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仍不知死活的咧著嘴笑,因為和雲波柔的距離比較近,冷不防被她踩了一腳。
心有不甘的小男生見她瘦小,撲上前與她扭打成一團,兩人拳來腳往,打得難分難解。
直到老師上前分開兩人時,那個小男生已經鼻青臉腫,全身傷痕纍纍。
幼稚園老師被雲波柔氣得快吐血,三天兩頭就有家長到幼稚園告狀,屢次通知雲淵賀多加管教,但情況一點也沒改善,不得已,園方只好請雲波柔轉學。
之後,雲淵賀決定將她送往加拿大。記得她離開的那天,趙幼璇在機場哭得死去活來,小手緊抓著她不放。
「柔柔,記得寫信給我。」柔柔走了之後誰來罩著她?
當時雲波柔連三十七個注音符號都記不全,怎麼寫信?不過她還是很阿沙力的點頭答應好友,反正到了表姑媽家,總有什麼表哥、表姊能幫她。
就這樣,五歲的她離鄉背井到了加拿大,靠著通信維持兩人的友誼。
雲波柔回過神,正巧身後射來一道車燈的光芒,她才在慶幸終於有便車可搭時,突然一陣黑暗朝她襲來,她登時失去知覺的倒在地上……
* * *
唐冠逸扯開頸子上的領帶,單手握著方向盤沉思。
他開了一家小小的服飾開發公司,但因無法高薪聘請有實力的設計師,來打響公司的品睥知名度,所以始終無法轉虧為盈,讓他的挫折感越來越重。
更慘的是,父母三大兩頭的找他訓話,要他早點成家。
他剛剛聽完訓,父母下了最後通喋,如果他在半年內無法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就得心甘情願的接受他們安排的人選,外加乖乖回去接掌仲天企業。
唐冠逸瞥一眼座位旁的牛皮紙袋,裡面裝的就是他半年後的結婚對象,他連拆封的勇氣都沒有。
想必他父母是吃定他了,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哪個宜家宜室?沒有!一個都沒有!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婚姻是男人的枷鎖,為了一朵玫瑰放棄整座花園的事,他唐冠逸這輩子絕不會做。
駛在暗長的山路上,唐冠逸打了個呵欠,昨晚熬夜畫設計圖,今天又回家挨訓,鐵人也會累垮,何況他只是個凡人。
車行快到住處門口前,唐冠逸又打了一個呵欠,在雙眼合上的剎那,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他趕緊踩下煞車。
SHIT!真是倒楣到家了!
他居然撞到人了!
唐冠逸迅速打開車門跑向倒在地上的人。
好險!如果他沒打那個哈欠,如往常一樣,油門踩到底,來一招倒車入庫,這女人鐵定成了他的輪下冤魂。
他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平穩的呼吸聲讓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她昏迷的模樣,讓他有些緊張。
他顧不得尚未熄火的跑車,抱起地上的人進屋。
抱在手裡的軟玉溫香,讓他有種舒服的感覺。
他一向不缺女人,尤其在寂寞的時候。
不過他不喜歡緊迫盯人的女人,好像上過一次床就得負責一輩子一樣,那種纏人的女人非常惹人嫌。
他總覺得女人是天底下最麻煩的動物,又要哄、又要騙,跟養寵物沒兩樣。
唐冠逸將她抱進客房,放在床上後,拿起電話請家庭醫師過來。
掛斷電話後,他走回床邊,仔細打量著仍昏迷不醒的佳人,他深幽的黑眸閃過一道異彩。
她有著姣好的五官,不施脂粉,卻勾勒出一股天生麗質的風釆,強烈地誘惑人心。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審視,他隨口應了聲,「進來。」
「冠逸……」陳宏良的招呼聲霎時梗在喉嚨,一雙眼睛大睜,瞪視著床上的佳人。
溫潤的白皙肌膚,長而鬈翹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鮮艷欲滴的紅唇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一身細緻的骨架,勻稱而修長的雙腿,如綢緞般烏黑亮麗的秀髮披散在忱上,純潔無瑕的臉龐如天使般可愛。陳宏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壓根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不悅的男聲在他耳邊響起。「宏良,別忘了你的職責。」
收拾起驚艷的思緒,陳宏良開始為她診斷。
〔怎麼樣?要不要緊?」唐冠逸著急地詢問。
「沒什麼大礙,我替地打一劑營養針,醒來後帶她去飽餐一頓,包管她又活蹦亂跳。」他邊收拾著醫療器材邊說,「我明天來複診。」
「不用麻煩你了,明天我會帶她到醫院。〕
聞言,陳宏良只是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慢走。」唐冠逸目送他走出門外。
他怎麼會不曉得宏良的心思?
宏良與他就讀同一所大學,雖然不同科系,但因為兩家的世交關係多有往來。
打大學時代起,宏良一直對他所交往的女人有著莫大的興趣,若是喜歡從中參一腳,幸虧他換女人的頻率快速,所以宏良的行為不曾為他帶來困擾。
此時,躺上床上的人緩緩轉醒,在見到唐冠逸的那一剎那,忍不住在心裡低咒著。
SHIT!她怎麼這麼倒楣?
才逃出「雲氏監獄」,馬上又落入摧花賊的手上。
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她竟然會被仲天企業的小開撞傷了。
她不禁想起幼璇的哭訴……
* * *
「為什麼要出國?我是為了你才甘心回來當總裁實習生的!〕雲波柔才踏進好友家,趙幼璇就給她這麼一個青天霹靂,害她頗為不平衡。
趙幼璇低著頭坐在床沿,晶瑩的淚水如珍珠滑落臉龐。「我不適合台灣。〕
「你在說什麼?台灣的生活水準高,民生物資富裕,而且還很民主,連總統都可以罵著玩,有什麼不適合你的地方?」幼璇到底在說什麼?
「我……」趙幼璇無言以對。
要她怎麼說出口?說她為了認識風流倜儻的唐冠逸而自動送上門?並拿出多年的積蓄給他去玩期貨,還將自己的身體一併投資進去了?不!她說不出口。多丟人啊!
「你倒是說話呀!」
雲波柔瞧她那副畏縮樣,準是吃了問虧不敢說,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幼璇懂得反擊。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怎麼解決?」自從那一夜後,唐冠逸就不曾再出面,難道要她死皮賴臉的找上門?
「你是說你……」雲波柔睜大杏眼,不相信柔弱、膽小的好友會這麼前衛。
知道心事被看穿,趙幼璇只好一五—十將事情經過說出。
其實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那一夜,他們相約在西餐廳見面,她被他的風采、談吐迷惑,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紅酒,等她醒來時,人已經在飯店的房間裡,而且身上僅圍著一條浴巾。
「肇事者呢?」雲波柔氣憤的問道。
「飯店的服務人員說他一大早就走了,只交代他們別吵我,稍後還送來一套衣服,換上衣服後,我就逃命似的奔回家。」說完,趙幼璇泣不成聲。
「可惡!我最恨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喜歡玩,多得是狐狸精陪他們玩,何苦找你下手?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她一定要讓那個採花賊好看。
「他不是不負責任,我媽說他弟弟來找過我,是我不想見他。」
「你媽也知道了?」趙媽媽也太大方了,知道女兒被吃了也不吭聲。
「不,我沒對任何人說。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有什麼好宣揚?」趙幼璇紅著臉說。
〔告訴我,是誰?〕雲波柔鼓著腮幫子,再次問道。
「你想做什麼?〕
趙幼璇怕連累了好友,她們從幼椎園認識開始,一路相伴為友,柔柔總是替她擋掉許多無謂的麻煩,甚至為了她打架。
「替你報仇呀,這種男人不給他一點教訓,還以為女人好欺負!〕
「柔柔,你千萬不能為了我殺人!」小時候打架,長大了當然是殺人、趙幼璇單純的想。
「真是被你打畋耶!殺人可是要坐牢,我才沒那麼傻,為了那個王八蛋犯法,他不值得!」
「那你想怎麼做?」
「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我一定整得他七葷八素。」拍著趙幼璇的肩膀,雲波柔信心不足的漾開一抹嫵媚的笑容。「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可是唐冠逸財大氣粗,你怎麼鬥得過他?」趙幼璇的擔心全寫在臉上。
「我也不是好惹的。」雲氏集團橫跨歐亞各國,小小的唐冠逸她還不放在眼裡。
「我怕萬一仇沒報成,你又淪入魔掌,那我……〕趙幼璇又開始掉下淚。
〔告訴我,你還愛他嗎?〕這點絕對要搞清楚,免得下手太重,有人會心疼。
「你問這個做什麼?」
「問清楚才能擬訂計劃呀!」去波柔邪氣的笑道。
「早在他棄我而去時就恩斷義絕了。」趙幼璇有些遲疑的回答。
真是這樣嗎?雲波柔見她猶豫的表情,決定下手七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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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而言,像唐冠逸這種男人該下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雲波柔手握成拳,修剪整齊的指甲陷進掌心裡,刺痛不停的傳來,她並沒有鬆開手。再多的痛楚都無法掩蓋幼璇淒楚的哭泣聲,一個女孩的清白,竟在無意識下,毀於這個禽獸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