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寸月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妍子衝著她直笑。她耀眼的笑容,竟讓鞏寸月有片刻分不清,是屬於天使抑或是魔鬼的微笑?
·······························
「我剛打電話告訴哥哥……事情經過。」妍子咬著冰棒,含糊的說道。
診療室一角,醫生正在治療鞏寸月手肘上的傷。消炎水灑下,她吃痛的頻皺眉,沒太注意妍子剛說的話。
傷口不大,只需縫個幾針,醫生剪下打結的細線,上了點藥,蓋上紗布,貼緊膠帶。吩咐一個星期後拆線,傷口盡量不要碰水。
鞏寸月謝過他,和妍子離開診療室。
她抬起手肘審視傷口,一出門口就被人抱了滿懷。鞏寸月驚訝的抬起頭來。
「項……」話還沒說完,項儼就把她摟得個更緊。
「接到電話,我的心跳幾乎停擺,你沒事吧?」
鞏寸月想回答,臉頰一熱,卻忘了該說什麼。
他的焦急顯而易見,只是他弄錯對象了。他抱的不該是她呀!
與他相識以來,鞏寸月首次慌了。她善於應付的是狂妄的他,並不是眼前焦急又語帶懼意的項儼。
她從未把他掛在嘴邊的愛語當真,實在是因為太瞭解他的個性,不相信他會將愛輕易的托付給女人。也難怪她,從未沒有過的案例要她如何置信?
父親的生日宴會之後,隱約覺得他有所改變,說話不再拐彎抹角,一舉一動不再令人聯想到陰謀,人也變得順眼多了。
總覺得他刻意收斂自己的個性,又像是在期待某個未知的結果。她仍是不懂他的……
「怎麼不回答我?」項儼一手攬緊她的腰,揚手將她的長髮塞在耳際。
他的手所到之處又燃起一串紅暈,鞏寸月掀起眉睫注視他。半晌才回答:「我沒事。」
項儼濃眉一挑,托起她受傷的雪臂。
「那這是什麼?」
「擦傷而已,不嚴重。」
「知道是誰幹的?」項儼心裡有底,問她只為確定自己的預測。鞏
寸月瞪他一眼,妍子應該已將經過全部告訴他。「你早就知道,還問我?」
「我想聽你生龍活虎的聲音。」項儼含笑回答,一揚眉,把一旁看熱鬧的妍子支開,扶著鞏寸月坐進走廊的椅子。
「我很好,手上的傷∼星期就可恢復。」她再次強調。
「劉家公子可不會太好。」項儼眼眸冷光乍現,陰狠的野獸本性在眼中閃耀。
這會兒,他又回復原本的項儼了。但為什麼……她面對他時,卻不再有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厭惡感。
「不幫他說情?」項儼頗覺意外。上次宴會,她可是義正是辭試圖替劉俊傑脫罪呢!
「誰?」她漫應道,心不在焉的端視他的臉孔,一遍又一遍,努力許久仍得不到答案。
「寸月,你不專心。」他現出眩人的笑容,話中的指控和溫和的表情根本不搭。撩人的低沉語調如輕風般吐露出來。「你把我從頭看到腳。又直盯著我的臉看,你在用你的眼神吃我麼?」
鞏寸月心臟猛跳的別開臉。不平在心裡嘀咕,她不過是在觀察,哪有他說得如此不堪哪!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你若是直接撲上來,我會更開心。」項儼笑開了臉。
她轉頭狠瞪他一眼,直想抹掉他臉上志得意滿的表情。「拜倒在項先生面裝褲底下的美女何其多,不差我這一個。
「偏偏寸月是我最想要的一個。你說,怎麼辦才好呢?」他一臉無奈,期望她能指點迷津。
「你的玩笑話說夠了!」少見的火氣也被他時常提出的話惹毛。
「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在開玩笑?」是他的態度不夠認真,還是以往的形象給她先入為主的壞印象,令她執意不信他的話。
「不是嗎?」鞏寸月回瞪他。
「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認真。
鞏寸月彈跳起身,不可置信的注視他。他不可能是說真的……
「肯信了?」項儼扣住她的手腕,強迫她坐下。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良久,綻開笑顏。對於感情,她一向任其自由發展,全憑她的感受決定接不接受他人的愛意。或許是因為對象是項儼,他的複雜倒成了令她不安的因素……她實在不必煩惱,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你的笑容令我百看不厭。」項儼把玩她纖細的手指,如同愛撫般輕拂過她的每∼截指尖,並將她的手湊近嘴唇。
鞏寸月得知他的意圖,急忙抽回。他輕輕一使力,便又牢牢鎖緊她的手。鞏寸月臉上的紅暈逐漸泛開,礙於兩人身處人來人往的走廊,不便與他拉拉扯扯,僅以眼神控訴他不當的舉動。
項儼好整以暇的欣賞她的嬌羞,與他對話從不退縮,即便身在酒店也沒露出絲毫不安的她,竟會因小小的親密舉止而躁紅雙頰?真是有趣極了。
他情難自禁的落下一吻,在她的手背上淺淺烙印下愛意。嘴唇與肌膚相觸,灼熱的觸感同時衝擊兩人的心,迴盪在週遭的氣息甜美而誘人,足以令兩人深陷其中。
許久,他放開了她的手。
鞏寸月愣愣地收回手,出神的盯著自己的手背。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任務,她驚呼:「我的資料……」印刷廠還等著要——
「妍子幫你送去了。」
鞏寸月點頭稱謝,一時間找不出話說、
項儼也只是拿眼瞧她,不準備開口。
「你打算如何處置劉俊傑?」她問。
「他的命運已經注定。」唯一不同的是,監獄或地獄,劉俊傑已逼他做了抉擇。在劉公子有意對付他身邊的人之時,應該覺悟他項儼不是以德報怨的善心人。
「你不會是想……算了,當我沒問。」他不是會採納旁人意見的人,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別擔心,我不會讓劉公子痛苦太久。」
他嗜血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再問也是白費。
項儼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忽爾改口問道:「想知道你的沈大哥在哪嗎?」
鞏寸月愕然。「不是在中東?」
項儼嘴角微揚。「想知道,今晚來我家。」
「何不現在就告訴我?」鞏寸月拱起柳眉。
「我想,可是我不能呀,地址和電話都放在家裡。」他無可奈何至極。
天知道他的詭計有多明顯,她當然看出來了。他悠然的放下約餌,等著她這只笨魚揍過去咬食。明知有詐,她仍是得去,至少她得試著和沈大哥聯絡,勸他打消念頭回台灣。不過……「今晚不行,我和令傑約好一起吃飯。」
「好,」他淺笑。「明晚我等著寸月大駕光臨。」
如果早知道項儼的笑容背後藏著詭異的計策,說什麼她也不會老實招出與今傑的約會地點。
································
她和令傑兩人進了餐廳,椅子都還沒坐熱,項儼就竄到她身旁。
「真是巧啊!寸月。」笑瞇成一直線的雙眼,看得出來項儼開心得緊。
「太『巧』了,項先生。」她則毫無笑意。令傑告訴她,有要緊事找她商量,項儼一來,等於杵了個外人在這,令傑還肯說嗎?「我很樂意邀你同桌,但我和令傑有事要談。
知趣的人都曉得主人已經下逐客令了,但項儼卻像是聽不懂似的,硬是坐進了寸月身旁的座椅。
「你們談你們的,我不是會到處嚼舌根、道人長短的人,寸月可以放心。」
「這位先生,寸月的意思是想請你換個位於我們有事要談,不希望外人在場。」鞏令傑看不下去,乾脆挑明。
「我跟你的確算是外人,但寸月與我……怎麼能算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鞏令傑氣怒的拍桌。他的寸月,怎麼可能跟這個氣息邪佞的人扯上關係。
鞏寸月被他的舉動嚇了∼跳,忙伸手蓋住他的拳頭。感受她手的溫度,鞏令傑反手握往她的小手。
「寸月是我的員工,算起來比外人好多了。」項儼冷笑的注視兩人有默契的手勢。他已經開始失去耐心了,鞏寸月合該是他的,別的男人只有靠邊站的分。
鞏令傑為著他的答案報紅了臉.扯上寸月的事,他立刻失了判斷能力,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不僅嚇著寸月,相對也令場面難堪。「真對不起,沒問清楚就生氣,請你別介意。」
「我怎會跟寸月的弟弟鬧意氣。」項儼含笑回禮,臉上揚高的唯有唇線,毫無笑意。
「不,是令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他。」看穿了項儼的假笑,鞏寸月強調著。
項儼眉毛一挑,「既然寸月都幫著說情了,我哪有不諒解的道理。這樣好了,今晚這頓就讓你們姐弟倆請,算是賠禮。」
他果然不準備輕易饒過她們。鞏寸月暗歎,為難的看向鞏令傑。
鞏個傑心想,他是寸月的新老闆,若得罪他,寸月以後不見得好過。「當然,一頓晚餐換項先生的諒解,再划算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