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畢之晚心裡滿是不忍。「我借你錢好不好?」生怕傷害到她,她問得小心。
「你能借我多少?十萬?二十萬?」她笑了。「我身上背的可是三百多萬的負債呢;除此之外我還得負責一家大小的開支。之晚,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忙,你是沒辦法幫的。」
「三……三百多萬?」把老爸的工廠賣掉不知值不值這個價?
「聽起來很像通俗連續劇吧?父親愛賭,賭輸了又跟高利貸借,這種看到不想再看的俗爛劇情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嗟!既然如此,跟著出現的不就應該是有錢的公子哥兒?
「珍珍……
「算了,我早認命了。」將半涼的咖啡喝下,她站起身。「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去——」
「給我最後一個機會好不好?」畢之晚拉住她。「讓我試試看,也許我能讓你繼續保有現在的工作,你相信我——」
孫珍珍歎了口氣。「明明不關你的事,你幹嘛這麼堅持要屻這趟渾水?我真不懂……」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的同事,那臭傢伙是我的上司,我……我……我就是看不過去……」她氣得左手緊握成拳。
看了她許久,孫珍珍又坐回椅上。「你去吧,我的咖啡還沒喝完。」
「你答應了?!」畢之晚興奮地跳起。
「快去,免得我改變心意了。」叫住往櫃檯沖的她,孫珍珍擔心地交代:「喂!你要小心點。」
「知道了!」
照著服務人員的指示搭上電梯往頂樓去,畢之晚倚在牆上看著鏡裡的自己。
今天地難得穿了件貼身黑色小洋裝,這件強調曲線的衣服還是她硬跟小雯借來的,伸縮的布料加上小一號的size,讓上圍沒什麼料的她總算能擠出些什麼。
她看來夠誘人嗎?能夠騙得男人頭昏眼花、乖乖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嗎?
再檢查一次皮包裡的小型錄音機,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她深吸口氣,掐掐自己的頰。
她並不害怕,就如她跟孫珍珍說的,她的能力足以自保,如果那男人真想對她怎樣,她絕對能打得他什麼都不敢做。
她只擔心……薩齊。
這幾天她在他面前總裝的完全忘了這件事的模樣,也不問他進行的如何,也不再抱怨課上的老色魔。
今晚的約會也提早結束,薩齊沒問什麼,只說他恰好也有事,送她回家時還稱讚她最近很乖。
嗚……她覺得好不安、好有罪惡感,薩齊要是知道她進了家門又溜到這兒來代人赴會,會不會生氣?
頂樓到了,電梯門開啟,她走向八六二號室。舉手敲門前,她緊閉上眼在心裡對薩齊說了聲抱歉。
有人開了門,畢之晚抬起頭做出個緊張不已的笑容。
「嗯?你就是老張送來的人嗎?」低沉的男聲響起。
畢之晚一面點頭,一面不經意的將手探入皮包按下錄音鍵。
「進來吧。別緊張,我不會硬把你押到床上去的。」
男人一面關上門,一面自顧自的笑。
「你就是富雄的王先生?」畢之晚跟著他身後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今天的目的是來與美女同度一夜,是誰又有什麼差別?」男人坐在沙發上邊倒酒邊說。
「當然有差別。」畢之晚環視著寬闊而富麗的套房,再看向那穿著紅絨浴袍,年約四十的男人。「我不想走錯房間,也不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如果你是老張介紹來的,那你就沒走錯。至於如何叫我?」男人微微一笑。「你可以叫我親愛的、情人或是蜜糖,我不介意。」
噁心!
「蜜糖先生——」
「罷了、罷了。」男人像被她逗笑了。「你叫我王吧。」
王你個頭!
「王先生,」畢之晚假笑。「我們業務二課的張課長說只要我陪你一夜,富雄的總經理就會把上億的生意交給我們,這件事是真的嗎?」
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談這些事傷感情,那,」
他將正在喝的酒遞給她。「我們聊點可以助興的話題怎樣?」
接過酒杯,畢之晚的眼瞇成狡詐的縫,乾脆地一口喝下。
她繼續問道:「我覺得很奇怪,王先生你的條件不錯呀!」事實上他長得人模人樣,很有中年人成熟的魅力。「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找女人?強迫女人真的那麼好嗎?」
「嘿!我可沒強迫女人。」王好脾氣地再替她添酒。
「你們是老張送來的,不管他是以什麼理由讓你們過來,腳長在你們腿上,不想進來你可以走啊。」他大方地一擺手。「我絕不會攔你。」
「說的簡單。」在他對面坐下,畢之晚很阿莎力的又將杯裡的酒喝下。「就這麼走出去的後果並不是人人都付得起。」
「那就不是我能負責的。」王笑得像隻狐狸。「反正我是絕不強迫女人的。」
「那只是表面,實際上……哎喲!反正都是你的錯啦!要不交個女朋友、要不花錢去找心甘情願的女人,你幹嘛什麼都不做,偏提這種害死人的條件?」酒像是鬆開了畢之晚的舌頭,她說話的內容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我從不在女人身上花錢和花時間。」王仍舊笑著。
「老實說,」又喝下一杯酒,畢之晚拍著他的肩。
「你到底用這種方式害了多少女人……咦,你肩膀怎麼有這麼多毛?」
將拚命拍著他頭的手拉下,王將她的手舉到唇邊。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暈、很想睡呢?」
「還……還好啦!」畢之晚大舌頭地回答眼前晃來晃去的人影。
「你就放心睡吧!」王的聲音很溫柔。「閉上眼,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你別以為我醉了,我是千杯不倒……」
「我知道。」他安撫。「你沒醉,你只是想睡。」
扶著她到床邊,王順勢壓在她身上。
「你不是想知道嗎?我跟貴公司張課長的交易,我現在可以說給你聽喲。」從她的皮包中掏出錄音機,王大聲對著機器道:「我就是富雄的總經理,我們約定他給我女人,我給他生意。」
「你……」畢之晚勉強的張開眼。
「你很厲害嘛!」王輕笑。「這樣的加料酒可以喝三杯還不倒,我佩服你。不過,」他將錄音帶取出,直接拉出帶子。「佩服歸佩服,這東西可不能留給你。老實說你也不是第一次搞這種花樣的人,當然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嘿!別理這些閒事了。」他將帶子丟到一旁。「我們來快樂一下……」
「你……你別碰我……」
「別掙扎了,你早渾身沒力了吧!乖乖的……嗯……」
薩齊緊握成拳的手,自從畢之晚走進八六二室後就一直不曾鬆開。
「薩老弟,你的臉色很難看耶!」一旁的調查室室長許源拍拍他的肩道。
這公司有名的青年才俊從一開始就是一副看不透的模樣,怎麼突然換了神色?
「難看是正常的啦!」守在監視螢幕前的年輕小伙子揚聲道:「如果你看到自己老婆打扮成辣妹和中年色狼周旋,我保證你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老婆?「許源將視線投到螢幕上。「那只瘦不拉嘰的傻鳥是薩齊的老婆?」
「看清楚,那是畢之晚,和薩老兄剛榮登公司裡最不速配情侶排行榜的榜首,我曾經跟你提過的啊,你又忘了?」小伙子完全無視薩齊殺人似的眼神,依舊輕鬆自在的跟自家老大談八卦。
「赴約的不是業務二課的孫珍珍嗎?什麼時候改成畢之晚了?」許源皺著眉說,接著又投給薩齊一個不表贊同的眼神。「薩老弟,你這樣不行喔!怎麼可以讓女朋友去做這樣的工作——」
「取消。」薩齊突地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
「啥?你說什麼?」許源那副呆樣實在與他的職位不符。
「這件事取消了。」
看著王夕良的狼手握住畢之晚,看著畢之晚竟莫名的毫無反應,齊薩匆匆拋下一句話便往門口沖。
「這可不行!「方纔一副呆老頭樣的許源機警的抱住他。「好不容易踩到這條尾巴,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忍著點嘛!我們就快抓到老張犯案的證據了——」
「誰管那死老張?他媽的,之晚都快被人奸了,你們還在這——」
「哇塞!薩老弟,這可是我第一次聽你罵髒話,不錯、不錯,總算有點男子氣概了。」
「許源,放開我!」薩齊的聲音降的極冷,冷得讓抱住他的許源幾乎抖得鬆開手。
「不是我不放,老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許源硬著頭皮勸阻。「我保證一定在最後一秒鐘衝進去救人,你就——」
「老大,可以了。」一直盯著螢幕的小伙子頭也不回的開口。「王夕良招了,另外畢之晚已經被壓在床上,王夕良的手正移到她的胸部——」像是一切都不關他的事,小伙子轉播的不亦樂乎。
不敢再聽下去,許源急忙鬆手,看薩齊一會兒便沖的不見人影,他搖搖頭,也舉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