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托我帶過來的,說是要謝謝你那天的幫忙。"
我漫應一句,電話在這時響起。齊開雲望望我,走近電話。
"不要接!"我緊張的翻身坐起。
他已經接起電話,濃眉打了無數細褶。從他的表情看來,我百分百肯定來的是變態電話。
齊開雲聽了一會,鏗鏘有力的道:
"我已經向警方申請追查電話來源,假使你夠膽,你可以繼續撥這支電話。"隔了半晌,他才放下電話,側過頭瞪我。"為什麼不說?"
"只是騷擾電話。"我明白的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眉峰微斂,隱約現出怒意。前後不到一秒,他眉頭舒展開來,扯開話題:"這些天,我都沒法子好好休息。"
即使他不搭軋的話題混亂我的腦子,我仍舊自然而然的脫口問:"怎麼回事?"
"兩個弟弟把我的公寓霸住,每晚不是開派對就是聚眾打牌,我快被他們吵得精神分裂。"
深知無法睡個飽足的痛苦,我不禁為他的遭遇掬一把同情之淚。我絞盡腦汁的為他出主意,讓他得以趕跑兩個調皮的弟弟,恢復清靜的生活。
我出口的點子都被他—一否決,不是嫌太傷感情,就是覺得收不到成效。
"那怎麼辦才好?總不能讓你在手術房裡打瞌睡,陪上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他長喟:"沒辦法了,只好等兩個搗蛋鬼玩夠本;自己滾回鄉下老家。"
我沉吟了會,若是建議他住旅館又嫌開支大,他又說朋友都是有家室的人,不好意思去打擾人家。堇和姐夫才結婚不久,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介入兩人世界。
想了片刻,找終於痛下決定:
"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客房可以供你使用……"
他不等我說完,愉快的打斷我的話:
"我回家帶些衣服過來,等會打過來的電話記得別接!"
他回答得如此快速,我有種落人陷院的驚詫與難以置信。
尤其他最後的那段話,讓我的腦子不斷浮現一個疑問:他該不會是為了無聲電話才想住下來的吧?
我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因為他已興高采烈的回家收拾衣服。
我再一次攤在沙發上,痛罵自己的心軟為自己惹來麻煩。
齊開雲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我何苦弄得自己一身腥,吃力又不討好?
好了,我的麻煩此刻已經提著行李來到,他看也不看我氣惱的臉,自顧自地瞧瞧這兒,看看那兒。
直到巡視完整層公寓,他大搖大擺的走進廚房,如人無人之境的端了杯咖啡出來,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位子,比我這個主人還自在的啜飲咖啡。
非常不容易,他終於發覺我不善(或者說是陰冷)的視線,他滿足的笑開,對我舉起手中的咖啡。
"要不要來一杯?我泡的咖啡可是有職業水準的,不喝包準你後悔一生。"
我有意讓地難堪,裝作不在意的說:"我剛打去你家,電話沒人接聽。"
我意在暗示他的謊言不玫自破,沒想到他挺驚異的睜大眼!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兩個頑皮鬼趁我前腳出門,後腳立時跑出去狂歡!這兩個傢伙竟然敢違背對我的承諾,我回去定要剝他們的皮!"
他忿忿的說完,我半信半疑地觀察他的反應。他的吃驚並非作假,而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頁打算回家後狠揍他們一頓。
要是因為我的一番話而讓他們受責罰,我還真有點過意不去,於是我連忙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他們可能是肚子餓,跑出去買東西而已,你不要太大驚小怪。"
"冰箱滿滿的都是食物。"齊開雲強調,一邊還在痛罵兩個臭小子,野得太習慣,沒被教訓自然不聽話。
"也許是去朋友家,一會就回來了。"我硬著頭皮為兩個傢伙開脫罪名。
"老家在屏東,他們在這裡哪來的朋友?"齊開雲依然怒氣沖沖。
我一時詞窮,說了個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情況。
"大概是鄰居家出了狀況,他們兩兄弟趕怯幫忙……"我愈說愈小聲,因為看到齊開雲的雙眉愈挑愈一高。
"桃,臭小子給你多少好處,你怎麼淨幫他們說話?"
哎,我不管了。
我用腦過度,推了推齊開雲壯碩的身體,要死不活的哀求:
"去坐那邊的沙發,我想在這裡躺一會"他一臉的不贊同,不肯移動他的尊臀。
"想睡覺回房裡睡。"
我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臥室還沒到,我就會先不支倒地。難道你要我用爬的回房間?"
他沒答話,立刻站了起來,我側過身體落在軟軟的沙發上。
身體沒躺上沙發,轉瞬間落到齊開雲的兩手上。他不等我有所動作(喊叫。踢動雙腳之類的),快如風的移動雙腳。
我的身體偏向一邊,眼看就要與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我本能的緊抱他的脖子。他洋洋得意地漾著動人的笑臉,我沒好氣地拋給他白眼,可惜的是,拋白眼的時機不對,他正左顧右盼的找尋我的臥房。
我指了指他方才經過的那一間,他立即會意,退回幾步,來到臥室。
他把我放在床鋪上,我鑽進溫暖的羽毛被,將臉靠進柔軟的枕頭。安置妥當,我閉著眼睛朝他揮揮手,無言的與他道晚安。
"桃,你洗澡了沒?"他推了推我。
"不想洗。"我咕噥一句。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東逞論需動用四肢的巨大工程。
一會,我感覺身子騰空,這一動,嚇掉我少許的瞌睡蟲。
齊開雲正抱著我往浴室走,我驚恐的問:"你抱我去哪?"
他可惡的笑了笑,無邪又天真的黑眸緊盯著我。
"為了報答醉酒那天你照顧我,我不介意服侍你洗澡。"
我吃驚的張大嘴,在抵達浴室門前及時溜下他的懷抱閃進浴室。
唯恐他跟進來,找迅速的關上門,背部抵著門板直喘氣。
電光石火的一刻,我幾乎忘了還有另一種方法阻止他進門——壓下門鎖。
我喘著氣,心臟抨秤直跳。
再聽到敲門聲,我反射性的跳起身,死命用手抵住門板。
"桃,你忘了把換洗衣物帶進去。"
齊開雲的聲音!聽得出來他正努力忍住笑,但顯然不太成功,他的低笑聲依然今我火大到極點!
我起了個大早,砰砰砰三聲敲醒齊開雲華睡半醒的腦袋瓜。
他的眼眸微閉,頭髮凌亂的翹起兩、三撮,下巴的鬍渣爭先恐後的競相生長,上衣的鈕扣解開三顆,露出赤裸的胸膛。
我臉紅心跳地移開視線,忙把自己的眼睛定在他的睡臉上。之所以一大早叫醒他,無非是想對他宣佈苦惱一整晚的問題。
"我想過了,你住在這裡不方便,我可以安排你借住在公司男同事家裡,他為人和善,談吐幽默,你一定會喜歡他的。"我說,小心注意他的反應。
他抹了抹臉,把臉湊到我眼前。他俊俏的臉孔教我感受到無形的壓力,我的腳跟著往後退,適時保持和他的距離。
"你覺得怎樣?今晚搬過去可以嗎?"
他含糊的"晤"了一聲,不再吭聲的走回房裡,面朝下的趴在床上。
"別睡啊,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我焦急地拍拍他的手臂。
他的喉嚨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我聽不真切,費力地將他的身子翻到正面。他又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外星語言(一堆的咕卿聲,只有外星人才聽得懂)。
我不情願地把頭靠近他的臉,邊提防著可能會來的暗算。沒辦法,被他要著玩的次數太多,人也變得多疑了。
在我的催促下,他又說了一遍,大半的話被他以晤晤聲取代,我急得伸手推他。
他的眼睛突地打開,眼明手快的抓住我縮回去的手直往他身上扯。我被那股力道扯到他身上,只來得及以手抵住過分貼近的上身,他的兩爪牢也似的扣住我的腰。
"放我下去,否則跟你勢不兩立!"我一隻手忙著捶打他的胸膛,一隻手忙著撐住自已逐漸往下貼的上身。
"朝吟,你生什麼氣嘛,我想抱抱你也錯了嗎?"他睜著惺忪的眼,無辜的問。
他把我當成朝吟!他的女朋友!
我不敢置信的張大眼,心底不由得直冒酸液,胃部翻攪著。我難受的皺了眉,生理上的不舒服反應到手勁上,我更加用力的拍打他的手臂,尖著聲音喊:"你睡糊塗了,我不是你的朝吟!"
或許是我的聲音驚醒他,齊開雲驚愕的鬆開手,眼睛開開合合,一會才如夢初醒的道:
"是桃啊,真抱歉,找以為你是朝吟。"他尷尬的笑笑。
我壓抑怒氣滑下他胸膛。
我相信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比久病不愈的患者還難看,但我沒心情理,只想早早結束這場鬧劇,依先前的計劃,把齊開雲趕出我的公寓。
我不厭其煩的重述我找他的原因,他坐亙身體,認真的想了一會,說了一堆言不由衷。褒揚我那位好心男同事之後,終於提到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