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該怎麼辦嘛?」欣薇第一次失了意見。
「答應我,什麼也別做吧!」秋蕾幽幽的說:「況且我也不希望造成他任何的困擾,我只希望他能快樂的過日子,事業能一帆風順,這樣就夠了。」
欣薇歎了一口氣。有時候她真是恨透了秋蕾的善良,如果她稍微懂得保護自己,就不必承受那麼多不必要的苦惱了。
秋蕾不再說話了,那七天的點點滴滴已經在她心中形成難忘的烙印,她並不後悔已經發生的事,但她卻不能否認她感到遺憾,遺憾結局是這樣的殘缺,她甚至還沒有開口和他說再見。
從今而後,他倆的距離將會像天與地之間的遙遠吧,他是高掛在天空中閃爍的星子,而她只不過是紅塵中的一個凡人,一個只能抬頭仰望星子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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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的第一個早晨,秋蕾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時還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到現實,上官樵是不會再端著早餐出現在她眼前,或是鑽進她被窩搔她癢要她起床,更不會和她在同一張床醒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幫自己弄好早餐後,她打開報紙,捨棄了平日最先翻閱的國家大事,她抽出影劇版翻著是否有登出上官樵的相關消息,當她看見上官樵身邊站著的仍是那笑得傾城傾國的曲艾妮時,她連早餐的食慾也沒了。
那是昨天剛回國時拍的照片,記者們早已忘了當時和他一起出國的還有自己,在文字的敘述部分,根本沒有見到和自己有關的事。
凡人總是被遺忘得比較快吧!
重新踏進圖書館的大門,她立刻感覺到好幾雙眼睛同時射向她。沒多久,她就彷如進入陪審團的勢力範圍,不斷地被拷問著上官樵在琉球拍戲的過程以及和曲艾妮之間有無發生什麼戀情之類的事。對於自己和上官樵相處的情形,完全沒有人關心,大家根本不認為他倆會發生什麼事,兩個身份懸殊的人會有什麼火花產生呢?
當大家聽過有關上官樵的消息之後,心滿意足的回到工作崗位,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圖書館的管理室內。換作平常,她會開始進入法老王的世界,忘了一切,但是今天她攤開最喜愛的埃及歷史,卻怎樣也讀不下一個字,滿腦子都是上官樵的身影,翩然的旋轉共舞,親密時的繾綣纏綿,他接到新戲時的興奮神采……天呀!她真的得了「相思症候群」嗎?
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她依然在平日該回到家時回家,想來也真可憐,她大半的歲月都是一個人獨自度過,從未想過要找好朋友一同打發,她總擔心自己的拜訪或邀約會耽誤了朋友們的約會,也因著這種個性讓她成了朋友眼中的獨行俠,時間一久,她就真的只有一個人在過日子了。
回到家,她將晚餐放在微波爐加熱,打開電視變換著頻道,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上官樵所主演的八點檔連續劇,這是她能看見他的唯一方法了,她必須習慣由這個小框框看著她心愛的男人,也必須習慣看見他周旋在不同的美女間。
秋蕾吃著晚餐,心不在焉的盯著螢光幕上的新聞播報,現在就算是在報導中共要攻打台灣的消息恐怕也引不起她任何興趣,她只希望時間快點到八點,讓她一償心願。
好不容易等到新聞結束,當八點檔連續劇的主題曲播放時就已經出現了上官樵的身影。一看到他,她的眼眶就紅了,前幾日的記憶又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那些苦與甜呵!
門鈴聲突然響起,她仍舊坐在電視機前捨不得離開一步,她想來個相應不理,可是來者似乎也不放棄,門鈴聲仍持續的響著。秋蕾歎了一口氣,這樣不放棄的人除了欣薇還會有誰?她八成是擔心自己想不開所以跑來,欣薇的錐婆個性讓她成了她現在僅存的朋友了。
她打開了門,連頭也懶得回的說:「冰箱有吃的,你自己拿,別吵我看電視。」她又回到電視機前坐下。
冰箱的門開了又開,然後是她身後的沙發落坐的聲音。欣薇向來喜歡用跳的坐下,發出聲響也不足為奇。但接著她感到脖子上的一陣冰涼,嚇得她縮回脖子,正想回頭對欣薇抗議時,她這才看見進來的人,小嘴嚇得合不起來。
「如果你的嘴巴不閉起來,我不知道要怎麼吻你了。」上官樵好笑的看著她的表情。
「你怎麼會來?」她看看電視的上官樵再看看近在眼前的他,以為是自己因為思念過頭,產生了幻影。
上官樵轉頭看著電視的自己才回答她說:「看本人不是更真切一些?」
秋蕾試探性的伸出手摸他的臉,然後眼眶一紅,頭便低了下來。
真的是他!不是自己的幻覺呀!
他擁住她,將她的下巴抬起,對著那張紅唇送上了思念的吻。
「我好想你。」他邊吻邊說。
「我也是。」她急切的回應。
兩個人吻得更深更熱情,雙手也在對方身上遊走,就在秋蕾的外衣已被褪下時,電話鈴聲突地響起。這一次她敢打包票一定是欣薇打來的,如果她不接起這通電話,欣薇待會兒鐵定會出現在她面前,到時可就尷尬了。
「喂?」她送出自己的聲音,卻因為上官樵正親吻著她的頸子而顯得有些嬌喘。
「蕾,你還好嗎?」果然是欣薇。「你該不會又抱著電視機守著上宮樵吧!」
比那還好,因為此時此刻上官樵正抱著她。
「我沒事,晚一點再給你電話好嗎?」
「你為了要看電視上的人而要掛我電話?那個負心漢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對他。」欣薇在電話那頭抱怨著。
「不是啦!」秋蕾急急的解釋著說:「因為……因為他現在在我家。」
「什麼?!我沒聽錯吧!」欣薇不敢置信的重複問了一次,一會兒才說:「蕾,真有你的,看來上官樵也被你吸引住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她掛斷了電話。
上官樵等她說完電話後便一把將她抱起往臥室走去,在柔軟的床上除去她身上最後一件障礙物,讓兩人進入另一個世界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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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天一直躲著我?」上官樵撫摸著趴在他胸前的人兒問。
提到舊傷口,秋蕾的語氣仍舊難掩落寞的說:「因為我覺得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曲艾妮可能比我更適合你。」
上官樵抱著她猛地坐起身,用著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看著她,「有誰在你耳邊嚼過什麼舌根嗎?你怎麼會那樣想呢?」
「我看你們在拍戲時的感覺呀,總覺得你們若是舊情復燃也是很正常的事。」她低下頭,想到那樣的畫面,她的心隱隱作痛。
「你聽著。」上官樵抬起她的臉,正色的說:「我和艾妮早已成為過去式了,絕對不可能再復合的。我是曾經和她相戀過沒錯,但也因為相處過才發現彼此的不合適。艾妮因為汲汲於名利,對外否認我的存在,對我造成相當大的打擊,兩年的情感付出竟然抵不過功名利祿,這樣一個現實的女人令我害怕,所以我是絕不可能再重蹈覆轍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對你真有那麼重要嗎?」秋蕾一臉疑惑。「對你來說,我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你到現在還問我這種問題,真是該打屁股。」上官樵玩笑似的說。
「我問你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甚至從不曾表示過喜歡我。」
「我沒有嗎?」他揉揉她的頭說,「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如果我不喜歡你又怎會想要佔有你呢?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啊!」
是這樣嗎?她記得曾在一篇文章中讀到男人和女人對於性愛的觀念大不相同,男人多半是用愛情來換取性,而女人則是用性來得到愛。雖然女性的角色有著明顯的悲哀,但她寧可相信上官樵和大多數的男人不同,寧願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這樣的想法讓她心情舒坦不少。
「怎麼想到要來?」她仰望著他問。
其實他很喜歡她用這樣的角度看他,那種充滿了依賴、崇拜、信任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不像艾妮總是和他平視著,要不就是用鼻孔朝向他,讓他身為男人的氣概被隱藏起來。
「剛回來時忙得要死,滿滿的通告讓我頭昏腦脹,我告訴天泉,如果再不讓我喘息一下,恐怕到日本的時候,我已經因為職業倦怠症而放棄演出了。當然這是嚇唬他的話,不過卻很有效,因為它讓我看見了你還能抱著你、親著你。」說完他又輕啄了她的唇。
秋蕾紅著臉,嬌羞的問:「你喜歡我什麼呢?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就喜歡你的普通。」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說:「我喜歡你害羞的樣子,喜歡你微笑的表情,最重要的是你讓我牽掛、讓我擔心。當一個人開始對毫無關係的另一個人牽腸掛肚的時候,愛情便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