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己的全名?"多此一間!心口的熊熊大火因他的譏嘲而焚得更熾。苦非知道我是誰,知曉我的利用價值,他會死皮賴臉的繞著我打轉?!
低聲以法文咒罵了句,舒緩不少心裡的怒意。
他不一高興的揚高眉,突然由身後勒住我的脖子,不懷好意的獰笑。
"敢罵我,可要付出點代價。"
我怒極,手腳並用的掙扎,他毫不費力的制住我的舉動,側頭在我脖子上啃咬。
困在囚籠的野獸都比我的反應好得多,驚怒交加使我有幾秒鐘的呆楞。回過神後,我一陣的拳打腳踢,終於脫出他的箝制。
言語的侮辱我受過不少,施以暴力的,卻只他一個。
"你,我記住你了!"忿恨的丟下活,多看他一一眼都嫌費時,找頭也不回的走開。
"就怕你忘記!"他在我背後大喊、桀桀怪笑。
"哈羅,我可愛的桃子!"
肉麻的甜言蜜語出自凌刀的口,總是令人起雞皮疙瘩。
"怎麼著?誰惹我『可口的櫻桃『生氣了?"
唉,如果凌刀能改掉我名字前刺耳的贅飾——可口、甜蜜、紅嫩多汁……諸多與我不相襯的形容詞,我必會大大酬謝她一番。
無奈,她一直以隨意擺弄我的名字為樂,要她放棄千古難求的樂子,難如登天。
不過,她以看我不快為樂,我也是啊。
一點點無邪的笑容,搭上甜得教人作惡的口氣,找細聲細氣的喚:"小刀……"
為求達到效果,我還特地將一刀"字拖得老長,直到快斷氣為止。
果然,她將手指扳得喀喀作響,屠夫磨刀的聲音也不過如此,兇惡的臉活像剛被倒會的討債鬼一——"如果你不是我的青梅竹馬,停屍間的死屍可能有你一份。"
"我們扯平了,我也不見得喜歡名字被食物化。"我故作害怕的聳肩。
不料,她瘋了似地捉住我的肩膀,兩眉皺得比小山還高,一會兒詭異的笑,一會兒發出"晤晤"聲。
她的行徑搞得我神經緊張,而她的樣子好似我有把柄落在她手中一般。
她親熱地攬往我的肩,不停歇的詭笑聲直弄得我極不舒服。
"桃,說!昨晚跟哪個野男人鬼混了?"
我聽了,差點沒笑出聲。別說"野男人"了,我連個較親近的男的朋友都沒!
"那你先說,昨晚跟你的帥鄰居去哪鬼混,打了一晚的電話給你,就是找不到你的人。"我忍個住想跟她開開玩笑。
誰知她一聽,翻臉如翻書,臉色說變就變,啐道:"呸,那小子子也配!他敢碰我,我先宰了他配飯吃!"
"話不能這麼說,當初可是你先『碰』人家的,而且,你碰的還是那小子紅灩灩的'唇』。"我笑嘻嘻的提醒她,料定她理屈之後必然會有的反應一一含糊以對。
"那……那不一樣!我是為了做實驗,可不是因為喜歡他才做的……停!你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來來!找們一個個算,一、二、三……"
她沒完沒了的數下去,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要數錢回家數,我還有要緊事做。"
撥開她的手,我伸手拎過沙發上的反光簾布。見她又要黏上來,我趕緊閃開。她來我擋,最終還是被她勾往腰肢。
她快速的親我脖子一記。
"這裡,那裡,加起來一共五處吻痕,哇塞!桃,潛力無窮啊,這些是哪個男人的戰利品?他該不會是吸血鬼的同類吧?把你美麗的脖子當點心啃!"
我一震!脫出她的懷抱,急急跑到廳旁攬鏡自照。
潔白的頸項遍佈紅腫,潦開長髮,觸自驚心的痕跡持續增加中。
是傍晚那傢伙的傑作!
當時覺得微微刺痛,沒想到其它,難怪臨走之際他會發出一連串怪笑,原來……可惡!
忿憤地抽過面紙猛擦,凌刀衝過來奪走我的面紙。
"擦也沒用,還會愈擦愈明顯。"
我頹喪地撥亂長髮,狠狠地把頭髮抓到前面,蓋住惹人煩的痕跡。
我不該理他的,一句話也不該對他說的。會招來煩人的後果,我得負一半的責任。
雖說他是個跟前跟後的討厭鬼,我還是應該保持基本上的禮貌,理智的逐退他,不該口出惡言,逼他不得不向找反擊。
我獨自生著悶氣,一言不發地滑到地板上。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悲慘,凌刀一骨碌地把我從地上拖起,沒頭沒腦地劈頭就問:
"桃,你該不會……該不會……?"
她說了兩次"該不會",饒是玉皇大帝下凡也沒法揣測她想說的話。所以,我盯著她看,等她把話講完。
"快說呀!是不是我想的那回事?"她氣急敗壞地催促。
我有點發愣。
"說什麼?你連問題都沒講清楚。"
"你不會是被哪個卑鄙下流的無恥之徒強暴了吧?"
"沒有!"我想也不想就回答,實在佩服她豐富的聯想力。"不過是被那個獸性未混的野人咬了五口。"
她釋懷的大笑,仗著人高馬大,手肘直接擱在找肩膀上。
"搞什麼!你的臉色難看得要死,我還以為你被人給吞了。
"我的臉色一向難看……"
找沒再說下去,因為倚在門口的人讓我自動住了嘴:。
沒錯,又是可恨的"跟屁蟲"先生:,他不知道在那裡待多久,聽了多少我和凌刀的私房活。
看來、他對於"偷聽"頗有心得,也頗感興趣,一聲不響地靠在那裡聽兩個高中女生閒扯,絕不是一個普通男孩受得了的。
他如果能展現該有的禮貌迴避,或者裝成剛走進來的樣子,會比他現在的模樣好得多。
他正用奇怪的表情來回掃視我跟凌刀。
偏巧凌刀低頭在我耳邊問著:"他就是你口中的『野人'?"
我發現凌刀靠近我的時候,他明顯地挑了下眉——令人費解的舉止。
找側頭輕聲問:"你有沒有趕『野人'走的辦法?"
我實在不想再跟他起衝突,也不願在忙著佈置宴會場地同時應付他的煩人,是以出此下策要凌刀代勞。
"成,說個條件來聽聽!"凌刀爽快的答、但顯然不夠"爽快",她還附上但書。
"一頓晚餐,外加一個月的免費游泳券。"我無奈,投其所好的悄聲道。
"桃,找愛你!"凌刀又驚又喜的抱住我猛親。
她對我的感謝是沾了我一臉的口水,這種感激還是不要也罷。
找推開她少許,沒想到她再度巴上來,八爪章魚似地緊貼我全身,扳過我的頭,一氣呵成的垂下自己的頭,堵上我的嘴。
找駭極的膛大眼睛,她一個半轉身,以自己的高大遮住我臉上的驚恐。
我拼了命掙扎,萬分後悔提出方纔的建議。什麼法子她不好用,偏偏用這招!
用力推開她的臉,死命抽出面紙拭自己的嘴。
"凌刀!你就不能想點別的主意嗎?"
她帥氣的甩弄短短的秀髮,擺出顛倒眾生的痞子樣。"這是最快的方法。喏,你看,蒼蠅不是走了嗎?"
她一揚頭,努嘴示意無人跡的大門。
"人是走了,我的清白也給你毀了!"無沒好氣地斥道。想也知道,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親吻,"跟屁蟲"先生會怎麼想我和凌刀。
"不會的啦,他會以為你被帥哥吻得欲罷不能,絕不可能猜出我的性別。"凌刀倒是自信十足,眨著眼睫不停地向找拋媚眼,那模樣真和英俊小伙子有得比。
"老喜歡扮男人,當心有天被女人追得滿街跑。"看了她的皮樣,我也莫可奈何。
"求之不得。"
我一把勾往她的子,拖著她直接往儲物室走。
"玩夠久了,帶你去看看晚上要用的傢伙。"
晚宴一向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場合。類似這類場合總會有幾個,甚至是成堆成堆的三姑六婆摻雜其中況且宴會的地點在家裡的宴客廳,男女主人的風采,加上兩個美麗大方的女兒和一個不怎麼樣的醜小鴨,總會成為她們最喜歡的話題。
不過,今天是特別的。以往的宴會,承辦者多是父親的秘書攬下一切,餐點、調酒、花朵的擺設、器皿的位置……
我頂多只能插花似的幫忙一、兩項雜務。事後的宴會我是能躲則躲。
剛巧秘書蘇小姐請了一,個禮拜特休假。今晚的宴會來得突然,若不是爸媽瞭解我對此道興致濃厚,加之對我的設計裝演天分有信心,重責大任也不會落到我的肩上。
我悄悄地來到宴會廳的邊上,酒吧的位置。
"幹嘛?你做賊啊?鬼鬼崇崇的。"凌刀手中一個俐落的搖晃,將粉紅色的酒液一古腦倒進晶瑩的高腳杯,推到我面前。"美酒贈佳人,桃小姐當之無愧。"
我從來不是美人,她知,我知,每個人都知道。
凌刀突然伸手撥撥我的長髮,唱歎:"心結太深,當心害死自己。"
三年的國中交情和兩年的高中同窗,凌刀知我甚深,我也懂得她話中的涵意。但是,"知"與"行"向來是兩碼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