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玫的祭日的夜裡出現,又躺在以往兩人歡愛的大床上的女人,難道不會是若玫嗎?更何況,兩個人的五官是那麼神似。
深深淺淺的紫色,桔梗花圖形……長時間以來,這些都成為雷少任追憶思念尚若玫的橋樑,看到這些東西,他沒有理由要懷疑這個女人還是別人。何不讓自己就這麼沉淪在往日的情感當中,哪怕只有一夜也是好的。
至少在今夜若玫回到了自己身邊,不是嗎?為什麼自己還要多費工夫去猜測些什麼?
那麼,為什麼自己還是忍不住想到另一個女人?一個雖然長得和若玫神似,但眉宇間卻總是閃著慧黠和堅強的年輕女孩?
腦中這麼思考著,但雷少任的雙手仍然無法克制,他無言地扯下了戚梧戀睡衣的肩帶,將它拉到她的雙臂,鬆鬆地掛著,彷彿隨時都可U鬆脫一般。
感覺到他的手碰觸到自己的肌膚,戚梧戀反射性地打了個哆嗦,全身的神經似乎在瞬時繃得死緊。她睜開眼,看著此刻俯視著自己的那個男人。
他在想什麼?能夠再這麼和尚若玫肌膚相親,不是他日夜思念的事嗎?應該要高興才對呀!那麼,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凝重,像是在思考、掙扎什麼?
像是在鼓勵他,戚梧戀伸出雙手撫上了雷少任支撐在自己身體兩側的雙臂。縱然是隔著襯衫,她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手臂結實的肌肉,此刻繃得好緊、好緊。
怎麼了呢?戚梧戀用指尖輕輕地來回搔刮著雷少任的手臂,想讓他輕鬆一些。
「若玫!」禁不起撩撥,雷少任忘情地喊出了亡妻的名字,緊緊地擁住了戚梧戀。
乍聽到這個名字,戚梧戀的一顆心彷彿在迷霧中猛然被拉回了現實,讓那些在霧裡顯得如此淒迷美麗的風景完全暴露在殘酷的陽光下,露出醜陋的本色。
「若玫、若玫……」
耳邊的呼喚聲沒有停過,戚梧戀咬咬牙,她還是沒有勇氣回應雷少任的叫喚,只能小心地眨掉自己的淚水回擁著他。
你可知,雖然我代替了尚若玫,但這每一次的擁抱、每一滴的淚水都是戚梧戀的呵。
懷中的人兒沒有否認,雷少任也逃避似地不願再細想那麼許多,像是即將溺水的人在汪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說什麼也不肯放棄。
一個用力,他索性連那件淡紫色的睡衣也不肯花心思脫了,直接就這麼撕了它。
罕見的粗暴嚇著了戚梧戀,原本有些迷亂的她低喊了一聲,隨即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開始不能自已地羞得滿臉通紅。想伸手去遮掩,卻又認為這樣的羞澀似乎不該是夫妻間該有的反應,只好偏過頭去強忍著窘態。
「若玫,我好想你……」少了衣服的遮蔽,戚梧戀胸前那一對高聳的渾圓完全揭露在雷少任的眼前,一對粉紅色的花蕊像是在引誘他似地輕顫搖晃著。而雷少任也不再顧忌,伸出雙手捧住了它,口中訴說著對尚若玫的愛語,輕輕地吻上了它,企圖重溫舊時的愛慾。
胸前的火熱教戚梧戀忍不住嚶嚀出聲,隨著雷少任遊走的靈舌與雙手,她感到自己的下身開始升起一簇小小的火苗,那陌生的感覺燃燒著她,教她不能克制地不住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想逃開,卻又捨不得,只好緊緊抓著雷少任的寬肩,期望能在自己被莫名的感受吞沒之前先抓牢他,卻忘了他正是那個會讓自己淪陷得更深的來源。
「若玫,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不會再離開我,好嗎……」脫去了戚梧戀身上的最後一件屏障,雷少任讓她完全裸裎在自己眼前,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他的臉靠在威梧戀的腰腹邊,兩手一邊來回撫摩著她白皙修長的大腿,一邊閉起眼問著。
該怎麼回答呢?戚梧戀不知道。
「好不好?別離開我……」看她一直不回答,雷少任有些耍賴兼惡作劇似地伸舌輕舔了一下戚梧戀的大腿根部,追問著。
「啊!」自己的私處突如其來地被人這麼舔了一下,戚梧戀反射性地叫了一聲,隨即掙扎著想要躲避,無奈身體被人壓制著,教她根本動彈不得,只有承受的份。
「怎麼樣?答應我……」一邊追問著,雷少任變本加厲地繼續進攻,唇舌在其間不停地來回舔吻著。
「停……我……不要這樣……」戚梧戀禁不住他這樣的逗弄,下半身原本不過是小小的火苗逐漸擴大,繼而擴散到全身。
戚梧戀嬌喘著,那又酥又麻的滋味令她騷癢得難受,渾身像爬滿了小螞蟻般,讓她只能弓起身於,根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答應了,我就停。」看到她的反應,雷少任忍不住笑了,壞壞地威脅著。
「答應……什麼……」此刻的戚梧戀神智不清,早忘了最初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回身緊緊地摟住她,雷少任在她的耳邊低聲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要求。
這不過是個逃避。
他明白,要求這樣的答案只是在逃避罷了。但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罷,只要今夜,他只企求今夜能夠聽到這樣的承諾,讓他可以暫時麻痺自己,忘掉一切的現實。
「嗯……我不會離開你……」像是在安慰一個小男孩,戚梧戀摟住雷少任的頭,低喃著承諾,聲音有著濃濃的哽咽。
不過就是一夜,有什麼關係呢?這幾個月來,她已經看了太多太多他逃避、傷心的樣子了,不過是給他一個只存在於夜裡的虛無承諾,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能夠快樂,縱然……這樣的喜悅短暫得只有一夜。
聽到這樣的答案,雷少任的擁抱更緊了,心中充斥著五味雜陳的複雜情感。
小戀和若玫是不同的。他很明白,縱然再怎麼自欺欺人,再怎麼放縱自己、裝糊塗,一個男人縱使在黑暗中也能明白分辨出自己妻子的身體,怎麼可能和其他女人弄混?
小戀比若玫豐滿,腰粗些,人也比較高,反應不同,喘息低吟的聲音也不同,更何況自從若玫生了小朵之後,下腹部就大了些,也多了一條剖腹生產的痕跡,這些都是年輕的小戀所沒有的。
不過就是一夜呀!連讓自己裝糊塗一夜他都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摟著她、吻著她,喚著她「若玫」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在哭泣的,他不想,也不願讓她流淚。
推開她,讓自己清醒過來吧!
他做不到,這些日子以來,她就像是帶了把利刃,狠狠插進了自己的舊傷口,雖然是讓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重新流出血,但也同時清理了讓傷口難以癒合的壞疽,雖是萬分疼痛,卻看得出一線生機。
他心裡一直渴望著她所帶來的溫暖,就像是夏日的陽光照進了黑暗的城堡一樣,教他怎麼推拒得了她?他需要她,讓一直纏繞週身的惡寒痼疾消失。
至少,今夜他需要她的溫暖。
「不要離開我,小戀……」緊抱著他,雷少任衷心地要求著。
突然聽自己的名字,戚梧戀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雷少任,費盡心力忍住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
「不會,我不會離開你的。」摟緊了雷少任,戚梧戀堅決地回答。
不需要借口,也不必再用尚若玫當作理由,戚梧戀在心裡誠實地告訴自己,今天晚上是她自己願意和雷少任在一起的,不是為了別人。
長夜將盡,黎明馬上就要來臨了。
???
天不知何時已大亮,是屋外的陽光照進房裡,照上了戚梧戀的眼,她才迷迷濛濛地清醒過來。
床上的另一個人還在沉睡中,熟睡的臉龐少了平日的孤傲暴戾,也沒了昨日的悲慟,反而像是個天真的孩子似的,好夢正酣。
「少任……」輕輕地,戚梧戀雙手撫上了雷少任的臉,低喚著。
平日她從來不曾當面這麼險過他,也唯有昨日,藉著尚若玫的名義,她才敢這麼叫他,就像她真是他的妻一般,而現在,天亮了,夢也醒了,她只能這麼偷偷地叫著他。
翻個身,睡夢中的雷少任反射性地抓住了戚梧戀的手,「若玫……」
聽到這個名字,戚梧戀愣了愣,緊咬著下唇,才能不讓眼中的淚水掉下來。
傻瓜,哭什麼?
一切都是自找的,自願扮成尚若玫,上了雷少任的床,現在的她能說什麼?早該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的,不是嗎?
「若玫,不要離開我……」熟睡中的雷少任完全不知道一旁人兒的心事,仍然半囈語半低喃著。
沒有回答他,戚梧戀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緩緩地、輕輕地,生怕吵醒了夢中的人。
天亮了,夢的確也該醒了,現在,在陽光下的人是戚梧戀,她不需要再回答什麼了。
細心地為雷少任蓋上薄毯,戚梧戀踮著腳尖走出房間,在門掩上的那一瞬間,終於失控地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