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蟬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皺起眉。「我為什麼要難過?崇之哥哥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可是好事,該難過的人是你吧!」
「笑話!朕有什麼好難過的?」納藍扳過她的臉面對他。
她問道:「你不是喜歡水芝公主嗎?」
「你這可惡的女人!!誰說我喜歡她了?」他粗聲問道。
「不然你幹嘛氣沖沖的來找我興師問罪?」碧蟬白了他一眼。
「朕是怕你--」他猛然止住話,俊臉一下子漲紅。
碧蟬看著他奇怪的表現,一個想法讓她突然領悟。「你不是在擔心我吧?」她纖指掩口,一臉訝異。
「少自以為是了,誰擔心你呀!」他冷哼出聲,但紅雲已由他的耳根子延伸到了頸項。
他的表現是不打自招,要不是看在他是關心她的份上,她幾乎想捧腹大笑。
「拜託,崇之哥哥對我來說就像是哥哥,他有心上人我當然很高興。如果說我真會為他和水芝公主的事難過,那大概也只是因為他沒辦法陪我出宮去。」
「你要出宮,朕可以陪你!」他的心因她的話而雀躍,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你可是一國之君,哪能陪我?」碧蟬頭一偏,避開了他的手。明知他的話是說說,可內心還是有些高興的,至少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還是有些份量,等將來出了宮,她會將他的關心點點滴滴的記在心頭。
「你不相信朕?」納藍沉下了臉色,氣她似乎總不把他的話當真。她難道不明白,何謂君無戲言嗎?「明日朕帶你出宮!」
「啥?」碧蟬不知如河反應。他把她想離宮遊歷天下的事,當成單純想出宮去玩了嗎?「我的意思不是……」
「閉嘴!朕說明日就是明日,不許再懷疑朕的任何一句話!」在確定她明明白白的聽到他的話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喂……」碧蟬張口喚他已是來不及,只得歎口氣的聳聳肩。
這麼多年了,納藍這個人怎麼還是學不會聽別人說話啊?
泓義坐在璨和宮的大廳,他不時的看著彈著手指的納藍。
「皇上,你的心情好像不錯?」
納藍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嘴角的弧度已說明了一切。「你看得出來?」
「看你的樣子,一定發生了什麼好事情。」泓義一臉的好奇。很少看到他這個堂兄有這麼輕鬆的心情,如果不是他現在在這兒,他懷疑堂兄說不定會快樂得手舞足蹈。
「朕今日才發現,她喜歡的不是他。」如果不是礙於身份,納藍還真想放聲大笑。
這是在打什麼啞謎,沒頭沒尾的。泓義聽得一頭霧水,「誰喜歡的不是誰?」
納藍沒好氣的瞪了泓義一眼,「碧蟬和凌崇之呀!」
「這我早就知道了。」
拜託!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一看也知道他們兩個人什麼事也沒有。他以前是從來沒和碧蟬接觸過,才會聽信納藍的話,現在和碧蟬聊過之後,他根本就看不出她對凌崇之除了兄妹之情外還有什麼其它的感覺。他真不知道堂兄一向明白清楚的腦袋是用到哪裡去了。
「你早就知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納藍整個人跳起來上把拎起泓義的衣領。
泓義被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皇……咳……皇兄,輕一點,我快不能呼吸了。」
納藍這才沒好氣的鬆開手,「誰教你不早說!」害他白白吃了這許多年的陳年醋!
打從那次碧蟬哭著抱住救了他們的凌崇之後,他一直以為她喜歡的人就是凌崇之,所以他日夜不懈的練武,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勝過凌崇之。
「你要我說什麼?!你也知道我對她的事都是打皇兄你這兒聽來的,要不是為了水芝的事和她談上一談,我還不知道皇嫂是一個這麼特別的奇女子。」泓義吁了一口氣。他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皇兄的反應也未免太驚人了吧!
「她本來就是最特別的。」納藍的口氣是得意的,可旋即又皺起眉頭,「朕警告你,她是朕的人,你可別去招惹她!」
「我?」泓義忙不迭的擺手,「不可能!先別說我最怕聰明的女人,光是看皇兄你的樣子,我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敢拿來玩。」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又不是不瞭解他這個堂兄真發怒起來,那可是比什麼都還可怕的事,他還想留著小命看遍花花世界的群花呢!
「反正你給朕記住,你要碰什麼樣的女人,朕一點意見也沒有,但是她,你就是連一根手指頭也別給朕碰一下,記住了嗎?」納藍像是不放心的再次交代。
泓義突然輕笑出聲,他賊賊的看了納藍一眼。「皇兄,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小小的問題?」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小小的距離。
納藍哼聲道:「說!」
「我看皇兄的樣子,對皇嫂也不像是不在意,為什麼你從不夜宿秋鳴宮?難道是你的龍體……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些偏方?」泓義壓低聲音說著,還對納藍擠眉弄眼。
「閉嘴!你說這是什麼話?!」納藍大吼出聲,對著不知死活的小子就是一拳。
泓義早就有準備,話才說完就閃到了一邊,躲開了納藍打過來的拳頭。「皇兄,你什麼都比我強,可對女人這一點,你就不如我了,若你心中真有她,早點讓她成為你的人,省得夜長夢多。」
「朕要的可不只是她的人。」納藍陰沉的瞪了他一眼。
強要她的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可他要的不只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她心甘情願雙手奉上的真心。
「人是你的,心也遲早是你的。」泓義好心的提出自己的「論點」。「瞧我四周的姑娘,哪一個不是這樣。」
「朕要的不是你四周的姑娘,朕要的女人只有一個。」
泓義聳聳肩。他一向覺得所有的姑娘都各有特色,他一點也不能體會納藍只想要一個女人的心情,不過至少他能確定,他堂兄是真的陷得很深了,這萬一要是皇嫂不能回應他同樣的情感……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皇兄,你有什麼想法?現在你已經明白她心中沒有其它人,總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你已經年過十八,再無子嗣,別說是皇奶奶心急,就連全國百姓也會不安的。」
「這你不用擔心,你只要幫朕打點一些事即可。」納藍意味深長的看了泓義一眼,那眼神通常只出現在胸中算計事情的時候。
「皇兄?」泓義不解的看著他。
「朕明日要帶她出宮一遊,這事要暗中進行,朕不要任何人來礙手礙腳,明白嗎?」納藍交代。
泓義握拳擊掌,一臉恍然大悟。
「我早該知道皇兄做任何事都有一套!這招真是高,帶皇嫂離了宮中的口舌與耳目,說不定就能一舉成擒。」
納藍怒瞪他一眼。「多事!辦你的事去!」話是這麼說,但泓義離去許久之後,納藍臉上的笑意仍久久不見退去。
第八章
碧蟬看著一襲白衫錦帶的納藍,少了龍袍皇冠,即便是尋常人士的打扮,也掩不住他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
這一路上,他身形所到之處,行人皆對他投以好奇的注視,只因他那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散發著不容忽視的神采,一看也知道他絕非池中物。反觀自己,一頭烏絲僅以一方素紗綰著,要不是走在他的身邊,這一路走下來,絕不會有人多看她一眼吧!
街上的姑娘,在經過他的身邊時,眼中莫不閃著興奮光彩,有些較為大膽的女子,還不時的對他揮著手巾兒,頻頻拋出嬌羞的秋波。
碧蟬可以想得到,眾人心中一定不約而同的產生疑惑--一個如此神俊的男人,為何身邊跟著如此貌不驚人的姑娘?
想著,她不自覺慢下了腳步,加上納藍原本就大的步子,沒兩三下,她和他中間已有了好大的一段差距。
男人的步伐都是這麼的大嗎?只消輕鬆幾步,就讓人再怎麼追也追不上,還是他和她之間天生就有著怎麼也趕不上的差距呢?
碧蟬輕輕歎了一口氣。她是怎麼了?這一點都不像她,才出宮就變得如此善感起來。他和她原就是不相稱的人兒,這不是她早在心中明白的嗎?
一回過神,她有些驚慌的發現他的身形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海之中,她左右張望,一絲著急上了心頭。都怪她愛亂想,這會兒可把人跟丟了。她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就是比起上次兩人偷偷出城,至少這一次納藍已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盡得崇之哥哥真傳的他,當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才是。
倏地一隻大手擋去了碧蟬的路,嚇得她幾乎驚叫出聲,直到看清對方熟悉的面容,她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說真的,她還真是挺高興看到納藍的,即便他現在臉色難看得像是剛剛生吞了一顆臭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