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勝利的滋味,真是難以言喻的美好。
洗過澡,童羽嫻穿著她衣櫥裡最厚重的一件睡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找了個離杜仰恩最遠的角落,貼著床緣靜靜躺下。
她渾身僵硬緊繃,一動也不敢動,運呼吸都小心控制,像躲避駭人的妖怪似的輕淺緩慢,唯恐呼吸聲太大會被怪物發現、活剝生吃下肚。
和她的膽戰心驚相比,杜仰恩就舒適愜意多了,他大方地在床上伸展修長的四肢,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享受第一回合的勝利。
或許是長途飛行使人勞累,沒多久,黑暗中就傳來他規律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童羽嫻悄悄轉頭,就著窗外微薄的月光,窺探杜仰恩的動靜。
她瞧了好半天才看清楚,他將雙手枕在頭部下方,許久沒有動靜,看來應該是睡著了沒錯。
她這才放鬆緊繃了許久的心情,微微吐出一口氣。
心情鬆懈之後,睡神也開始襲向她,原以為一定整晚無法入睡的她,在這種充滿詭異氣氛的情況下,竟也閉上眼,沉沉睡去。
第五章
清晨啁啾的鳥鳴,從臥房的窗台上傳來。
童羽嫻咿唔了聲,翻轉身體,抱住身下的大枕頭。
唔……枕頭溫溫的,很舒服,可是--怎麼這麼硬?
她愛困地閉著眼,伸手摸索著枕頭的質料。
奇怪!這個枕頭的質地,怎麼不是綿布的?這種光滑的觸感是--
她抬起上半身,撐開乾澀的眼皮往下一看,正好看見杜仰恩赤裸的胸膛。
他--他怎麼在她床?!她驚恐地瞪大眼,飛快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對了!她在他的脅迫下,不得不和他同睡在一張床上,剛開始的前半夜,她不但睡不著,而且連動都不敢動,就怕他突然獸性大發,朝她撲過來。
可是熬呀熬的,他真的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沒有跨越雷池一步,她才慢慢相信,他沒有侵犯她的意圖。
他悠長平緩的呼吸聲,像是一劑催眠藥,讓她的眼皮逐漸加重,意識也漸漸模糊,白天的勞累,實在讓她熬不住了,不知何時,她終於合上酸澀的眼皮,沉入香甜的夢鄉。
只是--她明明記得,昨晚他們保持很遠的距離呀!為什麼早上醒來,昨晚的位置完全改變了?
她急忙挪動雙腿,想離開他身上,可是才一移動大腿,就與他腿上平滑的肌肉相摩擦,她屏氣凝神,輕輕掀開覆蓋在兩人身上的薄被,低頭一看--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因為她的睡衣竟然捲到腰部,露出粉色的蕾絲小褲,而他身上只穿著一條白色的三角緊身內褲,兩人白大腿以下,根本是緊密相連。
"啊--"此時此刻,她只能尖叫。
"唔……鬼叫什麼?"睡得正香的杜仰恩被尖叫聲吵醒,實在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
"你--你怎麼只穿著內褲?!"她飛快跳下床,拉齊身上的睡衣。
"睡到半夜覺得熱,就起來把衣服脫掉了。"他坐起身,懶洋洋地回答。
"你怎麼可以因為熱,就隨便脫掉衣服?"這樣根本不尊重身為同床者的她!
"我隨便脫衣服?"他瞇起眼,危險地瞪著她。"搞清楚!我本來就習慣只穿內褲睡覺,昨晚是為了尊重你,我才勉強穿上衣服,但是睡到半夜又悶又熱,實在很不舒服,我才起來脫掉的。"
別把他說得好像隨時想強暴她的色狼一樣!
"就……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把衣服脫了呀!"害她看到他的內褲,唔,不知道會不會長針眼?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最後一件內褲也脫了?我已經解釋過我脫掉衣服的原因,請放心,就算太陽出來了,在燈光下看起來不美味的東西,在陽光下看起來也不會好吃到哪去!"他憤然譏諷她引不起他的慾望。
其實在她無意識摩挲他大腿的時候,他的慾望險些克制不住,當場甦醒過來,只是他死也不願承認,自己對這女人有慾望,所以勉強壓下當時的衝動。
"啊!"童羽嫻突然發現,現在爭論他該不該穿衣服睡覺,已經來不及,因為時鐘已經走到七點半,再不準備出門,她就要遲到了。
她決定暫時休兵,轉身先往浴室沖,準備打理好,出門上班再說。
杜仰恩見她走進浴室,立即倒頭繼續呼呼大睡。
昨晚他也沒睡好,她身上的香氣太誘人,害他必須時時刻刻看緊蠢動的慾念,這樣怎能不累?
童羽嫻從浴室走出來,見他又倒頭睡去,也沒時間多理會,從衣櫥抓出套裝,到浴室換上之後,便飛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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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慌張出門的童羽嫻,像個陀螺似的,一直忙到下班,才暫時停止手邊的工作。
可是下班之後,她依然不能好好休息,她必須代替杜振毓參加一場非去不可的應酬。
好不容易和心愛的舊情人重聚,他可是一下班就往家裡跑,這類重要的應酬,他幾乎都委由童羽嫻代為出面應付。
每每忙到深夜,筋疲力竭的童羽嫻才能踏上回家之路。
因為今晚在筵席上喝了點酒,所以她沒有自行開車,而是改搭計程車回家。
到了住處的巷弄外,她心想才一小段路而已,自己走進去就好了,還可以順道吹吹風、清醒一下,於是便請司機停車。
她在深夜人跡稀少的巷弄裡行走著,這一帶是高級住宅區,警方的巡邏還滿密集的,因此治安向來不錯,她也很放心地一路吹著風,慢慢走向自己所住的高級公寓。
眼看著只差幾步,就到公寓的雕花大門前,她更無防備地悠閒走著,忽然從一旁的電線桿後頭,伸出一隻粗壯的手臂,用力將她拉到一個隱密的角落暗處,小心地避開上方的監視器。
他顯然已經觀察很久,而且相當瞭解這一帶的環境。
"啊!你要--唔!唔--"
童羽嫻嚇得想尖叫,卻被對方摀住嘴,再加上一把尖刀抵著脖子,讓她想叫也叫不出來。
"錢呢?把你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一個粗嗄的嗓音低聲威脅著。童羽嫻從不認為,金錢比生命重要,在這時候她更不可能蠢到不把錢拿出來。
在尖刀的脅迫下,她趕緊打開皮包,從裡頭找出她認為值錢的東西--皮夾裡的錢、剛摘下的珍珠耳環、還有一隻百達翡麗的珠寶女表--
這隻手表是公公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猶豫著該不該交出來。
"皮包拿過來!"搶匪鬆開她的嘴,粗魯地一把搶過皮包打開,依然用尖刀挾持她一同緩緩蹲下,然後將皮包裡的物品全部倒在地上,再啪地打開手電筒,一樣樣挑選值錢的東西。
他貪婪的抓起所有看見的值錢物品,全部塞進自己的口袋裡,連零錢、口紅都不放過。
"等等!"當搶匪抓起那隻手表時,童羽嫻直覺伸手,阻止他奪走這項具有紀念價值的物品。
"這是我公公送給我的,請你不要拿走!"
"你說什麼?臭女人--"當搶匪將手電筒的燈光照上她的臉,想看看什麼女人這麼大膽時,這才發現--她真是個標緻的美人胚子。
他濁黃的眼中,霎時浮現一抹貪婪的色慾。
"你真漂亮!老公平常表現得怎樣?有沒有滿足你?"他淫穢的笑聲,說明了他不但想劫財,還想劫色。
"求你不要!"童羽嫻聞言只覺得想吐,臉色開始發白。"手錶我不要了,你可以全部拿走,但請你不要傷害我。"
"我怎麼會傷害你?我只是想讓你樂一樂罷了!"他的大手開始在她身上胡亂搓揉。, "不要!救--"她張嘴想大喊,但抵在脖子上的尖刀一用力,刀鋒幾乎陷入她的肌膚裡,她甚至可以感覺有些痛楚,像是柔嫩的皮膚已被劃開……
"不--"她絕望地開始流淚,不知道應該保全身子不受傷害,還是應該為了清白放棄生命。
"哭什麼?別掃老子的興!"歹徒開始拉扯她身上的衣物,一面咧著一口黃牙問;"你喜歡老公怎麼做?用什麼姿勢?說出來老子可以給你個爽快……"
"這點我可以回答你。"
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歹徒猛然大吃一驚轉過頭,正好迎向一記硬鐵般的拳頭。
"唔!"歹徒悶哼一聲,砰地倒地。
一拳擊昏歹徒後,杜仰恩立即蹲下按住童羽嫻的肩,急促地問:"要不要緊?他有沒有傷害到你?"
童羽嫻用力搖頭,不斷哽咽。
她沒有受到實質上的肉體傷害,但心靈上的傷害,卻是難以衡量的。
"別怕,我在這裡。"
本來還不斷隱忍淚水的童羽嫻經他這一說,繃得死緊的身軀一鬆,淚水立即像斷線的珍珠般不斷落下,緊接著便開始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