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冰走了過來,將夢翎扶到椅子旁坐下。
皇后見夢翎體虛,皇后也不得不制止:「夢兒、湛兒,哀家勸你們別再鬥了。剛剛都險些出了事。」
夢翎身體雖虛,嘴巴卻仍是利如刀刃地說:「我知道,二世祖是七王爺最賞識的後生晚輩,我要傷了他,別人都還沒怎樣,七王爺就心疼死了。他和七王爺情同父子,他是個寶。」
聽見夢翎說完最後一句話,楊天曦與銀冰不約而同笑了。
皇后狐疑地問:「你們夫妻倆是在笑什麼?」
夢翎笑容:「他們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嘴上沒說話,眉眼間不知在傳遞什麼?」
楊天曦不甘被夢翎消過,因此將夢翎話中的玄機解釋給大家聽:「夢兒說的寶,其實不是寶貝的寶,而是保護的保。一個呆,一個人,夢兒是在諷刺徐公子。」
夢翎心中有種被表哥出賣的感覺,不禁大嚷道:「表哥,誰叫你在這說文解字的?」
徐湛然冷笑:「我是呆人,就是不會亂放鞭炮。」
在場的人都知道「放鞭炮」是什麼意思,因此也都忍俊不禁。
夢翎不甘示弱地回應:「你不放鞭炮,你點爆竹。」
活一出口,夢翎就萬分後悔,因為她曾對嫂嫂說要是不幸嫁徐湛然為妻,夢翎就要上屋頂點爆竹。
徐湛然反唇相豬:「我看你不只放鞭炮點爆竹,你還是個火藥庫呢。」
夢翎又羞又氣,想起身出手教訓徐湛然,但夢翎卻在起身的那一剎那,頭暈目眩,虛弱地向前撲倒。
徐潛然及時伸手扶住夢翎。「小夜叉,你不用向我行禮不必向我認錯。只要痛改前非,改掉你刁蠻的個性就好了。」
夢翎氣得說不出話來,右拳一握,便使盡全力往徐湛然胸膛打去。
皇后輕歎道:「一個貧嘴,一個霸氣,這場戰火哀家看來是沒有煙消雲出的一天了。」
徐湛然雖挨了一掌,其實也不怎麼疼痛,望著夢翎挑釁的雙眼,徐湛然反而覺得很有趣。
第四章
康府門前停了一輛馬車和兩匹駿馬。馬車裡坐的是銀冰和夢翎,騎著駿馬的是楊天曦和徐湛然。
徐湛然與楊天曦聊得正高興,見康府就在眼前,徐湛然想和楊天曦道別。看見夢翎無精打來的被丫環扶著下馬車,徐湛然便出言取笑:「怎麼?現在沒力氣和我拌嘴了是不是?」
夢翎勉強提起精神態道:「二世祖,你少胡說,當心我再打你。」
徐湛然雙手叉腰,挺著胸膛回道:「你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可不能不像個男子漢。就算你打我百來個拳頭,我也不疼。」
夢翎睜大了眼。「你好狂妄!」
「你好任性。」徐湛然不顧楊天曦的阻止,又想和夢翎鬥嘴。
夢翎雖氣,但因身體不適,也只好暫時忍耐,搭在丫環的肩膀上緩緩走向康府大門。
「是不是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打我的那一拳上,所以你現在提不起勁和我吵?」徐湛然見夢翎精神不好,因此故意說出這些話好引夢翎開口。
夢翎瞪了徐湛然一眼,樣子像是要罵人,但夢翎嘴唇才微微動了一下,忽然就跌坐在地。
徐湛然想也不想便衝向夢翎,焦急地問:「小夜叉,你是怎麼回事?」
夢翎沒有說話,卻開始嘔血。
這下連楊天曦也急了,看夢翎的樣子像極了中毒。
「夢兒,哪裡不舒服?」楊天曦向前詢問。
「肚子……疼……」夢翎說完,雙目一閉,倒在丫環懷中。銀冰兩手打顫地以絲繩拭去夢翎唇角的血。
徐湛然慌張地問:「楊大哥,怎麼辦?」問完,徐湛然又頻頻呼喚夢翎。
「把夢兒先拖進屋裡,我有金丹,可以緩和夢翎體內的毒性。」楊天曦較為沉著,立即想出了因應之法。
徐湛然想都沒有多想,便抱起夢翎直衝康府,腳步之快讓楊天曦夫婦都跟不上。
康府裡裡外外一陣慌亂,連徐湛然都急得跳腳,多虧楊天曦安撫眾人,待丫環取來金丹,喂夢翎服下,暫時止住夢翎的疼痛,保住她一命。
「夢兒今天都吃了些什麼?」楊天曦問徐湛然。
見夢翎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徐湛然腦中一片混亂,什麼話也都說不出來,平時的伶俐此刻蕩然無存。
「夢兒和我們一樣進皇宮只吃了娘娘特設的宴席,可我們卻沒事啊!」銀冰代答。
徐湛然看江夢翎,心中突然感到又酸又苦。
本來一個活潑任性、會吵會鬧的丫頭,眼睛不斷骨碌碌地轉動,隨時都在想著淘氣的主意,罵起人來又凶悍又嬌俏,讓人生氣,但又教人想聽她說話。現在卻是昏昏沉沉,不言不語,真讓徐湛然心痛如割。
徐湛然想著夢翎氣呼呼要找他比劃的模樣,那時候的她還看不出任何異狀,直到他抱住她躲開飛箭的時候,才感到她的不對勁。
這其間,夢翎是如何中毒的?
徐湛然拚命地想著,忽然叫了一聲,說道:「桂蕊香羹!只有夢翎吃了那碗羹。」
楊天曦在心中推敲整個事件的始末。
這碗羹原本是七王爺帶進宮要給皇上吃的,但皇上只命人盛了兩勺放到碗裡,餘者要太監拿走。當時楊天曦正和七王爺對飲,聽見皇上說是要賜給皇后,沒想到皇后卻給了夢翎,看來下毒的人要毒害的不是皇上就是皇后,這個陰謀,令人想來不寒而慄!但,真兇到底是誰?
看來,七王爺有很大的嫌疑。但夢翎何其無辜,竟捲入宮廷內鬥。
銀冰見丈夫像是什麼都知道了,她心裡開始忐忑不安。不過並沒有人查覺銀冰的神色有異。
徐湛然料定楊天曦必想出辦法,便拉著楊天曦問:「楊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是誰下的毒?你有辦法退出解藥嗎?」
楊天曦覺得徐湛然比夢翎的父親更顯得著急,因此故意這麼問:「如果說要解夢兒的毒必須以一根純銀打選的細線刺入夢兒手腕上的血脈,另一端刺入青壯男子手上的血脈,由我捻住銀線運功,將夢兒身上的對移到另一人身上。徐公子,你願意犧牲自己嗎?」
徐湛然不多加以考慮使點頭應允:「楊大哥,那就勞煩你幫幫我們吧。」
楊天曦詫異地望著徐湛然。「你平時的聰明伶俐到哪去了?就算能用這種方法解毒,夢兒好了,你卻中毒了,那又有什麼用?」
「要不然,找隻雞、找隻狗也行啊。」徐湛然異想天開。
楊天曦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別發癡了,我不會用這種方法解毒。你們守著夢翎,等我進宮去查明一切。」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銀冰害怕丈夫這一進宮就真能揪出下毒之人,因此拉住他說道:「天曦,天都黑了,你還要進宮?」
楊天曦以為妻子捨不得,因此溫柔一笑。「你好好照顧夢翎,我快去快回。冰兒,去添件衣服,別著涼。」話畢,楊天曦便即刻進宜。
徐湛然見楊氏夫妻一副情深愛篤的模樣,心中極為欣羨,忽然有人拿件鶴氅被在徐湛然的肩上,陣陣馨香撲鼻,徐湛然誤以為夢翎醒來,轉頭看去,卻是皺紋滿面的康侍郎。
「伯父,多謝。」徐湛然尷尬地笑道。
康侍郎對徐湛然這俊秀公子就極為欣賞,又聽見方才楊天曦和徐湛然的對話,康待郎可就是老岳丈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徐湛然全心全意地守著夢翎,沒有查覺自己已是康侍郎心目中的東床快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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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個晚上,清晨時的夢翎仍安安穩穩地睡著。
銀冰坐在床側,眼底的愧咎被徐湛然發現,讓徐湛然不得不懷疑眼前這溫順嫻靜的絕色麗人是否早就知道一切的真相。
徐湛然不敢開門見山地質問銀冰,以免打草驚蛇,連累夢翎。
「徐公子,你累了一夜,不回去休息嗎?」銀冰似乎沒有發現徐湛然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我不累。嫂子,讓我守在這,萬一夢翎毒性發作,我可以替她運氣暫緩毒性。」徐湛然表面上客客氣氣的,心裡卻很害怕銀冰會對夢翎不利。
銀冰似無心機地笑道:「那麼你出去走走,吃些東西。我想叫夢兒的奶娘替夢兒換件衣服。」
難怪楊天曦對銀冰如此愛戀不捨,銀冰笑起來純真無邪又不失嫵媚。眼神溫柔,不具威脅性。語調也輕緩嬌嫩,臉蛋纖麗無暇,誰忍心對銀冰疾言厲色?
銀冰說的話教徐湛然無法反駁,畢竟夢翎是個黃花大閨女,人家要換衣服,徐湛然總不能站在一旁吧?
「我回家一趟,晚點再回來。」徐湛然將婢女拉到一邊,千叮嚀萬交代,要婢女好好照顧夢翎,不可出差錯。
婢女雖覺得徐湛然奇怪,也只有點頭稱是。
徐湛然一腳踏出房門,突然又想到一事,於是又轉頭問道:「嫂子,夢翎喜歡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