿勢相當曖昧。阿清實時撈住她後,才發現左手攬住的是她的纖腰,右手竟一把抓住了她的胸脯。胸脯!?……

  觸手處隔著薄薄的衣衫,隱約可感覺到她飽滿豐盈的胸脯,很顯然並未著裡衣,阿清以豐富的經驗判斷。隨即,他像是著火般,猛然縮回了手,當然,懷抱中的軟玉溫香這回免不了跌下床的災難。

  「唉呀!」一聲慘叫。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阿清尷尬地猛道歉。為讓她跌地而道歉,為觸及她的身體而臉紅。

  環秋以唉疼來掩飾羞意:「你想摔死我啊!」她揉揉幾乎跌成兩半的屁股,聞到了燒焦味。

  環秋想起她的衣服!

  「我的……」環秋見到火光中的衣服,張大了口:「啊——」

  阿清隨著她的視線望去,見到火堆中的那片布,想也不想,伸手便往火裡迅速抄起那塊紅色的燒焦破布,趕忙撲滅黏上紅布的火焰。

  他檢視了一下。紅破布當中已燒了個大洞,其餘部分也焦黑殘破了,可憐,看樣子她很喜歡這條手絹,他實在幫不了多大的忙了……

  等等!手絹怎麼會有細帶?好像還不只一條?阿清清醒了過來;這東西好眼熟,他絕對不陌生,他曾經見過、碰過不知多少件,各種樣式、各種顏色都有,這東西的名稱叫做——

  肚兜!

  阿清幾乎也要大叫起來。他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環秋,嘴張得大大的,又看了看那片「布」,終於決定丟給她處理。

  「對——對不起!」阿清從來沒這麼連連道歉,這個女人真是讓他徹底掃盡威風。

  不過是稍稍的親暱與些微的曖昧,還不及他往日的狂浪放縱,何以他像個未經人事的少年,為此感到陣陣戰慄?

  環秋看著他從火中救起她的肚兜,看著他張著大口像塞了個蛋,看著他臉色紅熾像火,然後急遽轉為青白,如見了鬼般一連串滑稽可笑的動作,一反他以往的冷靜沉穩,她實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

  環秋抱著肚子,狂笑了起來。笑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笑的腸子打結,眼角流下了淚。

  她笑瞇了眼,沒看到阿清見她狂笑而不知如何自處的窘樣,否則她會笑的更嚴重。

  真的很好笑!她拍著床,不掩飾也不誇張地誠實表達心情,但也藉著笑,有些心虛地逃避著方才親暱的尷尬與剛剛才察覺的情意。

  她喜歡上這個男人了!老天!

  環秋一向不輕易表現情感,不懂得撒嬌耍賴,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安靜得讓人忘了她的存在,就像這些年來,她不曾出面駁斥關中的流言,靜靜承受一切。

  不過,一旦讓她認定了目標,她就成了耳聰目明的獵人,極具耐性地接近並捕捉她的獵物:像她守候了多年的表哥,雖然四年前並沒有成功。

  如今她發現了新的目標——阿清。

  她被那落魄卻迷人的外貌吸引,接著又隱約發覺他氣質與身份的不協調,進而誘使她一探究竟。短短的一陣子相處,到目前的接觸,從好奇到傾慕,她死寂多年的心湖開始微微翻攪,泛起陣陣漣漪。

  該說他倒霉,還是她慧眼獨具?她盯上他了。

  ***

  「吃藥了。」阿清端著辛苦熬了好幾個時辰的藥,小心地湊上前去。

  「可不可以不喝?」環秋垮下了臉。連續兩天喝這種苦藥,都喝了好幾斗了,她實在受不了。「我明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床也不必喝藥,為什麼還必須待在這裡跟坐月子一樣動都不能動?」

  「坐月子喝的藥就更多!」阿清有耐性地道:「你只是著涼,喝完這一碗就讓你下床,不必再喝,如何?」

  環秋聞言,火速地將藥咕嚕咕嚕喝完,根本忘了剛才抱怨的苦,然後愉快地跳下床,讓阿清不禁失笑。

  「天決黑了,我送你回客棧吧!」他望著她纖細的身影道。

  什麼?她病一好他就趕她走?環秋如朝陽初升的愉快心情罩上了陰影。

  「不好吧?這山區路難走,你的腿又瘸,恐怕陪我走不到客棧,天就黑了,還是明天再走吧?」環秋打著算盤,想多賴一刻。

  她並不知道觸犯了阿清的禁忌。她可以說他的腿「不方便」、「不良於行」,但他就是聽不得「跛」、「瘸」兩個字,這是他的心病,尤其當對方是惡意嘲笑時。

  阿清鐵青著臉,一掃溫和沉靜的神色,像是瞬間戴上了面具,教人膽寒。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沒有惡意,但是心頭的自卑難以控制地引出他的怒火。

  「那你明天自己回去吧!請自便!」他惡狠狠地強壓幾乎狂爆出的火氣,拐著異常迅速的步子,「砰」一聲關上門,丟下環秋一個人。

  怎麼回事?他生氣了嗎?環秋眨著眼問自己,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如今是可以多留一晚了,但身邊沒他陪著,有什麼意思?環秋遙望著緊閉的門,怔怔發起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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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Pinepro's  Gate

  掃圖:Ludwig 辨識:Robin

  第三章

  日上三竿,將近中午,濕濺濺的霧氣均已蒸發散去,曖洋洋的陽光也因正午即將到來,似要為雪恥昨日被烏雲大雨搶了鋒頭般,威力漸漸強盛起來。

  環秋依然沒有見到阿清的影子。他在外晃蕩一晚嗎?一個晚上沒睡覺?要是遇上了野獸怎麼辦?環秋輾轉反側,擔心了一晚,將要天明才入眠,醒來依然見不到阿清人影,不禁惶然。

  門此刻有了動靜。

  「阿清!」環秋驚喜地看著他進門,見他形容有些憔悴,忙問道:「你昨晚一晚沒睡嗎?」她看到他眼下的黑眶。

  「我送你回客棧。」阿清面無表情道。

  「你昨晚生氣了嗎?」環秋輕聲地、小心翼翼地問道。她不弄清楚是不會善罷干休的。「沒有。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啟程。」阿清避著話題。他也覺得昨晚突來的怒氣十分不該,但又不願開口道歉,板著的臉孔十分不自然。

  「我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走吧。」環秋靜靜道。她的眼睛始終離不開阿清,始終找不到與他對視的機會。他在逃避!

  阿清迅速掃視她的容顏一眼,又心虛地避了開。

  一路上,兩人懷著重重心事。阿清不想多說話,但環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拗脾氣,不甘問題就這麼擱著,死命追問著,逼得阿清直視問題的核心,逼得他不好意思再將無故的怒氣留在心裡,反對她衍生出重重歉疚。

  「我想我該道個歉。」環秋突然道。

  阿清不解。明明該道歉的是他啊!

  「你不喜歡別人談論你的腿吧?」環秋的腦袋還算靈活,一推敲就差不多有了答案。

  阿清無言地看她一眼,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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