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第二句呢?」
「你說了他媽——」她及時住口。「我的兩句加起來還不及你的一句難聽。」
「怎麼,現在粗話還有分級?」
她瞪他一眼。「重點是,如果你沒有嚇我和對我說髒話,我就不會說那兩句粗話。」
「如果要追究該怪誰,那麼妳沒有用水噴我,我就不會說髒話。」
「如果你沒有嚇我,我就不會用水噴你。瞧,我早說了都是你的錯。」她得意地抬起下巴。
他深吸口氣。那個動作使他的胸膛把她的乳房壓得更扁,使她突然注意到她的乳頭對他起了反應。糟了!她的眼睛因驚慌而睜大。
他低頭看她的眼神令人難以捉摸。「放開我。」她說,語氣比她想像中還要緊張。
「不行。」
「不行!」她重複。「你不能說不行,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是犯法的。」
他聳聳肩,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粗暴地對待鄰居會觸犯法律。
「放開我。」她再度說。
「辦不到。」
她狐疑地望著他。「為什麼?」事實上,她恐怕知道為什麼。這幾分鐘裡「為什麼」一直在他的濕牛仔褲裡長大。她竭盡所能地漠視它;從腰部以上,除了叛變的乳頭,她大部分都很成功。從腰部以下,她一敗塗地。
「因為我即將做出我一定會後悔的事。」他搖搖頭,好像連自己也不明白。「我仍然沒有皮鞭,但管他的,我願意冒險一試。」
「慢著!」她尖叫,但慢了一步。
他的頭已經低下來了。
天地在暮色中旋轉。她隱隱約約地聽到孩童的尖叫嘻笑、汽車在馬路上行駛而過和修剪樹木的喀喀聲。但那些聲音聽來是那麼遙遠,好像與現實毫無關係。真實的只有山姆與她交纏的唇舌、他溫暖的男性體味,以及他的味道。哦,他的味道。他嘗起來像巧克力,她想要吞噬他。
他一邊吻她,一邊掰開她緊揪著他濕運動衫的雙手,把它們拉到他的脖子上,使他能夠從膝蓋到肩膀地全身貼著她。
怎麼一個吻就能使她如此亢奮?但那不只是一個吻而已;他還用胸膛摩擦她的乳頭使它們硬挺,還用他鼓脹的下體緩緩摩擦她的腹部。
曉薔聽到自己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呻吟,她試圖爬到他身上,使他的鼓脹能抵在最令她興奮的地方。她全身發燙.突然爆發的性慾和得不到滿足的沮喪折磨得她近乎瘋狂。
一隻手仍然握著水管,他用雙臂環住她,把她抬高幾寸。水柱在空中亂掃,先是噴到「布布」,使牠憤怒地嘶叫一聲跳起來,接著噴到車身,把他們弄得更濕。她不在乎。他的舌頭在她嘴裡,她的雙腿環把住他的臀部,他的鼓脹正好抵在她想要的地方。
他移動了一下,她差一點達到高潮。她的指甲戳進他的背裡,她發出一個粗嗄的聲音,在他懷裡弓起身子。
他的唇離開她。他在喘著大氣,他的眼神熾熱狂野。「到屋裡去。」他說,聲音低沈沙啞得幾乎無法分辨。
「不要。」她呻吟。「不要停!」天啊!她快要達到高潮了,就差一點。她再度弓身貼向他。
「天啊!」他閉上眼睛,不羈的慾望使他的表情狂野。「曉薔,我不能在這外面上妳。我們必須進屋裡去。」
上她?屋裡?
天啊,她就要跟他上床了,而她還沒開始服用避孕藥!
「慢著!」她驚慌地叫道,拚命推他的肩膀,放下環扣住他的雙腿胡亂踢著。「住手!放開我!」
「住手?」他不敢置信地怒吼。「妳一秒鐘前還叫我不要停的。」
「我改變心意了。」她還在推他的肩膀,但還是徒勞無功。
「妳不可以改變心意!」他氣急敗壞地說。
「我可以。」
「妳有泡疹嗎?」
「沒有。」
「梅毒?」
「沒有。」
「淋病?」
「沒有。」
「愛滋病?」
「沒有!」
「那妳就不可以改變心意。」
「我有的是一顆成熟的卵子。」那可能是謊話,幾乎可以確定是謊話。她的月經可能明天就會來,所以那顆卵子早就過了有效期限,但她不會拿懷孕來冒險。
成熟卵子的消息使他猶豫不決。他思考了一下,然後提議道:「我可以戴保險套。」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至少她希望那能使他畏縮。到目前為止,他毫無畏縮的跡象。「保險套大約只有百分之九十到九十四的避孕成功率。那也就是說,它的失敗率高達百分之六。」
「嘿,那樣的機率很不錯了。」
另一個冷冷的眼神。「是嗎?你能想像你的一個小強盜,一個就好,突然襲擊我的女孩時會怎樣?」
「它們會像麻布袋裡的兩隻野貓一樣打得難捨難分。」
「對,像我們剛才那樣。」
他面露驚駭。他放開她,往後退一步。「它們會在自我介紹前就進了麻布袋。」
「我們也沒有自我介紹過。」她不得不指出那一點。
「該死!」他用手抹一把臉。「我叫唐山姆。」
「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顧太太告訴我的。我叫白曉薔。」
「我知道,也是她告訴我的。她甚至告訴我,妳的名字要怎麼寫。」
怪了,顧太太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她心想。
「好了,妳跟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過節?讓我想想是哪些人。對了,莎麗、大衛、公司的每個人、記者和『布布』。妳怎麼會跟記者有過節?」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記憶力。她就不可能在被澆了一身冷水時記住別人對她大呼小叫出的一長串名字。
「莎麗是我姊姊。她在生我的氣,因為媽媽要我照顧『布布』,而她想要這份榮幸。大衛是我哥哥。他在生我的氣,因為爸爸要我而不是大衛照顧他的車。你知道『布布』是誰。」
他望向她的背後。「牠是在妳車子上的那隻貓。」
「哦,我的——」她驚駭地猛然轉身。「布布」正在「腹蛇」的引擎蓋上散步。趁牠還不及逃脫,她一把把牠抓下來,氣呼呼地把牠送回屋裡。然後她衝回「腹蛇」身旁,彎腰檢查引擎蓋上有沒有刮痕。
「看來妳也不喜歡貓在妳的車子上散步。」山姆自鳴得意地說。
她再度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的車怎能跟我的比!」她吼道,然後吃驚地看了空蕩蕩的車道一眼。沒有褐色的龐帝克,但山姆的人在這裡。「你的車呢?」
「龐帝克不是我的車,它是市警局的公務車。」
她鬆了口大氣。謝天謝地!如果她和那輛破車的主人上床,那對她的自尊會是嚴重的打擊。
從另一方面來說,她或許需要那輛龐帝克來作為性衝動的心理煞車。如果它一直停在車道上,剛才的事也許就不會發展到那麼失控的地步。
「那你是怎麼回家的?」她往四下張望。
「我把我的貨卡停在車庫裡,以免沾染灰塵、花粉和鳥糞。」
「貨卡?哪一種?」
「雪佛蘭。」
「四輪傳動嗎?」他看起來像是那種開四輪傳動的人。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傲慢的譏笑。「還有別種的嗎?」
「天啊!」她歎道。「可以讓我看看嗎?」
「等我們談判完。」
「談判?」
「對。談我們什麼時候要做完剛才做的事。」
她目瞪口呆。「你是說除非我答應跟你發生性關係,否則你不會讓我看你的貨卡?」
「答對了。」
「如果你以為我有那麼想看你的貨卡,那麼你的腦筋一定有問題!」她叫道。
「紅色的唷。」
「天啊!」她嗚咽。
他交抱雙臂。「不下注就閉嘴。」
「你是說『不獻身就閉嘴』吧?」
「我說的是我們要敲定一個日期,沒說我們現在就要做。妳花再多錢也無法使我靠近妳的卵子。」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如果你讓我看你的貨卡,我就讓你看我的引擎。」
他搖頭。「免談。」
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談過老爸的愛車。她所有的朋友只當他對那輛家庭房車有妄想症傾向。但它是最佳的談判籌碼,秘藏的王牌,保證奏效的必殺絕技。何況,山姆是警察;讓他看看那輛車也無妨,那樣他就會知道她的車庫需要全天候的保護。那輛車投了鉅額保險,但它也是無可替代的。
「如果你讓我看你的貨卡,我就讓你看我老爸的車。」她神秘兮兮地說。
他忍不住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或詐是她的表情告訴他,她老爸的車不是普通的車。
「哪種車?」
她聳聳肩。「我不會公然說出那幾個字。」
他傾身附耳過去。「小小聲地說吧!」
她把嘴巴貼近他的耳朵,再度聞到他溫暖的男性體味。她輕聲說出那幾個字。
他猛地直起腰桿而撞到她的鼻子。「唉啃!」她揉著被撞痛的鼻頭。
「我要看。」他沙啞地說。
她交抱雙臂,模仿他先前的姿勢。「一言為定嗎?你看我老爸的車,我看你的貨卡?」
「行,妳要開我的貨卡都行!」他轉身望向她的車庫,好像它突然變成了聖盃。「在那裡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