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跟純純的婚事,大權卻落在大姐的手裡,套句歸稚皓老話用用——淡淡是四姐妹的女王嘛!
值得慶幸的是,跟純純手拉手純聊天的「自由」尚未被剝除。這天晚上,吃過晚飯,他又牽起溫熱的小手,上他們半成品的家散步。
「真好!再過二十一天……」
環顧一手打造出來的窩,純純並非全然的無動於衷。
「你後悔嫁給我嗎?」
「我們還沒結婚呢!」她指出事實。
「老讓我七上八下地擔心個不停,哪天得了什麼心臟、精神毛病,你就苦了!」塗均堯苦笑的看著她。
「為什麼要娶我?」這是她的每日一問。
「因為要照顧你。」這是他千篇一律的回答,每次都是溫柔深情的傾訴,可不是敷衍了事喔!
純純一半失望一半無所謂——他就是不解風情,認定照顧、負責任就是婚姻的全部。
「最近公司沒有新進美眉需要你照顧?」她在暗示,他懂嗎?
「那是各部門主管的工作,不關我的事,我身邊用的秘書、助理都是『正常』的男人。」塗均堯好怕節外生枝,趕緊解釋。
「你長得酷又多金,投懷送抱的女生一定不少吧?」
她在吃醋?好現象、均堯得意的咧開唇。
「放心!我是忠實的好丈夫,絕不敢有二心。當有一天我們漸漸變老,孩子也大啦!我們就拋開所有,環遊世界去!」
「不怕老了走不動?」想像他們滿頭白髮,仍然手牽手同看日落星辰,多美的畫面呵!
「走不動,我背你;要是我走不動,你推我?」
「好。」握起他有力的大手,她肯定的許諾。
「純純,你讓我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等待她回應相同的答案,她卻給他一抹微笑。
分手前,純純主動親吻他,在他耳畔磨蹭許久,終究無法將滿腔話語化成字句說出。
「想我,夢裡見!」
摸摸她的粉頰,再三回首,見她在光暈底下佇立的身影,他開心的吹起口哨。「他說了沒有?」淡淡來到妹妹身旁,一同凝視絕塵而去的車身。
「沒有,或許這輩子都等不到吧!」純純的口氣不無遺憾。「姐,你等多久才等到姐夫對你說?」
「忘了。」淡淡在某些方面是粗枝大葉的。「他每天有一堆話好說,像在背台詞,誰理他說了什麼?」
「姐!你很幸福。」純純羨慕地說。
淡淡卻回答,「生活幸福同意,不過,我喜歡不多話的男人。」
對喜歡的男人有不同定義的姐妹;懷抱著微小的缺憾,踱步回巢。
★ ★ ★
塗均堯看完一份報告後,把他的老搭檔給召進辦公室。
「回信給亞馬遜研究室,如果,他們同意我方派員直接參與實驗室作業,而不是只等待他們寄資料過來,我方可以提高十倍援助金額。」
「亞馬遜河耶!你預備派誰去送死啊?」大廷哇哇大叫。
「阮天成。」他給他一個名字。「還有,那叫接收,不叫送死。」
「均堯,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發現你器量狹小,公報私仇,公器私用……」大廷繼續誇張呻吟,「真慶幸純純沒有很多未婚夫。」
「大廷——」
「嗯?」
「閉嘴!」他傲然的瞄著老友,「你最近太閒了,要不要替阮天成做開路公關?」
大廷趕緊扭頭就走,走到門檻,差一步就逃生成功,又被一道冷箭給射中。
「純純只有一個『前』未婚夫!」
連這點也計較?!
男人的友情真是太不牢靠了!
★ ★ ★
再過三天就是結婚典禮,新房裝潢亦接近完工驗收階段。
太完美了!這正是塗均堯一生中最輝煌得意的時刻,想到能夠和純純一起打造屬於自己的家園,心中那股踏實滿足的喜悅,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正當他沾沾自喜地沉浸於幻想之際,秘書卻引進一名他打破腦袋也想不出會找上門來的人物——
「安平?!」塗均堯無意掩飾他的驚訝。
「x x姐夫。」精靈的安平古怪的打招呼。
「x x是什麼意思?」他開始皺眉。
「因為還不是正式的姐夫,也不確定是不是一定會成為真姐夫,所以用XX代替羅!」
這家人都有弄亂別人邏輯的本事!實力不夠的人,很容易在她們的口水中淹沒,幸好,他不是那類人!
「我一定會成為你貨真價實的姐夫!」塗均堯揚起下領,驕傲的說。
安平卻擺出一副不甚樂觀的模樣,搖頭晃腦,「x x姐夫,猜猜看我今天為什麼上門來?」
塗均堯原先想回她「來找碴的!」,後來,他心念一轉,慌得立刻從高大的座椅上跳起來。
「難道跟純純有關?」
「呀呀呀——x x姐夫果然聰明。」安平用力的為他鼓掌。
「什麼事?」昨晚見面尚無異狀,難道,夜之間又起變化?
「我找上門賣情報,是希望有點報償。」安平精明的提出交換條件。
「說說看。」從條件大小可以揣測事情的嚴重程度。
「我今年十七,高三,已經甄選上大學,課業幾乎等於零——」開場白結束,正式進入主題。「所以,有大把時間作『職前實習』,我希望可以到貴公司打工。」
「等你大學畢業再談也不遲。」他可不希望公司冒出一名絆手絆腳的奶娃娃。「我跟二姐、小妹不同,大姐打算等我滿十八,就把我的基金交給我自由運用,她要我先四處走走看看,瞭解目前的經濟市場。」
「為什麼挑上我的公司?」他覺得有點興味了。
「因為你們公司是綜合企業,既有高科技產業,在傳統市場上也有紡織和木材廠,大姐給我看過你們公司從創業到現今的營運狀態,竟然在普遍不景氣中,還是呈現高度成長,我覺得很有意思。」
「以一名高中生而言,你的話也是很有意思的,不過,以你這年紀,是不是該努力玩,比較符合身份?」
「或許別的高中生是該努力玩,但研究投資理財之道,卻是我自小的樂趣。」安平努力增加專業分數,「幾年前,我就學會看分析量表了。」
「好吧!給你一個機會,跟在大廷身邊學習。」讓老友去傷腦筋吧!「可以告訴我,純純怎麼了吧?」
先瞧瞧時間,兩點十五分。
「x x姐夫,我想,你飆車一下應該趕得及,再過一小時,飛機將要起飛,純純姐已經帶了兩大箱行李出門,應該趕得上阮大哥的時間」
話還沒說完,塗均堯已化作一股旋風急驟捲走。
「替他送行。」
安平在他身後揚起唇角,補完最後的四個字。當然,塗均堯是不可能聽見羅!
★ ★ ★
他一路狂飆,交通規則變得無關痛癢,只要一想到他的純純要跟別的男人「私奔」,就算馬路上安放地雷,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衝鋒陷陣。
只花了短短半小時,他就來到機場,展開瘋狂尋人。
「純純、純純——」他像個瘋子似的,只要背影相似的,他全上前相認,後來總以失望收場。
經過他身邊的人,全投以同情的目光——肯定他是個為愛發狂的年輕人。他到每個櫃格去逮人,抓緊每位服務人員的衣襟問:「於純純!她的英文拼音是——她來劃位子沒有?」
「沒有!」每個櫃檯服務人員給他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不管那些櫃檯負責飛航的地點,只管抓牢每個櫃檯人員,問著他要的答案。
他再度推開正在作最後確認的「某人」,擠到最前方問:「於純純,她的——」
「老闆?!」被擠開的「某人」,愣愣的瞪著發狂的人。
「阮天成?」他回過頭,怒火四射的揪起害他圓夢不成的臭男人,這下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純純咧?你把純純藏在哪兒?」
「純純還沒到吧!」推推眼鏡,滿面疑惑的阮天成,指著正前方國際標準鍾方向,「我們好像約在鍾下碰面。」
「你確定?」
「不怎麼確定。」他溫和的摸摸後腦勺笑笑。
塗均堯沒心情陪他瞎攪和,丟下他,找到廣播單位,逼迫人家一遍一遍播出——
「於純純小姐,請立刻前往廣播櫃檯,有緊急事件需要你立即出面解決,於純純小姐——」
直到廣播到第十八遍,氣喘吁吁的美麗孕婦才匆忙現身,見到是塗均堯,她傻愣在當場。
「你怎麼也來了?」
瞪著她身邊的兩大箱行李,他口氣酸澀,眼淚幾乎要往下墜落。
「我未婚妻要跟前任未婚夫私奔,難道我不該來搶人嗎?」
「你在胡說什麼?」
「純純!你來啦!」阮天成不知輕重,硬是擠入火花四溢的現場,激動的將佳人牢牢緊抱。
「放開她!」塗均堯面帶風暴的冷喝。
「別理他!」純純故意把學長抱得更密牢些。
「純純——」塗均堯的心都碎了。「你怎麼可以……」
「學長,這箱是藥,這箱是衣服,乾糧也放了些,要是吃不慣當地伙食,可以寫信、傳真——反正,就是想盡辦法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替你弄去的。」純純像個賢良好妻子,一一吩咐該注意的事項。「最要緊的是,別把我的電話給弄丟了,記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