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瑪咪跳坐到床上,晃著蓬鬆送的尾巴,像是正在看好戲一瞬也不瞬地瞧著。
心下一癢,楚紋動手解開他的皮帶,拉開拉鏈,抓著褲頭慢慢往下扯,首先見到的是他穿在裡頭,微微鼓起的白色男性內褲,她一張臉刷地燃火般紅了起來,急急別開臉,眼睛向上翻看,她發著抖褪下他的褲子,忙不迭拉起被單蓋住他令人臉紅心跳的裸體。
不經意地胡亂一瞥,他雖無糾結的肌肉,卻也結實修長,勻稱健美。
吁了口起,她開始一部分、一部分地檢視了他的身體,除了手臂和腰間兩處各有一個較嚴重的傷口,不停流著血之外,其餘都還算是小問題。
一一用生理鹽水洗過,楚紋用繃帶社法止血,再拿碘酒消毒其他的傷口,並不時用濕毛巾擦拭他熱燙的身體,看他似乎很痛苦的輾轉呻吟,她更加憂心忡忡,不知所措。
折騰了半天蕭健因發燒而猛冒汗,而她亦因緊張和忙碌而汗如雨下。
「怎麼還沒來呢?」她坐在床邊喃喃自語,目光不斷望向大門,期待適才他要她通知的人來到。
瑪咪由床頭跳下,來來回回巡視著躺在主任床上的蕭健,接著來到楚紋身邊撒嬌磨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她抱它放在腿上,撫摸著它光潔皎白的皮毛。「瑪咪,你說這下子媽媽該怎麼辦才好呢?」
「喵嗚——」瑪咪似乎在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嘍!
隔沒多久,期待急久的門鈴聲終於響起。
她連忙放下瑪咪,起身衝向大門,打開一個小縫,謹慎問道:「請問你找哪位?」
「我是方仲彥,王維世醫生要我代他來的。」來人推推眼睛回道,面無特殊表情。
楚紋躊躇了會,「有帶披薩來嗎?」牛拖不對馬嘴的問話,她痛恨極了這種可笑的暗語,感覺自己好像正在演一出可笑的警匪動作片,她想大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想了想,回道:「我帶了一盒綜合口味的披薩,外家兩瓶可樂來。」
聞言,她趕緊打開門請他他進來。
再次鎖好門,她領他走進她的臥房,「他在這裡。」
掀開棉被,仲彥熟練地檢視傷口,冷靜地說道,「你的急救做得很好,可是有顆子彈還留在他的腹部,要趕快替他取出來。」
楚紋除了點頭同意,根本無法表達任何意見。
「但是我沒有帶麻醉藥來,所以你必須幫忙抓住他。」
「什麼?」她跳了起來。
「拿塊布塞住他的嘴,不然他的鬼叫聲很可能會把整棟樓的人吵醒。」他一點也不體椊地命令道。
「可是……」
「照做!」
被他一喝,楚紋急忙從衣櫥中抓出一條乾淨的白色毛巾,遞到蕭健嘴邊,還在由於著要不要塞到他嘴裡。
「快塞到他的嘴裡!」仲彥再次命令,拿出酒精消毒亮晃晃的手術刀。
總覺得這麼做好像是故意整蕭健似的,她湊到蕭健耳旁邊說道:「請你暫時忍耐一下,稍稍張嘴好嗎?」
他雖已神智不清,但仍聽得到她似遠似近的聲音,依言張口。
將毛巾放入他的嘴裡,她柔聲繼續說道:「痛的話就咬住毛巾,拜託!千萬不要大叫,不然我只好把你打暈了。」
真不曉得倒底誰在整他,虎落平陽被犬欺,他無力地微睜眼睛瞪她。隨即閉上。
「按住他,我要動手了!」仲彥說道。
楚紋蒼白地點頭,雙手抓住蕭健的肩膀。
「嗯!」沉鬱悶吼,猛烈的劇痛由腰不激盪開來,他用力咬住毛巾,因撕裂心扉的疼痛而掙動。
楚紋見狀翻身而上,以全身的力量壓住他,「忍耐點,再一下就好了。」她努力安撫著。
一陣混戰,當仲彥取出子彈後,蕭健和楚紋也同時虛脫了狼狽不堪。
她早已忘了他裸身與否,整個人累得趴倒在他身上,也不在乎兩人均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包紮好傷口後,我再替他打兩針就可以了。」仲彥的口氣依舊平穩,不急不徐,「我會留一點止痛和消炎的藥下來,等他醒來後餵他吃。」
「好的,謝謝你!」楚紋虛弱地回道,搞不清楚她幹麼要道謝,今晚的一團糟搞地她烏煙瘴氣,她發火都來不及了,還道謝?
「不客氣!」他順口道,「你可以把毛巾拿出來了,這樣他的呼吸會比較順暢。」
「喔!」她應聲,撐起身子去拿蕭健咬住的毛巾。
由於剛才他咬得太過用力,一時無法送口。
「他咬得太緊,拿不出來怎麼辦?」她求救道。
「打送他的臉頰。」仲彥的意思是教她賞蕭健幾個巴掌,他自然就會送開。
手舉到一半,但她哪裡敢真的甩他巴掌,雖然她挺想這麼做的,只好左拍拍,右拍拍的輕打他的兩頰,企圖讓他放開。「喂,你可以送口了啦!」
稍微使力地拉著,「沙!」一聲,毛巾是拿下了,楚紋卻看到一截眼熟的白色絲綢蕾絲,猶自留在他的一邊嘴角。
定睛一看,她不由得怔了會。
天哪!她……她好想哭啊!怎麼會這樣呢?他剛才咬的不只有一條毛巾而已,還有一條她最喜歡的貼身小褲褲。
在準備扯下那塊殘破布料的當兒,蕭健突然張嘴咬她一口,在她手上留下一牌鮮明完整的漂亮齒痕,然後倒頭繼續昏睡,不省人事。
「唉呦!」楚紋輕叫著將手縮回。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忿忿地瞪著他。
「怎麼了?」仲彥抬頭問道,當他整理醫療用具時才發現,原來麻醉藥被壓在最底層。
「沒……沒什麼!」她忙轉身面對他,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要是被人知道她的小褲褲被一個男人叼在嘴裡,而且還咬破了,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快速取下白色蕾絲,連同毛巾和支離破碎的小褲褲揉成一團,丟向房間角落的垃圾筒,正中紅心。
處理完後,楚紋倒了杯茶,客氣地請仲彥到客廳小坐,電話聲忽然響起,打破風雨過後的寧靜。
她拿起話筒,「喂,請問你找哪位?」
「梁小姐嗎?你好,我是王維世,請問代我去的人把他處理好了沒有?」對方有禮的開口問道。
「都已經處理好了,你要和他說話嗎?」
「不用了!我想和你談談。」
楚紋頓了頓,「有話請說。」
「能不能請你下照顧他幾天?」
她頓了一下,「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可以。」維世笑了幾聲,「不過我這裡已經被盯梢了,實在不方面讓他過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就把他用報紙包一包丟到垃圾堆裡,讓清潔大隊收留他好了。」
她不敢相信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義正詞嚴地接口道:「王先生,我若是沒有猜錯,他應該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他不也是你的朋友?」
「不是!」她矢口否認,義憤填膺,「是他用槍押著我,強迫我帶他回家,不僅佔據我的床,剛才還恩將仇報地咬了我一口,你想他會是我的朋友嗎?我是被他趕鴨子上架的被害者。」
「這樣啊!」他聲調閒適地回道:「不然先暫時放在你那邊一下子,如果可以,我會盡快去接他,你看如何?」
「沒有如果,請你一定要帶他走,不然我就報警處理!」楚紋語出威脅。
靜默了一會兒,少了那抹玩笑的以為,維世緩緩說道:「梁小姐,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倘若你們趕快帶走他,我不會這麼做!」她的陡峭也相形強硬起來,不容妥協。
「好吧!我一定會盡快帶他離開你那裡。」他很乾脆地放下姿態和談。「就這麼說定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再見!」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的電話就「喀!」一聲地掛掉了。
「老奸巨滑!」她不悅地嘀咕著掛上電話。
坐在客廳裡的仲彥正悠哉地喝著茶,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喝完後,他起身道別,「我該走了,不打擾了!」
「請慢走。」楚味無奈地送他到門口。
「注意他的體溫變化,還有別忘了餵他吃藥。」他交代道。
「好的。」
「明天我會再過來替他換藥。」
「明天?我想可能不用了。」她回道。
仲彥淡淡笑了笑,揮手離去。
轉回房內,她並不能就此得到休息,打盆溫水,紅著臉大略替他淨身後,她開始換床單,擦拭沾血的地板沙發,收拾一整屋子的零亂,當她聽到他醒來的呻吟聲時,便餵他吃藥……
絕非任勞任怨,她其實是憋著一肚子的氣在做,向來獨善其身的她,想不到自己也會有「服侍」別人的一天。
瑪咪搗蛋地跟前跟後,興奮地跳來跳去,對它而言,這個平淡無奇到令它想離家出走的家,總算有點不一樣了。
一直忙到凌晨兩點多,楚紋調了鬧鐘,沖了澡小憩片刻。
五點鐘整,鬧鐘在耳百年尖銳響起,她驚跳起身,灌了一大杯黑咖啡入肚,勉強開車來到圖書館,清理昨晚他所留下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