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極了,既然我的猙獰面目已被你識破,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玉凌陽大腳一踹,正中他後背。
玉璨楊哀叫一聲,一臉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大哥,」他跳起來,轉身一看,哪有玉凌陽的影子,就連桌上的咖啡杯也不翼而飛。
「你的病,好了嗎?」玉秋棠遲疑的問。
「好得了才怪!」朱燕狠狠眸道,激動的舉止牽動舊傷,他急喘了片刻,便趴倒在沙發上。
「你要不要緊?我……我去找初……」玉秋棠緊張的說,拔腿奔到玄關。
「誰要你去找他……咳咳,你……咳……你給我回來,否則……否則我死在你家給你看。」朱燕氣息奄奄的吼,忽覺得一股冷氣直衝向腦門,冷得他直打哆嗦。耐不住寒氣刺骨,他大喝道:「拿條毯子給我!」
「好,你等等!」玉秋棠衝出客廳,差點撞上端著咖啡的玉凌陽,幸好他閃避得快。
玉秋棠吃力的抬出臥室的被子,厚重的棉被一出房門就讓玉凌楊接過。
「你的朋友怎麼了?」
「他——得了重病。」玉秋棠的小臉黯淡下來,一想到朱燕身上的病痛是因她而起,她不由得內疚得垂下頭。
「哦?看起來挺嚴重的,要不要送他去醫院?」雖然看出她有所隱瞞,玉凌陽仍不動聲色說道。
「不!」
「不送他去醫院可以嗎?」
「大哥,我去初先生公寓一趟,麻煩你幫我照顧他。」她低聲吩咐著,趁朱燕意識模糊之際,她閃身跑出公寓。
繞過長廊,她氣喘吁吁的按著門鈐。
初華泛略嫌不耐的出現在門口,看清來人是誰,他的不悅緩了大半。
「什麼事?」
「我……我.…:」
「你若想早點死,或許可以再跑快點。」初華泛不帶感情的嘲諷,隨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封住她的唇灌入大量氧氣。
習慣了他心口不一的行事風格,恢復紅潤氣色的玉秋棠羞怯的抽開身,連聲道歉:「對不起—.我一急就忘記不能跑太快。」
她硬生生的脫離他懷抱,初華泛略顯不悅的看她。
玉秋棠紅著臉避開他的眼神,卻恰巧觸及客廳裡一名中年男子的凌厲目光。
她趕緊收回視線,不好意思的問:「你有客人?」
順著她的眼光!初華泛側身瞟了眼容廳內不懷好意,頻頻打探門外動靜的中年男子。
「我先回去,待會再來。」
料想朱燕還撐得了一陣子,玉秋棠識相的轉身離去。
「用不著,他們要走了。」初華泛高聲朝著客廳道。
朱吏勝一臉頹喪的站起身,行經兩人面前,一雙鷹目還淨繞著二人身影打轉,泛著血絲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似的。
「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陪我看書。下次要來,請牢記帶些足以打發時間的事物,免得一個不小心睡了過去。」初華泛欠身讓出通道。
玉秋棠注意到中年男子身上穿著和服,一瞬間使奸弄詐的狠絕竟讓她聯想起朱燕。
當朱吏勝經過初華活跟前,微微彎下腰道:「方纔所托之事,還請初先生多加考慮。」語畢,領著兩名魁梧大漢走出公寓。
「他們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生病了?華泛,你要不要……嗯……幫他們診斷一下?」她憂心仲仲道。
初華泛露齒而笑。
「是心病,沒藥醫的。」
朱吏勝若有所思的回望玉秋棠一眼,才重新拾步向前。
「那個人好眼熟,跟朱燕長得好像。」
「他是朱燕的爸爸。」
父子天性,兩人一樣惹他心煩。
「他來是為了他太太的病來找你?」
「嗯。」初華泛合上厚重的書本,想著朱吏勝的來訪著實帶給他不少惱人情緒。
他一向容不得未事先預約即過門拜訪的客人,朱吏勝卻一聲不響到來;讓他們一行人進來已是他的極限。一個小時的來訪,別說一個字了;自朱吏勝進來之後,他就沒正眼瞧過他們一眼,氣得朱吏勝幾乎拍案跳起。
「你拒絕他了嗎?」
「怎麼?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干涉嗎?」初華泛挑眉,眼睛透出的火苗接近狂怒邊緣。
「我——問問而已。」
「會問就代表關心。對於非親非故的人,你付出的關心實在今我咋舌。」
[這就是我。如果你覺得我的話煩人,我可以……」她衝動的話語結束在他滿佈冷笑的臉孔下。
「你想離開我嗎?秋棠。]
玉秋棠擰眉不語。等她再抬眼看他,卻驚訝的倒退一步,沒注意他龐大的身軀何時已逼近她眼前。
「現在再害怕似乎稍嫌晚了點。」初華泛撫箸臉,陰沉沉笑了。
「我不怕你,我只是不希望昨天的事情重演。」她會後退是被嚇到的直覺反應,但他的多疑卻教她憂心。「如果你總是帶著惡意看待我,拒絕相信我的人格。那麼總有一天,我會受不了的。」
初華泛的火氣瞬間凝結。她的話不含威脅成分,可他聽了卻冷汗直流,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入他心底,心下為了她所說的話而波濤洶湧……
「對於週遭的人,不管認識不認識,我總會不由自主想幫他們忙。我不懂,你為什麼會為此發脾氣?」
她希望他對朱燕的母親施以援手,無非是本著助人為善的道理;但她每每提起,他總要為此怒火高張。
她的天真良善他早已知悉,但一思及她的關心、援助用在其他男人身上,他的理智瞬間消逝,餘下的只有怒火。
「我也不懂。」他歎息。
她明白她即將說出口的話必會惹他不怏,但她非說不可。朱燕還躺在家裡沙發上,不由得她猶豫不決。
她深吸一口氣。「請你把朱燕的解毒藥劑全交給我!」
初華活瞇直了眼,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任誰看了都要心動三分。
玉秋棠沒看傻眼,反倒緊張的嚥了下口水。
他輕輕柔柔的說:「再說一次。」
「我不希望朱燕無辜受罪,請你把解毒的藥全給他。」
「我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你可知道你這樣說話是如何的不知好歹?」
「我的安全不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我不需要這種形式的保證。」
初華泛一步步的接近她,玉秋棠毫不閃躲的面對。
「你的膽子變大了呢—.」他喟歎似的佛開她額上髮絲。「如果心跳能由得人控制,我,大概也要因你的改變而嚇了一大跳呢—.」
「心跳快……才不是……才不是因為……怕你。」她結結巴巴的辯解,說話的語調因他俊臉愈靠愈近顫抖得更加嚴重。
「啊,不是害怕?難不成,是由於我的親近。我的親近會讓你緊張嗎?」
初華泛的唇毫無預警的襲上她的,逗弄得她臉紅心跳之後,他輕笑的抽開身。
「我的小小姐,我的吻嘗起來如何?是否足以讓你忘了其他男子?」
她瞬間紅透了臉,她別開臉,不自然的說:「解藥可不可以給我?」
[這事稍後再談,」他怏怏的收緊手臂,將她牢牢鎖在懷中。「我的問題比朱燕重要,回答我。」
「什麼問題,我沒注意聽。」她心虛的低下頭,不讓他看見紛頰上一朵朵紅雲。
「哦?顯然你對我的重視程度不如朱燕。這麼一來,我可要重新考慮是否該給朱燕解藥。」
「啊……沒……我聽清楚了!剛剛突然忘記,現在記起來了!」她急忙說道,唯恐他再度改變了主意。
「如何?」
「呃……」玉秋棠的頭垂到胸前,燒紅的炭火也不及她此刻著火的瞼。「我喜歡你的吻,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
他舒展眉頭,眼上盈滿了笑意。
「我愛極了你的告白,或許你該天天對我說一次]
玉秋棠睜大了眼,搖頭。
「你回答得太快,我建議你仔細想想解藥和我方纔的提議孰輕孰重。」
她迷惘的抬起頭。
彷彿看透她的疑惑,初華泛好脾氣的解釋:「想要解藥,就得先考慮我的提議—.」
「一定要嗎?」
就算她的心全放在他身上,但要她天天將愛語擺嘴邊,依她的個性,她實在無法自然的說出口。
「當然不是非說不可。」
玉秋棠鬆了口氣。
「朱燕的生死跟我無關;況且,我早答應了解藥會每天給他。一次給齊跟分次給,結果是一樣的。」初華泛無所謂的聳聳肩。
「但你是有條件——」
「我的條件合情合理,這點你應當清楚。」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傷害我的打算。」
「『目前為止。沒有,誰能料到以後他會不會?」
朱燕複雜的背景非她所能瞭解,他也不打算點破。
「縱使他是黑社會老大的孩子,也不代表他就會作奸犯科。」
初華泛輕笑。「那是你太低估人使壞的本領。」
「朱燕他——」
「夠了!花時間討論朱燕並不是我的本意。」初華泛不耐的打斷她,一把抱起她坐進沙發,軟聲道:「秋棠,我無法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你身邊,你不需要這種形式的保證,但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