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傑爾的答案令他怒火中燒,一雙俊逸的劍眉鎖著,艾迪斯不知該怎麼宣洩自己滿腔的怨氣,彷彿跟腳下的大理石地板有仇似,艾迪斯用力踏它,將整條廊道踩得叩叩作響,搞得身後的侍從們不知所措,十足的小孩子心態。
今早的早朝進行到一半時,已開始調查暗殺事件的伊傑爾匆忙奔進,艾迪斯一見到他,二話不說,他馬上摒退法政殿上所有不相干的人,急問:「如何?有眉目了嗎?」他已等不及將那主謀者碎屍萬段。
伊傑爾從懷中取出那枚徽章,答道:「還記得這個圖案嗎?」
艾迪斯接過它,徽章上的紋徽讓他眼熟,好像是——好像是——
「它是西國的國徽。」伊傑爾為他解釋這枚徽章的由來。
「這枚徽章你是打哪兒取來的?]艾迪斯抬頭直視著他,問道:「你該不會又想說——謀害泛蕾娜的主使者就是西國的人吧?」他給伊傑爾一個「你別鬧了」的眼神。
伊傑爾丟給他一份資料,說:「聽過西國四忍影的事嗎?他們是西國皇室的御用殺手,行蹤極為神秘,只有皇室的成員才見得著他們的真面目。」
看著艾迪斯緩緩打開那份用錢向西國皇室中某位大權在握的高官所買回來的資料細細瀏覽時,伊傑爾又繼續接腔說道:「皇兄,你不覺得資料上所寫的內容,都跟那天在市集上襲擊我們的殺手頗為相似……不,應該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那群想殺死皇嫂的刺客,就是西國的四忍影!而剛剛的那枚徽章就是從他們身上取下來的。」
資料上的內容讓艾迪斯的臉色愈來愈鐵青。最後,艾迪斯終於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忿然撕掉手中的紙張。
「該死的女人!』他詛咒一聲,帶著滿腔的怒火下令道:「伊傑爾,我要你馬上傳我旨意,帶百名御皇軍前去透彩宮中拘捕西國第一公主嘉妲娣。」敢對泛蕾娜不利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姻親,艾迪斯也絕不輕饒她。
「不行!這是行不通的!」伊傑爾搖頭說道:「我們並沒有證據,如何將她治罪?若是硬要強行逮捕她,恐怕會打草驚蛇,惹來更多不必要的事端。」
「誰說沒有證據!』艾迪斯將這枚徽章丟給他,說:「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據嗎?」
「就憑它?」伊傑爾看了看,再次將徽章丟還給他,嗤笑說道:「它也只不過是個像徵罷了,能夠證明些什麼?難道那個奸詐狡猾的女人不會把罪名推到別人身上,說是別人故意要陷害她的嗎?皇兄呀!你的腦筋不是向來挺聰穎的,怎麼現在一扯到有關皇嫂的事情,就變得有些不太靈光了啊?瞧你,臉都紅了!』
一抹難得的紅潮自頸部緩緩爬上艾迪斯的雙頰,艾迪斯微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反駁道:「胡……胡說,我哪裡臉紅了。」
伊傑爾聳聳肩,好心地不去戳破他強辯的說辭,接著,他話鋒一轉,突然說道:「對了,我發現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若不是與我的泛蕾娜有關,那你就可以不用說了。』他此刻最關心的事情,就是該如何找出證據,將他的表妹嘉妲娣繩之以法。
「根據法醫驗屍的報告說——」伊傑爾指的是那具在南側門外發現的無名女屍,「在那名女屍體內有輕微的毒素反應喔!不知道皇兄對這件事有沒有興趣呢?」他臉上的笑容就像只偷了腥的貓兒般令人憎惡。
艾迪斯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雖說是自己的親弟弟,不過,艾迪斯還是很想衝上前去一拳打掉伊傑爾臉上那抹帶著壞意的笑容,說:「你如果敢再吊我胃口,小心吃不完、兜著走。』
伊傑爾自知猛獅已被他逗弄得怒火中燒,連忙收起唇邊的笑意,答道:「法醫說,屍體內的毒物是一種屬於外國的毒草,所以還要經過解剖觀察之後,才能真正確定毒物的名稱,以及它的來源之處。」
還有,那具無名女屍也已經被證實是那一夜引皇嫂進入黑之居的假侍女,她的原名叫雅茜·貝妮絲,為一貧民窟中的無依孤女;也許正因為她是孤女,渴望擺脫貧窮的生活,所以才會被一些有心人用來當作是暗殺皇嫂的工具,繼而成了最無辜的代罪羔羊;其實,最可惡的應該是那群主使者才對,這個女子也只不過是只可憐蟲罷了。」
艾迪斯揚起眉,感興趣地問:「怎麼?你覺得她可憐、很同情她是嗎?」
難得見到吊兒郎當的伊傑爾有如此感性的時候,艾迪斯覺得新鮮不已。
「不—-l]傑爾搖頭道:「我只是感到很心寒,嘉妲娣怎能如此狠心。」
「你懷疑這個雅茜也與嘉妲娣有關聯?你為什麼會如此認為?還有,你好像對嘉妲娣沒啥好感?」伊傑爾對嘉妲娣的敵意讓他感到疑惑,再怎麼說嘉妲娣也是他的表姊,就算她再有不是,以伊傑爾不記恨的個性而言,他應該不會對嘉妲娣厭惡至此才對,怎麼——
伊傑爾神色一暗,答說:「這事兒複雜得很,一時之間也很難向你說清楚,等過些時候,你把皇嫂的事情處理完後,我再一併向你說明白。」
見伊傑爾有意避談這個話題,艾迪斯也不勉強他,陡地將話題一轉,又重新回到嘉妲娣的身上,「你懷疑雅茜的死是嘉妲娣下的毒?」
伊傑爾點頭,一抹閒適笑容又飄回到他唇邊,說:「不錯嘛!皇兄的聰穎又一點一滴地開始敗部復活起來了。」
艾迪斯又睨了他一眼,間:「可有證據?」
「沒有!」伊傑爾很乾脆地回答他,臉上還是那抹該死的閒適笑意。
「又沒有?」艾迪斯氣得差點伸出手來掐死他,「那你今天到這兒來是做什麼的?只給我一些片面的調查資料,告訴我最大的主謀者極有可能是你表姊、我的表妹嘉妲娣,卻又不給我一些有力的證據!伊傑爾,你的用意到底是什麼?」艾迪斯氣得額上的青筋都浮現了。
「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想告訴你,小心嘉妲娣,別讓你的寶貝靠近她。」
「就這樣?」艾迪斯正壓抑著想要把他丟人海裡餵食人魚的念頭。
伊傑爾點頭如搗蒜,笑吟吟地問:「覺不覺得窩心?感不感到欣慰——』
一聲巨響傳來,艾迪斯再也受不了地猛然從座椅中起身,陰鷥地瞪著他說:[今天--—別讓我再見到你!」直到此刻,艾迪斯才發現他竟然被他最親愛的弟弟給耍了。「要不然,我馬上就把你放逐到邊疆地帶去。」語畢,一個旋身,艾迪斯毅然走出法政殿外,絲毫不理會身後伊傑爾的叫喚聲。
伊傑爾的調查雖有進展,也有線索知曉背後的主使者是誰,只可惜沒有具體的證據,不能夠將兇手繩之以法的遺憾令艾迪斯著實感到氣餒,艾迪斯一直無法心安,總覺得右眼皮直跳個不停,好像又有什麼壞事情要發生了。
來到天羽宮附近,一位急拉著御醫飛奔而去的侍女身影勾起艾迪斯濃郁的好奇心,艾迪斯出聲喚住她,不解地問:「為什麼急著找御醫?是誰生病了?」
侍女與年邁的御醫一起跪至艾迪斯跟前,侍女恭敬地答說:「回稟陛下,剛剛泛蕾娜小姐到南皇殿上找您,因為您早朝未歸,所以莎倫侍女長要小姐進內殿等候您,在經過寢室門前時,小姐突然覺得不太舒服——」
「你是說,]艾迪斯急忙打斷她,一顆心也跟七上八下起來,「泛蕾娜目前正待在南皇殿中?』
侍女點頭,這值得她的陛下如此驚慌嗎?「是的!小姐她——』
「該死!」侍女話都還沒說完,就聽見艾迪斯低咒一聲,修長挺拔的身影也在同一時間消失在廊上的另一頭。
身後的侍從見狀,相互對望了幾秒之後,馬上邁開步伐,隨即跟上前頭艾迪斯的腳步;侍女與御醫也被艾迪斯的反應嚇得呆滯在一旁,久久不能言語。
一股瀰漫在空氣中的不祥預兆讓艾迪斯感到心慌。
他在長廊上狂奔,恨不得此刻背上能長出一雙大翅膀,讓他及時趕回南皇殿,阻止「那件事」的發生。
小姐經過寢室大門時突然覺得不太舒服……
侍女的這席話一直迴盪在他的腦海中不肯散去,艾迪斯冷汗涔涔,在心中吶喊著:天啊!南皇殿的寢室可是他藏匿泛蕾娜天使光圈的地方呀!
衝進南皇殿的大門,殿上的侍女全亂成一團,來不及平順氣息,艾迪斯隨手捉來一名神態慌忙的侍女,急問:「小姐人呢?我的泛蕾娜到哪兒去了?」
侍女被艾迪斯鬼樣般的驚惶面孔嚇得直發抖,她一臉恐慌,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小……小姐她不……不見了,我……我們也正在找……找她……」
「真該死!沒用的東西!」艾迪斯用力推開她,慌亂無助的身影則快步往寢室的方向步去,他的泛蕾娜一定會在那裡——南皇殿裡的禁區,艾迪斯心付,也就只有那個地方才能吸引泛蕾娜的佇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