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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李馨

  所以當她珠光寶氣地自銀樓走出,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架到空巷,壓根沒料到她某些「不算什麼」的手段是得付出兩次代價。

  幾個惡形惡狀的男人橫眉豎眼地狠瞪她,嚇得她腦袋打結神經短路,眼看沖天尖叫就要破喉而出——

  「你敢叫就要你好看!」

  尖叫硬生生吞回,嗆得她涕淚直下,「你們……做……做什麼找我?」

  「國語這麼破還敢來台灣?」有人開口了,「我不想廢話。」

  「珠……珠寶你們喜歡就拿去,不要對我……」

  「對你怎樣?少臭美了,憑你我們還沒興趣,我們代表俏娃來要東西的。」俏娃?!那個笑起來令女人嫉妒的何俠安?

  淺井陽子失控的神經中樞因女人的嫉妒而恢復思考。「錢我不是付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面子。蠢女人,我們要你為欺騙我們一事做個交代,那日易昭鋒身邊的女人明明是他妹妹,你卻說是他女朋友。你以為我們很好騙?可以任你戲弄?」

  「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她嚷了起來,「我付錢是要你們去製造誤會,又不是要你們調查真相!」

  「我們是信了你被拋棄、另結新歡的說辭才接了你的委託,要讓人知道我們被你隨口編的謊言騙得團團轉,以後我們怎麼混?」他威脅地揪住她衣領,冷冰冰地加了句。「我們可不介意對女士動手!」

  她果然被他們陰狠的「殺氣」嚇得哇哇叫,「我道歉,斯伊馬塞,不要打我,你們要什麼我都給,我都給。」

  「你以為錢可以解決一切?」聲音更冷。

  「那你們要怎麼樣嘛!」她已經快哭出來了,早知道他們這麼不好惹,打死她也不會找上他們,「我只是要懲罰易昭鋒對我不屑一顧,才趁他到台灣來辦事跟來想找機會整他,絕對不是故意要冒犯你們的。」

  「嗯!」滑嘴佯裝考慮,似在評估她話中可信度,「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編故事?」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包括他來台灣辦什麼事,我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再玩把戲了。」

  「何必跟她浪費口舌?直接揍她一頓就走人不是很好?我肚子餓了,不想把時間花在這裡……」

  「拜託——」她禁不得嚇的,「求你們聽我解釋,我知道一家非常不錯的餐廳,你們可以邊聽邊揍……不,是邊聽邊吃,我作東請客,求求你們給我個機會。」他們交換了狡詐的眼色,「可是……」

  「上好大餐,陳年老酒,隨便你們點,拜託一定要聽我解釋。」再不行就只有「跪稟陳情」了。

  「那——好吧!」滑嘴鬆手,拍拍自己衣上灰塵,「我們就給你一次機會,省得人批評我們對女士不夠君子。」

  淺井陽子忙著感激涕零,沒留意到他們一干人奸計得逞的表情及憋笑憋得抽搐的痛苦,她只知道——

  台灣,真是名符其實的海盜王國。

  ※  ※  ※

  音樂瘋狂地嘶吼著奔放的節奏,舞池內搖擺起舞的男男女女們均各佔一處空閒,或獨舞或隨旋律扭動,夜的青春屬於瑰麗光華。

  「老闆,透露一下嘛,你究竟是從哪挖到這塊寶的?他是哪兒人?有沒有兄弟姊妹?有沒有興趣再兼份差?我可以幫他介紹份工作,保證高薪……」

  俠安一把推開他,擠入吧檯,凝眸俏顏凍了層冷冽冽的冰,「請別干擾我們工作好嗎?」

  來者搓著雙手,舉止間滿是與他那壯碩身形不諧調的扭捏嬌態,「俏娃,你就行行好幫幫忙嘛,告訴我一些有關那寶貝的資料好不好?」

  俠安暗翻白眼,旋身直視他,口氣無比憐憫,「如果你不想碰上太妹,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他乾嚥了口唾液,想起那號恨同性戀入骨的惡煞,「難道你就不能……」

  一杯調酒擺到他面前,俠安的笑益發溫柔,「對不起,這是太妹的位置和她點的酒,三分鐘後她就會到,屆時別怪我沒提醒你。」

  他打了個冷顫,戀戀不捨地瞟了眼舞池的暴風眼,那渾身散發著無盡光和熱的男子,可惜了一座金礦,唉,保命要緊。俠安環抱著自己冷睨著似乎永遠只會擦杯子的老闆,「大老闆,你還真夠沉得住氣,讓人纏了半小時連屁也不放一個。」

  綠林盟主永遠不動如山,恆久應答如流,「別把氣出在我身上,他受歡迎不是我的錯。」

  俠安懊惱地啐了聲,端起酒一仰而盡,隨即嫌惡地皺起眉,她調的是什麼酒啊?

  怎麼味道這麼奇怪?

  奇怪的不只她調的酒,還有她紊亂的心緒;原想出些難題整整他,挫挫那傢伙的狂妄,所以開出舞男的條件,沒想到他竟在短短幾個鐘頭內風靡了整個「綠林」,擄住了每位女客的視線、欽慕,以他高超的舞技和出色的交際手腕,將「綠林」的氣氛帶入前所未有的高潮。

  教俠安暗自咬牙的不是這點,剛才她得知他錄用的是只卑鄙無恥滿口謊話的豬!

  他竟敢對每個向他示愛的女子說他已經被她包養了。

  她包養堂堂易氏企業繼承人,號「馭魔師」的易昭鋒?

  「下地獄去吧!我再怎麼蠢也不會幹這麼沒格調的事,怎麼大伙和我相處了這麼久都不瞭解我,盡信那隻豬的漫天大謊?」

  「他帥嘛!」

  俠安一記狠瞪化為冷刃直朝老闆殺去。

  「他的確帥呀,不僅長得帥,耍的手段也帥。瞧,你這會不就自動現身了嗎?」

  是啊?她被流言一激不禁現身欲加澄清,不意卻破壞了原本隱於幕後操縱的意圖。

  俠安詭譎地高吊起嘴角,「那又如何?我一樣有辦法鬥垮他。」

  「恐怕你得花點腦筋了。」小傻將一朵玫瑰放入空杯內,嬌艷似火的花瓣沾染著凝露,逕自綻放它的多情。

  「據他自述,他是日本華僑,為了完成父親遺願而返鄉,以他故事的如泣如訴看來,想動他這名孝子可能得先讓綠林關門,因為客人全成了他的靠山了。」

  怎麼可能?

  俠安瞪眼,那傢伙不是人。怎麼有人能在短短時間把人全給洗腦了?

  「安,他是針對你來的嗎?」

  黃發及肩的小傻是齊居「非人居」中一票少年最英俊,也最有氣質的一個;他總是一件白衫一襲牛仔褲,髮絲總是失意地垂蓋他深遠瞳孔,遮掩著他溢於言行的憂鬱。

  人們叫他小傻,是因為他傻得相信情愛,傻得用心和只看上他外表的女孩交往,也傻得在對方覓得條件更好的有錢公子棄他而去後,仍為人家祝福。

  他如玫瑰般多情,卻無外張的刺,所以是傻。

  「我注意到他和揚風有些相似,尤其是那撮白髮——」

  「他是揚風的哥。」俠安打破沉默,「他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我手上有的東西。」

  「什麼東西值得他老遠來台灣當舞男?」說不好奇是笑話,這麼個神秘且樣樣都在人之上的男人,背後想必有著傳奇的來歷。

  「關係著上千人前途未來的東西。」俠安對同伴從不隱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易家事業做這麼大。」

  「你是說揚風和那跨國企業易氏有關係?」小傻第一關心的還是夥伴,「易昭鋒知道揚風在這嗎?」

  「應該還不曉得,不過很快他就會知道了。」俠安一雙清眸迎上舞池中兩道熾熱且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為了我手上的東西,他必會使盡渾身解數來搶。」

  來吧!看看這場戰爭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讓我瞧瞧你馭魔師的本領。」她喃喃對遙踞那方的他說。

  恍如感應到她的召喚,他頓然止下肢體,一甩微汗白髮,朝她走來。

  「小傻,通知爛泥他們準備,今晚有場賽。」

  「賽?距下一場不是還有半個月……」在她鬥志昂盛的視線中,他看出了迸發四射的光芒,轉首打量緩步踱至的易昭鋒,霎時明白了他該明白的。

  這傢伙絕對有能力顛覆所有定律。

  他沒有看其它人一眼,在他的視野中只有她的笑靨以及其上的挑戰,他知道她的聰穎,也知道她必是有備而來,方會此般從容地等待他前來。

  早在她收下他母親贈她的東西時,她就料到他會來。

  在多久之前,她就在等待著他的出現?

  「龍舌蘭。」點了酒,他漾開狡猾得不可思議的欣悅,「你就是管事的何俠安?

  令姊的確很像你。」

  她留意到他的順序,何以他會說是安霞像她而非她長得像安霞?莫非他對安霞的存在起疑?

  「只可惜我沒留長髮。」她漂亮地暗諷他不惜人只愛發的怪癖,「憑我這頭粗劣的頭髮肯定吸引不了你的注意。」

  雖然語調充斥著遺憾自貶,但眼神卻是大膽的挑釁,她略抬了抬下巴,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配好各種酒料,她蓋上搖杯輕晃起來,鐵搖杯內喀啦喀啦撞擊著冰塊酒液,將不同滋味年分的酒品混合成一杯同融醉人的飲料,而她規律有致的動作隱帶力與美。莫名地,他不願意開口破壞這一刻的微妙,她一心調酒的投入觸動了他,彷彿時間就在他們的專注中靜止,她有力的搖晃恍恍化為催眠般的旋律,敲出一串寧謐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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