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清寒揚起一抹微笑,輕撫妻子的頭髮。他不曉得夫妻之間該怎樣相處,他未曾有過這樣的經驗,當然他的妻子也是,他們兩個對於婚姻都太過陌生,還處在摸索的階段,但很自然而然的會想著去親近對方。
「今天都做了些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我沒睡好……」她習慣了一個人睡大床,所以即使自己在外面住,公寓並不大,她仍是買了張雙人床放在臥室,睡相再差、滾來滾去也不會有跌落之虞。
但現在不同,自從祈清寒成為她的枕邊人,進駐了她的床後,她十分不習慣。
她僅有的一個枕頭得與他共享,唯一的一張床得分他使用,他完全的享受到睡眠的樂趣,當然她不是指夫妻義務。而她,卻因為突來的生活習慣改變,連續失眠了幾天。
相較於完全不受影響、甚至精神奕奕的祈清寒來說,她整個人萎蘼不已。
祈清寒沒有說話,知道妻子還有下文。
「不習慣有人睡在我身邊。」如果可以,她並不反對夫妻分房睡,各自擁有自己的空間。
但可想而知的,第一個反對的便會是她家的總裁大人。
「#得習慣!」他的口氣很決斷。
他反對,當然反對,他自然知曉妻子的想法。
可他滿意,甚至說得上是喜歡著夫妻生活的一切,光明正大享受魚水之歡所帶來的愉悅,這一切的一切不正因為秦可戀──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他與她都賭了這段婚姻,而這段婚姻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為前提,於是更需要花時間培養。所以,他不同意任何試圖剝削他權益的想法!
「嗯……」早知道結果如此。她其實沒有懷抱能獲得改變的希望,只是純粹的抱怨一下,她總該善用人妻的權利吧?
「這是代表#認同了嗎?」
「是的,總裁大人!」她重重的點了頭。
他沒好氣的捏了下她秀氣的小鼻子,知道只有在調侃時,她才會頑皮的衝著他喊總裁。
「先去躺一下,別睡得太沉,等一下我有話跟#說。」也許是因為周圍的空氣顯得寧靜,使得一向習慣以命令語氣對人說話的他,語氣跟著輕柔許多。
「睡得沉不沉,不是我可以克制的。」她忍不住歎氣。他當總裁久了,現在換做人家的老公,即使語氣變柔,字裡行間的強勢仍可見一斑。
「我會叫醒#。」
「嗯!」她沒有反駁的餘地。
結束了與丈夫的談話後,秦可戀走回房間,沒再打擾他講電話。
一直到目前為止,豪爾不掩旺盛的好奇心,完完整整聽完所有對話。雖然他的中文程度稱不上好,但好歹求學時期跟祈清寒同窗幾年,多少受到一點中文的熏陶。
從對話中偶爾幾個聽得懂的字眼,再加上兩人說話的口氣、語調,豪爾由好奇轉變到後來的震驚,非得用手掌摀住自己的嘴,才能忍住不發出驚呼。
答案呼之欲出了!
目送妻子回房後,祈清寒拿起被他棄置於沙發上的話筒,訝異的是沒聽見豪爾在電話另一頭喳呼,他猜想豪爾定會按捺不住性子的想知道答案,卻意外沒在話筒裡聽見他的聲音。
直到豪爾感覺到電話另一端的對話已經結束,才不住的開口:「老大,是那個嗎?老大的老婆該不會就是小甜心吧?」
他不曾把這兩人想在一起。老大雖然常鬧緋聞,實際上卻鮮少真的見到他跟任何女人牽扯太多,多半是女人主動,且也不曾聽聞老大與公司女職員有過什麼糾葛。他想,這是因為老大在工作時十分嚴肅的緣故,一旦面對工作,周圍的事情也顯得不重要了。
因此,現今他實在很難想像待在老大身邊當了兩年多秘書的小甜心,一夕之間竟變成了老大的妻子。兩個從未在工作以外有過接觸的人,突然間結為連理,這真的超乎他所能想像。
「也許你該改變一下你的稱呼。」而不是衝著人家新婚的妻子大喊小甜心。
祈清寒不能否認自己的嫉妒,在這樁婚姻一成立時,他開始對忽然成為他妻子的小女人有了佔有慾,一切似乎再自然也不過。
在某些情況下,他也是嫉妒豪爾的。
他不像豪爾,凡事皆能不拘小節。從求學時認識他開始,豪爾便衝著他喊「老大」這件事便可見一斑,雖說這稱呼一開始是帶點諷刺意味,因為他老是板著一張臉;到後來,兩相熟稔之後,豪爾卻是因真正的佩服他,仍是「老大、老大」的滿校園喊著。
的確,某些方面,他稱得上是嚴肅的,這牽涉到個人的態度問題,他無法硬逼自己去改變。對於新婚的妻子,他也無法像豪爾那般無芥蒂的叫著「小甜心」那種足以表達親暱的稱謂。
但他不叫,並不代表允許別人這般親密的叫喚。
「耶!那麼是真的囉!」豪爾心想: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先打個電話給西岸的UNCLE,通知一下,或許會有一筆豐厚的獎金可拿。
多年來的默契,足以讓豪爾瞭解祈清寒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所求為何。如果他的聽力系統及大腦功能沒有出錯的話,他可以自動把老大說話的語氣歸類為一種醋意的表現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先前他因好奇而纏著老大直問的問題也有了答案。小甜心真是老大的老婆了!
像是早就知道豪爾知曉這件事後會有什麼樣的心思流轉,祈清寒一開口便戳破豪爾的獎金美夢,「別急著打電話給老頭,這件事下禮拜我去美國時會找一天告知他,在這之前,我有些事要你幫我準備,我不希望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件發生,可以嗎?豪爾。」
他讓豪爾先幫他準備些關於婚禮的事,卻不打算鋪張,至於老頭那兒,他也只打算事情底定後才告知,雖然老媽那愛湊熱鬧的玩心將會非常失望也一樣。
豪爾臉帶窘態的搔搔頭,咧了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老大。」
☆☆☆
睡夢中,秦可戀隱約感覺像是有蝴蝶在翩翩飛舞、採花蜜而不時停駐在她臉上,她忍不住伸手揮了一把,一手拉過棉被蓋過整個頭部。
而被想像成「蝴蝶採蜜」的罪魁禍首,正是講完電話回到房間的祈清寒。
他一隻大手輕拍妻子的臉……沒反應。爬上床,他屈著一隻腳坐著,整個人彎腰接近躲在被子裡的妻子。
如此軟玉溫香在懷還能坐懷不亂的話,該怎樣說這樣的行為?柳下惠嗎?可惜他從來也不認為自己有這般風範,更何況此刻懷中人兒不是別人,是他的妻子。
他的視線在妻子的小臉蛋上搜尋著,目光灼灼的停在紅嫩嫩的唇上,突然咧開嘴笑了。
他想起之前每次親吻她時,她那不知所措的神情,對一個向來以敬重來看待的男人,突然做出像親吻這般貼近的行為,她當然不習慣。
他卻很得意,因為他從沒看過她露出那種表情。
親吻對受西方教育的他來說,有時候代表禮貌的意義是絕對多過於用來表達私人情感的。還記得當兩人註冊完的隔天,他準備出門時,他心血來潮的拉過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時,內心竟有一陣緊縮的感覺。
他沒想過這是為什麼,只是單純的喜歡對妻子的親吻所帶來的感受。
隨著想起她常因為他的吻感到困窘,他個性中難得的玩心大起,決定以不一樣地方式叫醒她。
他拉下棉被,覆上秦可戀的小嘴。
「嗯……」她嚶嚀一聲,卻沒有醒來,只是揮動小手,打中偷香的人兒。
他要她等他的,但此刻她卻睡沉了,他乾脆一手捏著她的鼻子。
床上沉睡的人兒因為缺乏氧氣、臉色漲紅而轉醒,秦可戀一臉惱怒的瞪著吵人安眠的人。
「別氣,我讓#等我的,#忘了?」他的妻子似乎有起床氣。
「你也許真有逼瘋人的潛力存在!呼!」遇上祈清寒後,她好像總在歎氣。她把枕頭塞在身後,方便坐起身子談話。
「怎麼說?」他對她給予的評語頗感興趣,就坐在她對面,挑起眉等她發表高論。
她的視線停在他挑起的眉上。「若不是知道你捏著我的鼻子是為了叫醒我,我會以為你其實是看我不順眼很久了!」捏著人家鼻子叫人起床的方法,也只有他這種唯我獨尊的人才想得出來。
祈清寒的反應是哈哈大笑。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如此有趣,甚至懷疑起以前在他辦公室內工作的秘書,和如今他所娶的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這樣就足以逼得#發瘋嗎?」他挑眉。
他又挑眉了。她伸手用食指撫平他挑起的眉。「足夠了!」沒睡好覺就是最殘忍的事了。他不是有話跟她說嗎?「你要跟我說什麼?」
「#清醒了嗎?」他撥了一下她垂在額前的髮絲。
「嗯!」
「下星期到美國分公司視察的飛機票,記得跟航空公司確定,還有連#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