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無需為此置身險境。」
「那有什麼辦法,甘願嘍!」
楊沖的回答令蕭仲儒苦笑了一下。其實他心裡也清楚玉紜的想法,但是他又何嘗不是為了她的安危擔心?
「別想大多啦!」楊沖拍了拍蕭仲儒的肩膀。
「此次前去唐門是凶是吉,我都沒個准,要她跟著……」
「 !我不是說別想太多嗎?」
「事關她的安危,你教我怎麼能不想?」蕭仲儒沒好氣地提高了音量,外加怒瞪了楊沖一眼。
「喂!」沒想到楊沖把頭一扭,對著玉紜的方向大叫,「你聽到了吧?老皮其實挺關心你的,還不快起床?別老躺在那兒偷聽呀。」
嬌小的身體先是一震,隨即緩緩地坐起身,背對著蕭仲儒的方向,似是不願回頭。
蕭仲儒也是一臉尷尬,連續乾咳了好幾聲。
「我能做的,全都盡力而為了;不該我做的,你們就自個斟酌打理吧。我先到一旁涼快去了。」楊沖拿了一串野味邊說邊溜到遠處,識相地留下兩人世界給「害羞」的兩個人。
楊沖一溜煙地不見蹤影。蕭仲儒先是無動於衷地坐在原地,但是沒多久他便起身來到玉紜身後,緩緩地輕歎。
「明知你是關心我,卻又對你嚴厲,是我不對……」話才說到這兒,蕭仲儒就看見玉紜的雙肩輕顫了起來。
蕭仲儒見狀又歎了一聲,伸出手輕擁玉紜入懷,並再一次地對她輕聲道歉。
玉紜的淚像決堤了一般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你都不理我了……」玉紜覺得自己好委屈。
「對不起。」蕭仲儒輕輕拍著玉紜的背。
「你說過你不會再趕我走的……可是你又……」
「是我不好。」
「你……你還生我的氣,都不理我……也不跟我說話,看也不看我一眼了……」玉紜哭得不能自己,淚兒止不住地一直掉,「我一直在後面看著你,可是你連一次也沒有回頭……你討厭……討厭我……」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蕭仲儒輕撫玉紜的雙頰,為她拭去傷心的淚珠兒。「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你別哭了,瞧你,哭得都快接不上氣了。」
玉紜不理,緊緊地偎入蕭仲儒的懷裡。
「我有我不讓你去的理由,你也該體諒我。」
「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的。」玉紜全心全意地相信蕭仲儒,「而且我自己也會小心的。」
「事情並非如此單純。」
「不會有事的!」玉紜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向蕭仲儒:「你不要再叫我和你分開了,你明明知道這會讓我多麼傷心,不要再叫我離開你了……」
聽了玉紜的話,蕭仲儒忍不住收緊雙臂將玉紜緊緊地擁入自己的懷中,然而他的眼中卻也同時湧出了一層無奈的黑霧;他的眼神直視前方,卻彷彿看不到未來,沉重的無力感壓在他的胸口,令他難受至極卻又無法掙脫。
「但願我有能力把你留在身邊……」蕭仲儒以最低最輕的聲音釋放存藏在心中的苦澀。
「蕭大哥?」玉紜不明所以地望進蕭仲儒那雙溢滿了深情卻又充斥著萬般無奈的眼底。
突然,就在這時樹林裡突然傳來了楊沖的大吼,蕭仲儒立即放開了玉紜,並且拉著她循聲快速地跑向樹林裡找尋楊沖。
「發生什麼事了?」玉紜抬手擦乾淚痕。
「應該是有人找上門來了。」
蕭仲儒意料得沒錯!
在楊沖溜入樹林後沒多久,玉娘子就帶著她的四名手下出現,跟楊衝來個相見歡。
而蕭仲儒和玉紜的介入,適正逢楊沖罵得起勁的時候。
「臭婆娘!這次老子沒空跟你玩,趕快收了你的人馬,別擋路!」
為了撮合蕭仲儒和玉紜,楊沖識趣地離開了火堆旁,沒想到樹林裡的夜晚蚊子多得可組十萬大軍,根本沒時間可以用食,真是貨真價實、名副其實的好心沒好報。而這會兒居然還被臭老太婆帶人圍住,新仇加上舊恨,楊沖一肚子的不爽決定要在此刻好好地發洩一下。
「上次咱們不歡而散,我甚是覺得可惜,所以這一次我趕緊登門造訪來同你們熱絡熱絡一下感情。」
「啐!不要臉!誰同你有感情啦?沒人要也別找到大爺我身上!」楊沖是真的不高興,一出口就罵人這情形真的不常見。
不過,一見面就挨人罵的滋味也是一樣一點都不好受,玉娘子原本笑瞇瞇的臉上因此而改換成想殺人的衝動了--
「楊衝!我警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嘿!誰說我沒行情了?」楊沖朝趕來的蕭仲儒笑了一下:「現成就有一個老花癡打聽到了我的名字,不過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就是了。」說完,楊沖還一副很無可奈何的模樣,老大不高興的表情。
「我看你是一條好漢,才想收了你為本教做事,也才會三番兩次找上你,你可別太得意忘形了!」
「被你這老妖婆纏上有什麼好得意的?好險是我自家兄弟在場而已,不然傳了出去,我楊沖堂堂一條漢子這臉要往哪兒擱,面子要往哪兒擺!」
楊沖一臉像是被羞辱的模樣讓玉紜忍不住笑出了聲,卻令玉娘子的臉色更為難看。
冷不防地,一隻飛鏢射向楊沖那方向,筆直地沒入他身旁的樹木裡;刀尖入木一半以上,可想而知發鏢的人力道之強大。
「喲!說中了你的痛處,你就動起手來啦?這麼沒風度!」惹火了玉娘子,楊沖的心情反而好轉。
「咱們沒時間耗在這兒。」蕭仲儒提醒了楊沖一句。
「喂!老花癡,你聽到沒,咱們有事要辦,沒時間陪你老人家浪費咱們的青春。」
「你是找死--」
玉娘子的尾音未收,一抹人影已由她身旁竄出衝向楊沖。
蕭仲儒帶著玉紜往旁一閃,躲開對方的攻擊。
楊沖這時手中已緊握了自己的大刀,朝飛來的人影揚起手。
玉娘子派出的人是風鷹,他手執長鞭朝楊沖不斷揮出,招招都透出殺機,泛著一道道寒光,鞭法陰詭毒辣,下手凶殘毫不留情。
楊沖魁梧的身影靈活地在層層鞭影下穿梭,他只感受到呼嘯在耳邊的長鞭破風的聲響,連鞭影都看不見了,只憑著直覺跳躍、閃躲,在險處尋找生路。
纏鬥中的兩人動作極快,令人目不暇接。而此刻玉娘子卻把目標轉移到蕭仲儒身上。
「蕭公子,我玉娘子明白你是個讀書人,知書達禮,跟野蠻人不同,我教初起正興,正是求才若渴的時候,你若能加入不只是我教的福氣,更是你一展長才的好時機。」
蕭仲儒含頷一笑:「蕭某實在不知貴教為何會找上我們這等不甚起眼的江湖小輩,縱觀江湖上數一數二的能人裡士亦不在少數,蕭某和楊兄自歎不如,毫無能力擔當此重任。」
「你太自謙了。」玉娘子冷笑一聲,「或許你們出入江湖的資歷是屬太淺了些,但是我教的情報網也不容小視。你們出現這半年間做了不少的事,我教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你們的身手不凡,加入我教後保你榮華富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你太抬舉蕭某了,蕭某行事皆有目的,行走江湖不為朋友、也為求財,這是蕭某步行江湖的準則。」蕭仲儒語意甚明。
「呵!玉娘子知道,你們這半年間接觸了不少幫派,黑白兩道都不放過是有目的的。」玉娘子瞇起雙眼:「你們在探訪玉瀧涎的下落。」
蕭仲儒一聽,神情一怔,但隨即又恢復了原本的神色自若。
「江湖人都知道玉瀧涎早在十年前絕峰崖那一場激戰中不知下落,要找它比大海裡撈針還要困難,大多都已經放棄希望了。」
「可是就是有些人不死心,不改初衷啊!」玉娘子意有所指地朝他笑了笑,「當年的石門血案就是一例。」
蕭仲儒含笑輕搖頭。「貴教的厚愛,蕭某實在承受不起,蕭某還有要事在身,請……」
「如果說玉瀧涎在我手上,你是否就有興趣到我教一趟?」
玉娘子的話令蕭仲儒的眼中一閃而過一絲興致。
玉娘子微微揚起嘴角,接著喚道,「風鷹!住手!」
一聲令下,風鷹長鞭用力一甩,大力甩向楊沖逼得他往後一躍,風鷹趁勢回到玉娘子身邊。
「老皮,怎麼回事?」楊衝來到蕭仲儒身旁,神情兇惡地瞪向玉娘子。
「她說玉瀧涎在她手上。」
「哼!滿口胡言,別理她!咱們還要去唐門拿解藥呢。」楊沖氣盛地拉了蕭仲儒就走。
「你們不想要玉瀧涎了嗎?」
「放屁!你說有就有啊?那我說我是當今邊疆大將軍你信是不信?」楊沖重哼一聲,扭頭就走。
玉娘子見蕭仲儒似是也無所謂地聳聳肩之後似乎有些急了,脫口而出說道:
「要解藥不一定要上唐門!」
「又在放屁!唐門獨特的毒方,你有什麼本事解它?」楊沖十分瞧不起玉娘子,說話時連頭也不回,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