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女兒充滿問號的神情,岳家兩老不由相 而笑。
「玉純,等皇宇進來,我再做解釋。」岳定中語氣神秘的回答。
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岳玉純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脫口驚呼,「咦,艾姊,你們怎麼來了?」谷氏夫婦的到訪讓她心裡的疑雲愈發擴大,因為她今晚才在「純甜點」和艾姊分手的呀!
「嗨!玉純。呃,這兩位想必是岳伯父、岳伯母吧!」艾玉恬笑著向岳家兩老打招呼。
「呵,沒想到艾兄的女兒,個個都長得十分標緻……這位……大概是『谷氏集團』的最高領導者谷成傑,谷先生吧!」岳定中與妻子起身歡迎貴客。
「不敢當。伯父、伯母你們好,說來我還是阿宇的同學咧!你們直接叫我阿傑就可以了。」谷成傑輕鬆笑著,完全沒有商場上的虛偽。
「好,來,大夥兒坐下來談。」岳定中招呼眾人坐下。
「不知岳伯父、岳伯母,請我來的用意是?」艾玉恬故作不解的詢問,起了計畫的開端。
「來,請用茶。」岳皇宇放下茶,說:「爸、媽,你們認識?」他不記得曾向父母提過阿傑夫婦的事呀!
「皇宇,你先坐下再說。」岳定中的聲音使現場氣氛逐漸凝重。
岳皇宇莫名其妙的往岳玉純身旁的空位坐下,他與她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岳定中看了眾人一眼,確定所有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他身上。他深深歎了口氣,「唉,若艾兄能瞧見他的一雙女兒已長大成人,他不知該有多高興。」
岳玉純瞧了眼艾玉恬,再瞧瞧自己,正奇怪父親口中的「一雙」之辭從何而來之際,父親的聲音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當年我因艾兄……呃,也就是艾丫頭你的父親,」岳定中望著艾玉恬說:「因他的介紹認識了我的妻子珍妮。」岳定中捏捏妻子的手,又說:「沒多久,我就和珍妮陷入熱戀,繼而結婚生子。那一年,珍妮在美國的一位親人過世,留了一筆遺產給她,我和珍妮商量過後,決定帶著兒子移民到美國,離開台灣的那一天,艾兄帶著妻子來送行。」喉間突來的哽咽使他說不下去,幸而珍妮體貼的遞了杯茶給他。
他喝了口茶,嚥下突來的感傷,說:「後來,珍妮在美國產下了我們的女兒,貝兒。不到一年,在一個夜裡,貝兒卻悄悄離開了我們,珍妮因突來的刺激而病倒,為避免她觸景情傷,我帶著她和兒子回到了台灣。」
岳玉純已有預感父親要說的是她的身世,她顫著身子咬著下唇,望向養了她二十多年的雙親,坐在她身旁的岳皇宇似乎也知道父親說這段故事的目的,將身子微顫的她摟進他懷裡。
岳定中握著妻子的手,望著眾人說:「在台灣的這期間,我透過友人的幫忙,認養了一個小孩,珍妮也因這個小孩而移轉了她的悲傷,就在我要幫這個小孩申請出國時,我才發清原來這個小孩的生父是我遍尋不著的艾兄……他的女兒,那時,我才知道艾兄他們夫妻倆已車禍身亡,就在那年他們來送行的歸途上。」他雙眸充滿歉意的望著艾玉恬。
「岳伯父,你千萬不要責怪自己,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要發生什麼就得發生,大自然神秘的力量,是我們凡人所無法抗衡的。」經歷過種種人生考驗的艾玉恬有感而發的說著。
「艾丫頭,難得你年紀輕輕能悟透這點。」岳定中雙眸讚賞的望向她,「唉!雖是如此,艾丫頭,岳伯父還是得向你說聲對不起。」他雙眸改望向已紅著眼眶的女兒,「玉純,聽到這裡,你該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了。」
瞧女兒激動的點著頭,他又說:「當我知道玉純還有個姊姊在孤兒院時,我原想也將艾丫頭領養過來,可是那時珍妮已將玉純當成貝兒看待,她完全將玉純當成是貝兒的替身,我怕……怕會再度引起她想起貝兒已去世的事實,會再度刺激她,所以……抱歉!艾丫頭,害你和你妹妹分散兩地,讓你獨自在孤兒院裡生活。」
「岳伯父,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該謝謝你和岳伯母,謝謝你們照顧玉純。」一陣哽咽讓艾玉恬說不出話來,谷成傑摟著妻子的肩為她打氣。
艾玉恬轉朝已哭成了淚人兒的岳玉純說:「純純,沒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她起身走向岳玉純。
「艾姊,我曾偷偷想,若你真是我姊姊那該有多好。沒想到……這個夢想竟能成真……姊姊……」岳玉純哽咽的說。姊妹倆抱頭痛哭,將二十多年來的離情盡情傾洩。
眾人皆因艾家姊妹的相認,紅了眼眶,岳家兩者則是因將心裡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說出,而鬆了口氣。
艾玉恬扶著妹妹走向岳家兩老,「岳伯父、岳伯母,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們姊妹倆相認。」她正欲下跪卻被制止了。
珍妮連忙起身制止艾玉恬的大禮,她眼角含著淚光說:「你不怪我就好,怎好再提謝字,若不是我,你們姊妹倆說不定不用分開那麼久。」
「媽,你不要這樣說,就像姊剛才說的,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認 歸宗的岳玉純──艾玉純在姊姊的攙扶下,投入母親的懷抱。
「玉純,你不怪我和你爸嗎?」珍妮擁著女兒坐下,幫她拭去滿臉的淚痕。
艾玉純破涕為笑說:「哪有人會責怪疼愛自己的父母呢!爸、媽,你們永遠都是我最愛的父母親,除非你們不要我了。」她撒嬌的說著。
「玉純,你永遠都是我們的手女兒。」珍妮感動的摟著她。
「是呀!玉純,你永遠都是我岳定中的乖孩子,無論你是艾玉純或岳玉純,都是我的女兒,玉純。」岳定中也感動的說。
「爸。」艾玉純改投入他的懷裡。
岳定中輕拍著女兒的背,低喃,「艾兄,你和艾嫂瞧見了嗎?你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
「來,玉純,這是你的貼身玉珮,是你溺水時掉的。」珍妮替女兒掛上玉墜子。
「這是……原來我也有一個。難怪之前覺得姊身上戴的那條玉墜子,我有點兒眼熟。」艾玉純仔細的看著那玉珮。
艾玉恬蹲下身,從領口拉出她的玉墜子,說:「這是我們過世的父母買的。他們曾說兩個玉珮合起來,中間會產生一個圓形,這個圓代表他們倆的心。」她將兩隻玉珮合而為一,又說:「媽咪說他們的心會永遠跟在我們身邊,守護著我們。」
「嗯,我相信,我相信爹地和媽咪一定會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著我們。」艾玉純握住姊姊的手及那兩個玉墜子。
岳皇宇及谷成傑兩人雙眸皆縱著柔情,望著自己深愛的女子,沒留意岳家兩老以眼神互打了個暗號。
「咳……」岳定中清清喉嚨,說:「唉,真多虧了艾兄夫婦倆在天之靈的庇佑,才讓玉純這回能死裡逃生,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呀!」
「爸,你說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後果會……」岳皇宇的問話因他父親凝重的神情而停住了。
「唉,我本來也不信這些,可是事實卻擺在眼前。」岳定中頓了一下,才說:「前陣子我和珍妮到山上小屋度假,遇上了一位吉普賽人,她原是向我們問路,卻突然語出驚人的說:[你們家三個月之內,無喜必有喪,期限未至前,無血緣的家人會先替你們擋去一劫。」她說完後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了我們一眼即轉頭離去。」
「可不是嗎?那時我還起了雞皮疙瘩。」珍妮看了丈夫一眼,又按著說:「我和定中原本只當那個人胡言亂語,誰知道她不曉得哪來的資料,竟打了通電話告訴我說玉純出了事,還說出玉純住在哪家醫院,我半信半疑打了通電話到醫院查證,才知道玉純曾住過那家醫院,但是已經出院一段時間了。」她暗中捏了捏丈夫的手。
「當珍妮告訴我這件事後,我立即決定到台灣來看看你們兄妹倆,順道將玉純的身世公諸於世,怕若有個萬一,她還有個親人可以依靠。」
「爸,你怎麼也相信這種事……」岳皇宇的話隨即被他母親打斷。
「『也』?皇宇,難道玉純受傷的事是假的嗎?難道我和你爸有水晶球能探查你們遠在台灣這裡的狀況嗎?」珍妮提高音量斥責著兒子。
「皇宇,發生了這許多事,讓我不得不信呀!唉,岳家就靠你了,若你希望岳家能傳承下去,一個月內你趕快娶妻,無論你想娶誰,我和你媽都不反對,倘若一個月內岳家沒喜事……」岳定中故意搖頭歎氣的說:「唉,你教我如何面對岳氏的列 列宗呀!」
「爸……」岳皇宇不知所措的望著雙親,「難道真只有我娶妻這個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