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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任倩筠

  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空穴來風或自作主張,秘書笑容可掬地跟他確認今天凌晨他那心情聽起來很槽的話。

  「就是凌晨三點,您突然打手機給我……」

  庾隼翼揮了揮手阻斷她的解釋,然後把手湊到前額輕輕揉著,試圖從巨大的混亂中掙脫出來。

  從他顯露在手掌陰影外的一部分面容,秘書看得出他既懊惱又疲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聽她這麼一說,他大概有了初步的印象,他依稀記得自己的確曾在接近凌晨的時候火大地拿起電話,至於到底撥給誰、講了些什麼,他仍是一團混亂。

  唉!怎麼會這樣呢?歎了一口氣,他像只鬥敗的公雞一樣地垂頭喪氣。

  看來那件事對他的影響,不僅只是精神方面,連行為方面也被搞得極端異常。

  除了在辦公時間經常出現的精神恍惚外,他更常發現自己居然會無意識地回到別墅,而往往在開啟門看見沉寂的壁爐那一剎那,他才猛然驚醒,然後再一路咒罵著開車回到靠近公司,他真正居住的地方。

  不僅如此,他還會征愣地捧著貝郁珊當天留下的外套,進入一種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發呆狀態,而他完全想不起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把那件早該丟棄的凝眼外套帶回自己的住址,並且還把它掛在房間的臨時衣架上。

  種種脫軌失序的狀況使他幾乎完全變了一個人。

  但是,這真是說不過去,在這項應該是為自己出一口長久累積怨氣的報復行為裡,快感不僅沒有如預期的降臨,照他這數十天的表現看來,說嘗到惡果的是他自己也不為過。

  原本揉著前額的手緩緩落在自己的唇上,他忽然想起什麼似地瞇起眼,思緒跌入另一種思考中。

  如果這件事的痛苦面是由他來承擔,那麼貝郁珊呢?她得到的又是什麼?

  思及她的反應就像當日所表現的一樣無動於衷,像什麼都沒發生地繼續正常生活,一股深沉而熾熱的怒火就忍不住在胸中燃起。

  過了一會兒,一抹讓人察覺不出到底是何用意的詭譎淺笑忽然出現在他端正的唇角,他知道自己已經為台灣行找到一個絕佳的理由了。

  jj   jj  jj

  因為工作時間跟一般人不一樣的緣故,對別人來說是太陽即將下山的下午四點,對貝郁珊來說卻是剛睡醒的清晨。

  原本應該神清氣爽的她,即使經過八個小時的睡眠也仍是精神不濟,會這樣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那個不愉快的夜晚她為了能早日脫離那間令她作嘔的屋子,即使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發現自己忘記拿外套,也硬著頭皮繼續走在寒風刺骨的街頭,住在屬於亞熱帶國家的她本來對寒冷的抵抗力就比較弱,在失去可抵擋寒風的外套後,會重感冒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感冒這種病,除了看醫生、吃藥、打針外,最重要的還是必須適度的休息,讓身體的機能恢復,才能早日痊癒。

  偏偏她的工作性質又是日夜顛倒,氣溫陡降的夜晚她才頂著寒風出門,而陽光普照的白天則是她的睡眠時間。

  本來她也調適得很好,能在白天進入深度睡眠狀態,但是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大概是因為硬是把憤怒的情緒積壓在心底深處,並且強迫自己去遺忘的緣故,當眼睛一閉上,那些惱人的畫面反而鮮明的在腦中重現,使她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失眠狀態。

  身體無法獲得充分休息,又必須熬夜工作,她的病情一直沒有起色也就理所當然了。

  儘管母親一再苦口婆心的要她請假休息一兩天,但是素來有工作狂之稱、責任心又非常重的她,就是放不下手邊的工作,這樣一路撐下來,讓原本就不豐腴的她頓時又清瘦了不少。

  傭人居住的房屋是被安排在主屋廚房的後面,通常當她醒過來時,會由廚房的門進入主屋。依照慣例,她母親會為她在廚房準備好吃的,如果剛好碰到母親在廚房,她們就會坐下來聊聊天;如果碰到她不在,那肯定就是在這棟佔地廣大的房屋某處忙碌著。

  然而當她神情疲憊地從後門走進廚房時,呈現在眼前的景像一度使她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眨了眨眼,她想將視線內的影像抹去,然而眼前的人依然是那副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模樣,姿勢依舊是她所熟悉並厭惡的插在褲帶內,一副目中無人的高傲姿態。

  還沒等到她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庾隼翼就以慣有的冷漠聲音打破廚房裡的沉默。

  「怎麼,這裡是我家,難道我不能在這裡嗎?」

  話雖是說得理直氣壯,但他卻無法忽視心裡那股無法形容的心虛。

  看起來就像懶得往她身上看去,事實上卻又忍不住注意到她瘦了不少,神情也很憔悴,而她這種照理說應該會讓他十分開心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卻讓他覺得十分沉重。

  貝郁珊閉上因錯愕而微張的唇,接受事實的速度快得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

  是啊!這裡是他的家,他本來就可以隨時回來,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應該是她。

  要不是母親感念庾隼翼父親的收留,堅持即使他們永遠不再回來也要像他們仍住在這裡一樣,每天進行自己應該做的事,不論她怎麼威脅利誘都不肯搬出去的話,她也不會被迫住在這個她根本不想住的地方。

  不發一語地看了他一眼,儘管很想像以前一樣對他視若無睹,但是他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卻又使她無法順利做到這點。最後,她只能用冰冷的視線表達心中的鄙夷,然後被迫放棄早已擺放在餐桌上的牛奶和麵包,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你去哪裡?」

  他自然而然的質問口吻讓人惱火,她不懂為什麼在國外生恬了那麼多年,他那種狂妄自大的個性還是沒有獲得任何改善。

  經過了漫長的飛行,一下飛機立刻攔了計程車直奔睽違已久的家,即使身心上都有些疲倦,庾隼翼仍然不願意聽從樂不可支的貝郁珊母親建議,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只因為聽到貝郁珊跟她一樣,一直都還住在這裡,他就莫名其妙地在廚房一直待著,守株待兔地等著她出現。

  名義上雖然是為了能在她醒來時立刻給予她打擊,但她推門面入的那一剎那,想要打擊的話不知怎麼的全都不翼而飛。更奇怪的是,他還因此面精神為之一振,不僅多日來的萎靡不振瞬間一掃而空,還產生一種近乎雀躍的情緒,就好像他其實十分期待能再見到她似的。

  正當他為自己這種反常的情緒懊惱困惑不已時,她的冷漠和視而不見成功地喚回熟悉的怒火,想也不想,他就對她發出早已視為理所當然的質問口吻。

  「房間。」她簡短地答道。

  儘管很想當作沒有聽到,就這麼走回自己的房間,但是按照常理推斷,庾隼翼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就這麼悶不吭聲地走人的,所以想了想,還是勉強自己開了口。

  但是她早該知道,就算她誠實以告,以折磨和為難她為樂的庾隼翼也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我肚子餓了,幫我弄點吃的。」

  那種儼然是大少爺在命令僕人的口氣讓貝郁珊不禁擰起眉,從以前到現在,服侍他就不是她的工作,她只是體諒母親的辛勞,幫忙在這個家做這做那的,實際上她並不是庾家的僕人,更沒有支領任何薪水,而庾隼翼卻永遠都搞不清楚這一點。

  斜睨著他,她以不以為然的目光看向發號施令者。

  「我媽呢?」什麼肚子餓了,根本就擺明了要為難她。

  她相信庾隼翼剛剛一定就在這裡接受母親的熱烈歡迎,如果他真的肚子餓,早就叫她準備了,畢竟她的廚藝是連挑剔成性的他都讚不絕口的。

  「去買菜了,好像說今天晚上要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歡迎我回來。」他漫不經心地拉開椅子,坐下來的同時才發現自己從踏進這個家開始,都是以緊繃的狀態在等待她的出現,到現在還沒坐下來過。

  「我要一杯濃縮咖啡,順便幫我煎個荷包蛋,蛋黃不要破,也不要太熟,蛋白不能有焦黃的顏色。」並不認為自己的命令有什麼不妥,他流暢地一口氣說完。

  然後,當他抬起眼時,卻看見貝郁珊那剛剛還很疲倦的眼睛裡明顯跳躍著的火光,這使得他的心情忽然大好。

  是啊!幾乎都忘了那種滋味了,那種把她使喚來使喚去的美妙滋味,還有什麼比做這種事更能令他感到愉快呢?

  眉毛幾乎快打成死結,以往她對這種命令通常是聽而不聞,能拖就拖,能不做就不做,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她似乎特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桌上有牛奶和麵包。」她愛理不理地說。

  「我要咖啡和荷包蛋。」他則固執地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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