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分不清是誰將誰淹沒,宛如遭受鞭笞般的擠壓,他被逼出所有的精華。「老天,喔!」
他們翻騰出自己的全部,讓汗水淋漓的軀體,忍不住癱倒在彼此身上。
電擊過後的酥麻,施湄只能虛弱的將手臂攀附上他——
「啊,對不起!」不小心弄開他的面具,她下意識低聲道歉。
歪斜的皮面具,露出其後俊挺、魅惑的面容。
「沒關係。」話雖如此,夏垣卻趕忙扶正。
咦?
一瞬間,只是一瞬間的感覺——為什麼,她會對眼前這個陌生人,產生一種似曾相識感覺呢?
※ ※ ※
酒吧,橡木桶裝的生啤酒,蓬蓬裙大腿舞,吱吱喳喳縱慾狂歡的男女——有錢的TURNS,真槍實彈的徹底重現「西部牛仔」的精髓。
「嘖!」施湄一看就忍不住皺眉頭。「這些人到底有什麼毛病。想『做』什麼不會回房間做,一定要在這裡傷害別人視力嗎?」
而且很詭異的是,這些顯然無法克制自己情慾的男女,似乎特別愛「擋路」在她面前?
「對不起,請借過一下!」酒吧裡擠滿了人,施湄非得經過走廊上這對如膠似漆的男女不可。
「嗯——」男人聽而不聞,繼續狂摟女人的纖腰。
「啾啾!」女人熱情如火,在男人臉頰狂吻不休。
施湄皺起眉頭,打算從一旁狹小的縫隙中鑽過
仍保持相擁的姿勢,卻瞬間移形換位的男女,不動聲色的擋住她唯一的出口。
彷彿就是要逼著她欣賞,彷彿就像一場玩笑的鬧劇。
「喂,拜託你們靠邊點行不行?」失去耐性的施湄,火大的一推,逕自從他們身邊擠過。
真是夠了!
她拍了拍身上被碰觸到的地方,嫌惡的往回一瞪——
原先相擁的男女,早已分開納涼,但被施湄不防的回馬槍一瞪,又趕緊不自然的熱烈擁抱。
「咦?」怪怪,為什麼這兩個人好像是在「表演」什麼一樣?「不會吧?他們有必要這樣做嗎?」
想不出任何動機,施湄也只好相信是自己多疑。
她急著要去向主人報到,前方的貴賓包廂,她的主人正在打牌。
「紅色主人牌面最大,請喊牌。」
「五千美金。」
在這裡所有人都沒有姓名,負責發牌的男子,只好依面具的顏色來區分他們。
在主人身邊,有奴隸蹲踞在一旁。
「主人——」施湄走近他,在他耳邊低聲招呼。
「你來晚了。」夏垣漫不經心一瞥,隨即將注意力移回牌桌上。「我跟,再加一萬美金。」
「喔!你這麼有信心?」紅色主人譏諷的問。「好,發牌!」
事關心臟強弱的「梭哈」,在桌面上已經堆起小山丘的籌碼。
發牌手將最後一張牌用長尺移入,大伙等著開牌決勝負——
「哈哈,你也不過是同花嘛!」紅色主人得意的笑。「而我,還比你多了個順子!」
同花順,夏垣輸了。
「好吧!」一局幾十萬台幣的輸贏,他倒是面不改色。「連剛剛那三局,就讓她脫四件吧!」
嗯?
施湄一臉疑惑,不知道他指的「她」是誰?
「還猶豫什麼?主人每輸一次牌,奴隸就得脫一件!」紅色主人熱心的為她解答困惑。
「什、什麼?」輸錢就算了,奴隸還得脫衣服?「這、這又不是我輸的,為什麼要我、我來——」
砰!
現場忽然響起槍聲,引起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紅色主人問一旁的小廝。
「報告主人,是某位主子射殺了他的奴隸,好像是因為她沒把葡萄皮剝乾淨,又擅自回嘴對主人不敬。」
啊?匍萄皮沒剝乾淨,就被射殺?施湄的心明顯漏跳好幾拍。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所有人將注意力移回,紅色主人詢問施湄。
「沒、沒有!」現在就算給她五顆膽,施湄也不敢造次。
儘管心裡怨懟,她的手還是服從的卸下衣物,只剩下內衣褲的施湄,忍不住用力祈禱他可別再輸了。
「快點,快發牌!」紅色主人吆喝著,順手將一旁的奴隸抱坐在大腿上。
誰知他的奴隸可能過於緊張,居然一不小心撞開他的面具——
「笨蛋,你在做什麼!」紅色主人慌忙把面具拉回。
只是一瞬間,施湄卻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好像,是在電影螢幕上?
「這把牌我看我們就玩大點吧!」夏垣及時出聲,喚回他們的注意。「賭桌上全部現金,和奴隸今夜的陪宿權。」
啊?開、開什麼玩笑!
她今天下午才剛分清楚手指與「傢伙」的分別,現在萬一他輸了,她還得接受不同人「款待」?
想都別想!她可是因為他,才肯答應委身的!
「我、我有事想對你說,先等一下啦!」施湄拉住夏垣的手,小聲在他耳邊嘀咕。
「嗯?」夏垣看了她一眼,將她帶到一旁角落。「什麼事?」
「老實說,我看你今天手氣真的不太好,就算你不在乎金錢,但你也不會嫌它累贅吧?」事關自己的幸福,施湄鼓起三寸不爛之舌。
「所以?」他望向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想笑又不敢笑。
「所以啊,我建議由我代你上場!」毛遂自薦,死在自己手上總沒話說吧?「我的牌技、運氣向來都很好,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嗯——」夏垣歪著頭,好生考量了一會兒。「那如果你輸了,你會心甘情願受罰?」
施湄不甚甘願的點點頭。「那如果,我幫你贏了呢?」
輸有處罰,贏也該有獎勵吧?
「你想要什麼?」他就知道,她哪是那種「熱心公益」的料。
「很簡單羅!」施湄眉飛色舞的笑,彷彿她已經取得勝利一樣。「我贏,就換我當你的主人!」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擦出狡儈的火花,各懷鬼胎的兩人,如武俠片中算盡心機打量彼此的高手——
「好,成交!」
「一言為定!」
施湄急著上桌表現,夏垣則趁空檔對其他人低聲交代。
四個人各據牌桌的一方,一種王牌大對決的對峙氣氛,瀰漫在每雙莊嚴慎重的眼眸裡——
「發牌!」
夏垣站在她身後,對發牌手便了個眼色,他便由桌面下送牌給紅色主人。
「A對子,紅色主人喊牌!」
「一萬美金。」紅色主人狡黠的笑。
面拿到九、十兩張小牌的施湄,一時心急撞落了自己的籌碼,連忙彎身到桌面下撿拾——
嗯?怎麼桌底下粘著這麼多張牌?
她迅速抬起頭,把其他幾個人掃視一遍一一所有人都不自然的別開視線,只有躲不開的夏垣,給了她一個尷尬的笑容。
「哎呀,這一定是主人他想幫我,所以特地安排的吧?」施湄在心裡痛哭流涕的想,他果然還是捨不得把她「外借」。「好!」
她也不戳破這場安排,撿回籌碼,剝下桌底下的紙牌——
「嗯?」沒想到在桌子底部,居然用黑筆寫著「八里片廠公物」的字樣。「這是怎麼一回事?」
「快點啦,大家都在等你哩!」在一旁心驚膽顫的小廝,連忙催促她回到桌面。
不可能的啦,我現在人在希臘孤島,這一定是巧合吧?
「噢!」施湄回到座位上,現在有了桌底下的牌,她再也不擔心今晚的下場。
「五千美金。」紅色主人悶聲的喊。
「我跟,然後把所有錢梭哈!」施湄掩不住喜氣逼人的跟進。
借由桌底下的幫助,她想當然爾大獲全勝。
「我贏了,耶!」施湄舉高雙手,興奮的大叫。
只顧著狂跳慶祝的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夏垣——
他鐵青著一張臉,瞪向他人的目光,責滿了惱怒的熊熊血絲。
第四章
「嗯?」
施湄現在已經習慣,在每個早晨醒來的時候,先用雙眼適應一下環境——
西部木床的錦帳已經退去,豪邁粗獷的室內陳設已被取代;如果她的兩眼沒瘋的話,此刻呈現在眼前,應該是「中國古代風」。
「真是服了他們!」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拉了拉身上的刺繡肚兜。「啊!對了,今天我終於可以過過主人的癮了!」
主人,威風八面的主人,呼風喚雨的主人,能劈山填海的主人。
一想到這裡,施湄等不及跳下床,四處尋找奴隸的蹤跡——
「奴隸大拍賣!」她的奴隸不在房內,不過帳棚外傳來的呼嚷聲,等於告知她方向。「奴隸市集,要奴隸到市集!」
施湄七手八腳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連跑帶跳衝出帳棚——才知道這帳棚原來是蒙古包,室外一片牧野鷹揚的景色,活脫是塞外風吹草低見牛羊的「中國民國頌」。
「……」無言以對,她早已見怪不怪的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