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咒語地念出,古奇弘臉上痛苦的表情逐漸消逝,身子也不再打顫了。
然而安玟冰卻呈現不同的反應,自她手心裡傳來的刺痛感愈來愈劇烈,似乎融入了她的血液,將刺痛傳遍她全身,直侵入她的胸口。
她憑著一股意志力強撐著逐漸虛弱的身子,硬是握著那塊玉壁,咒語急切地自她唇間逸出。
「古少主,我只能幫你到這裡……」
心口的一陣巨痛,讓她不得不鬆開手中那塊已失去光彩的玉壁——
安玟冰瞧了眼玉壁,又看了看臥榻上那張平靜的睡臉,她強撐的身子終於不支地倒了下來。
* * *
時間一刻刻地流逝,凌霄樓依然靜悄悄的。
「嗯……」終於,自古奇弘雙唇間逸出了聲響。
胸口雖似有重物壓得他沉甸甸的,卻傳來異常的溫暖,他伸手觸向那發熱的物體。
突然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驚醒過來,他睜開雙眸朝指尖的柔軟瞧去,「咦?這不是安大夫……」
原來他的手正好觸著了安玟冰的唇,「奇怪?他怎麼會……」大手緩撫至那一片白皙,「他的臉怎麼熱得發燙?」
古奇弘連忙摟住她坐起身,「安大夫,你怎麼了,你醒醒呀!」他大手輕拍向她的頰。
若非安玟冰正處於昏迷中,古奇弘必會細究他手掌下的異處——那片白皙柔嫩吹彈可破的粉頰。
「安大夫醒醒呀!」他不顧自己裸露的身子,急忙地步下臥榻將安玟冰扶躺上床。
走進寢室的於乃文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險些打翻手裡的藥汁。
古奇弘見救星到來,連忙揮手道:「於大夫,你快來!安大夫不知何故昏倒了。」
聞言,於乃文顧不得心裡的訝異,急忙奔上前。
古奇弘讓開位置讓於乃文看診,才利用空檔披上衣衫。
正在診脈的於乃文突面露異色,他不敢置信地換手診脈。
古奇弘瞧安玟冰頸際冒了些汗珠,連忙取了塊方巾幫她拭汗,手指不經意地畫過她的臉頰。
咦?他的肌膚怎麼如此滑嫩?古奇弘不由得細看安玟冰的五官,突想起自己適才昏迷前的記憶,漸漸的,他心底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賢弟,呃,不對,是賢妹,她竟是名女子,他怎會如此糊塗沒察覺到!於乃文瞧了瞧安玟冰那張五官分明的臉孔,不禁為自己的糊塗大歎。
古奇弘瞧他淨是直盯著臥榻上的人,卻不吭一聲說個結果,忍不住開口問:「於大夫,安大夫到底怎麼回事?怎會我昏過去醒來後,卻換安大夫也昏了過去?」
「古少主,你是說你剛才昏過去了?」於乃文這才回過神注意古奇弘,「咦,她剛才有幫你針灸?」他連忙拔下古奇弘身上的針,「還好針沒斷。」
「於大夫,你倒是說說安大夫到底是怎麼了呀!」古奇弘的眼底有抹焦慮浮現。
於乃文搖首歎道:「詳細狀況我並不瞭解,我只知道她因過度勞累而昏倒,休息一會兒該是可以醒來。」
兩道視線不約而同地瞧向躺在臥榻上的人,眸底皆浮現一種複雜的情緒。
「古少主,你大病初癒還需要休息,我扶她回房裡休息調養。」語畢,於乃文即上前欲扶起躺在臥榻上的安玟冰。
「等等!」古奇弘連忙出手制止道,「就讓安大夫在此休息吧!畢竟安大夫是因我而累倒的。於大夫,你可有藥方能為安大夫調養身子?」
於乃文點頭說:「是有幾帖藥方可以……」
「那就快去熬!呃……於大夫,熬藥就有勞你了,安大夫有我看著就行了。」古奇弘面露憂色地望向臥榻上的安玟冰,「她怎會為我累成這樣?」
於乃文的視線游移在前方這一臥一立的兩人間,心想他暫且離開應無大礙。
「古少主,那就麻煩你了,我這就去熬藥。」
「嗯。」古奇弘頷首道。
於乃文身影才消失在門邊,他隨即走向前闔上房門,又匆匆地折返臥榻。
古奇弘坐在床畔,黑眸直盯著安玟冰那張雙眸緊閉的臉孔,「就是這張臉,讓我日思夜念,時時刻刻浮現我腦海。」他伸手朝那片嫩頰觸去。
「如此精細而柔美的五官……」他手指一一撫過安玟冰的五官,「我竟沒瞧出來,只覺得似曾見過,竟沒瞧出這張臉就是我心裡繫掛的那張臉,雖只是驚鴻一瞥,卻讓我失心……」
他指尖輕畫過她兩片唇瓣,「粉嫩如櫻的紅唇……」另一手則輕握著她的玉手道:「這青蔥玉指曾褪去我的衣衫,這雙眸子也瞧盡了我的身子,這粉頰也觸著了我胸膛,只有這唇……」
古奇弘俯身將唇覆上去,偷嘗過那片柔嫩後,喃喃道:「安,你偷了我這麼多,而我只嘗你的紅櫻,這不為過吧!」
他雙眸直盯著臥榻上那張柔美的臉孔,雙手輕解她的衣衫,「安,我的身子都被你瞧光了,你是不是也該讓我……」
古奇弘迅速瞧了眼衣衫底下緊捆著白布的身子,「果然,我的感覺果然沒錯。」有了正解,他立即將答案掩上,封在層層的衣衫之下。
「你差點兒讓我以為除了中毒之外,我連心都病了,才淨是想親近你,呵!你能瞞過眾人,大概是你有個比平常女子高的身軀吧!」
他黑眸憐惜地望著她,「你雖高,卻也沒我高壯,前陣子的藥浴害你累著了吧!」
他不捨地握住她一雙柔荑,「安,快醒來,讓我疼惜你一輩子,是老天將你送來給我的,我不會放你走的。你不吭聲就表示默認了對吧,快醒來!」
古奇弘終於找到了可以與他共度一生的伴侶,此時,他心裡對加害他的兇手已不再有怨念,反而泛起些許謝意,感謝兇手將他未來的妻子送入他懷裡。
他喃喃地念道:「無論兇手是何人,只要放棄歹念不再加害於我,我可以放條生路,若不……」
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他眸底泛起一陣寒意,直到他黑眸探向那張安詳的睡臉,視線才又柔和了許多。
* * *
好吵!
是誰在她耳畔不停地叨念,擾得她不得安寧?是誰在喚她,要她醒來,是誰?
好奇心使安玟冰掙脫層層迷霧,奮力地奔向前方的亮光,她眨了眨眼,答案立即躍入她的眸底。
是他,是古少主。他怎麼用那種眼神看她?安玟冰對於映入她眼底的那雙滿溢關懷的黑眸大感不解。
「安,你有沒有哪不舒服?」
他怎麼喚她安?是不是她聽漏了?安玟冰搖了搖頭,意圖讓神智清醒些。
「沒有就好。」古奇弘鬆了口氣道。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會躺在你床上?」安玟冰看清楚週遭環境後,隨即掙扎著欲起身下床。
「你才剛醒,再躺會兒,不急。」古奇弘制止她的動作,只扶她坐起身。
「古少主,你才是病人,我怎好佔了你休息的地方。」他龐大的身軀正大刺剌地坐在床畔上,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好言相勸。
「誰是病人?昏倒的就是病人。你可是昏迷了好一陣子,這會兒才剛醒來的人哦!』他輕拍她的手道:「都是我的緣故才害你累著了。」
安玟冰這才察覺,自己的手從她醒來就沒自由過,她連忙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覺抽不回來。
「古少主,你既非大夫又怎會診脈?請放開我的手!」
「哦,非得要把脈才能握住病人的手嗎?」他揚了揚眉道,「我怎麼記得在我昏迷的那幾天,好像就是因為你握住我的手,我才逐漸醒來的。」
「古少主,你記錯了吧?該是我因需要為你診脈才輕握你的手。」安玟冰連忙反駁。
「是這樣的嗎?」他故意皺起眉頭道,「我怎麼記得就是因為你透過手傳來的暖意,才讓我逐漸轉醒,所以我才想用同樣方式助你快快醒來呀!」
「是你……」她急忙咬住下唇,沒說出當時是他自個兒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哪是她主動的。
「是我怎樣?」他故顯無辜的眼神望著她。
安玟冰輕扯唇角道:「是古少主你誤會了,『握手』這法子是無法讓昏迷中人清醒的。」她趁勢抽回自己的手,將手藏入被子底下。
「是我誤會了嗎?」他聳了個肩道:「或許是因人而異吧!這方式不也讓你、我都自昏迷中清醒過來。」
安玟冰正想開口說清楚,眼角餘光恰巧掃到剛進門的於乃文。
古奇弘起身望向來者,「於大夫,你藥熬好了嗎?」
「好了,這藥給賢……呃,賢弟補補身。」於乃文將藥汁端上前。
「我來。」古奇弘將他手中端的藥接過來,「該由我伺候安大夫喝藥才是,畢竟安大夫是因我而累倒的。」他不避嫌地坐上床畔。
「古少主,不好麻煩你,我自個兒來就行。」安玟冰欲將他手中端的碗接過來,卻撲了個空。
「安大夫,先前我不也這麼麻煩你?」他舀了一口藥往她唇間送,「來,快趁熱喝了吧!藥冷了可就不好喝了哦,這可是我這個過來人的經驗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