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回去了,和這小丫頭的一段有趣對話,讓他心情頓時好了不少,該回去好好應付那些老狐狸,以免錯失商場上的良機。
「你也早點回父母身邊吧,小丫頭,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他準備離去前,還不忘提醒她一下。
「喂,你!等等!」看著年輕男子說走就走的背影,女孩有些急了,想也沒想的就開口。
「怎麼?淑女還有什麼吩咐嗎?」被她聽來急窘的叫喚止住身形,齊揚天不忘回頭調侃。
「你、你……我……」她有些尷尬地望望他,又看了看自己現下的處境,粉嫩的臉頰上,羞窘的紅雲遍佈。
方纔因為實在是忍不住腳疼,所以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原本想躲到花叢中脫下鞋,看看腳跟有沒有被磨出水泡,結果、結果……
她怎麼也沒料到,鑽進容易鑽出難,眼下只能狼狽地被困在高過她腰際的花叢中,穿著一身典雅小禮服的她,根本沒法子脫困。
側頭看了看女孩目前的處境,即使她不說,齊揚天也知道她在困窘些什麼。
倘若他不好心幫她一把,這小丫頭今晚恐怕是要被困在這兒,直到裡頭的宴會結束。
「我……我……那個……」難堪地直揪著自個兒的裙擺,女孩心裡在天人交戰著,究竟該不該把這麼丟人丟到家的請求說出口。
就在她內心掙扎不已的同時,一隻厚實的大手驀然伸到她眼前。
「小淑女,願意同我一道回大廳,賞給在下一支舞嗎?」
齊揚天適時的解圍,體貼地為她化解一場尷尬。
「呃,可、可是我腳痛,也……也不會跳舞。」
她愣愣地遞出手,小小軟軟的掌心搭上他的,多了些少女嬌羞,少了點伶牙俐齒,看來很是可愛。
「那沒關係,以後你多得是機會慢慢學,先和我一同回大廳吧!免得你家人擔心。」齊揚天輕笑著,相信不用多少時日,這精靈般的小女孩一定能成為社交界男性爭相交往的寵兒。
彎下身,他沒做多想地將身高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一把從花叢中抱起。
「哇啊!」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女孩反射性地雙臂攬住他的頸項,柔柔軟軟的身子也緊緊偎向他的懷中。
「你、你……做什麼!」羞紅著臉,女孩嬌叱,卻又不敢輕易鬆手。
天、天啊!這男人究竟有多高?萬一一個不小心把她摔下去,那可會疼死人的!
「咳、咳咳咳……」
自他身上突然竄人她鼻端的淡淡煙味,教女孩難受地咳嗆起來。
「你看看你,不小心著涼了吧。」不明白她咳嗆的原因,齊揚天不客氣地說教,卻換來她淚霧朦朧的瞪視。
「才、咳咳……才不是!我是對難聞的煙味過敏啦!」
自小敏感的體質,可教她吃了不少苦頭。
「呃?」
懷中抱著原本一心認定的小女娃,柔軟香馥的身子緊緊貼著自己,那顯然已微微發青的身形,和月色下更顯嬌柔的杏眸微嗔,讓齊揚天心底打了個突,神情有些不自然。
動作迅速地將她放置在一旁的西式涼椅上,齊揚天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
「你究竟多大年紀了?」他微蹙著眉低問,刻意與她保持一小段距離,以免由自己身上的煙味又害她過敏。
「我、我十四歲了。」女孩揚首鼓起雙頰,很是驕傲地說著。
十四?他方纔還以為她不過是個十歲小丫頭,沒想到卻是個名副其實的亭亭少女了。
自己真是看走眼了?nbsp; ?br />
眼神淡淡地瞥過她微微攏起的胸前,那柔柔軟軟緊貼著自己的觸感,依然鮮明地停留在齊揚天腦海,讓他有些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惡感,優雅面容上,悄悄泛起一抹可疑的紅。
「咳,你的腳……應該沒事吧?」想找個話題轉移尷尬,他沒忘她會躲進花叢的原因。
「嗯,還好沒起水泡,可是疼死人了!」
女孩坐在涼椅上,輕輕踢蹬著白玉般的雙足,月光下,她看來就像是個誤闖凡界的頑皮精靈。
「我瞧瞧。」
沒做多想地,齊揚天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微熱掌心握住她纖白的足,小心翼翼地檢視著。
他帶著關心與專注的眼神,莫名地讓年輕的女孩悄悄緋紅了雙頰,一種從未有過的暖昧情愫,在心底緩緩滋長。
「還好,先用這個墊在後頭吧,不然你是沒辦法穿著鞋走回會場。」
自上衣胸前的內袋中取出一張紙巾,齊揚天細心地將之撕成小塊折起,替她墊在鞋跟後,再紳土地為她穿上鞋。
「唔,你……還算是個不錯的人嘛!」看著他體貼的舉動,乖乖坐在涼椅上任他服務的女孩,不好意思地輕輕開口。
「只是『還算』?」抬眼瞟向她,他不是很滿意地啟齒。
想他雖有商場優雅貴公子的美名,但何時曾這般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地為女性服務了!而眼前這個小女孩給他的評價竟不過爾爾I這教齊揚天怎麼能吞得下這口氣?
「我以為,今天會場上若有哪個女性能獲得你這樣的待遇,都會高興得歡天喜地了,哪像你……」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懂得感恩?
「哼!臭美。」她皺皺小鼻子,俏皮可愛的動作引來他的微笑。
「那些女人都不過是庸俗脂粉;能為我服務,才是你的榮幸。」
「哦?你這小丫頭倒挺有自信的廠
齊揚天興味地笑著,面對女孩驕傲的自信,難得一見的好奇心緩緩上升浮現,眼前的女孩兒究竟是出身何家?
「別叫我小丫頭,我才不小!」她又開始生氣了。
「沒辦法,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不點。」
壞心地蹲著身,拍拍她的頭,齊揚天對待她的方式,活像是在安撫自家小狗狗,教女孩更加不滿了。
「哼!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娶我當新娘子的!」
氣呼呼地從涼椅上蹦下來,女孩雙手叉腰,志得意滿地誇下海口,卻讓一旁的齊揚天聽了睜大了眸,開始笑不可遏。
天!這小丫頭真是太、太有趣了!教人忍不住想逗著她玩。
「呵,好啊!如果你有這個自信,那我就等著你來找我。」緩緩站起身,他故意彎下腰,在她耳畔低語。
「這可是你說的哦!」
女孩眼底閃著一簇簇認真的火光,在夜色中顯得更為晶亮。
突然,她猛地一個用力將他拉下身,柔柔嫩嫩的唇瓣就這麼撞上他的,教齊揚天有一時間的驚愕。
「這是約定,你等著吧!我一定會回來要你娶我的!」
趁著他還未反應過來,早巳因自己大膽的舉動而滿面羞紅的女孩轉身就跑,渾然忘了自己先前的腳疼。
臨走前,她還不忘對他撂下信誓旦旦的挑戰宣言。
「現在的小女孩……都在想些什麼啊?」
有些怔愣地看著迅速消失在庭園中的嫩黃色小,身影,齊揚天緩緩抬手,撫上自己徽微被撞疼的唇。
那夜一風很清,月很明。
那年,齊揚天二十歲,而女孩風絮悠剛滿十四
恰是春花初綻的青澀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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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揚天不明白,這些天來,自己為什麼總厘不清矛盾的心緒,讓她對自己的影響,久久無法平復釋懷。
「唉……」無奈的歎息聲,在黑夜裡聽來隔外清晰分明。
提起公事包下了車,齊揚天步伐沉重的緩緩踏人家門,才進客廳,就被等在那兒多時的陳嫂給逮個正著。
「陳嫂?怎麼這麼晚了還沒走?」
看看腕上的表,已經將近午夜了,陳嫂她老人家怎麼還未回去?
「你這孩子,也知道現在多晚了?」
劈頭就是一句訓話,在齊家工作多年,隨著齊揚天一同回台灣打點照料的陳嫂,難得以長輩的身份對他說話。
「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天晚歸,少夫人總是眼巴巴地盼著你回來,結果連飯都沒好好吃一頓。」
陳嫂指責埋怨的目光,直瞪向眼前她從小看大韻少爺,對他這幾日的表現很不滿意。
而齊揚天卻因她方纔的話,一瞬間怔忡了神志。
她這幾天都在等他?
「為什麼?」他無法理解地喃喃自問,卻得不到答案。
在她眼中,他們的婚姻不就只是一紙契約,隨時可以取消的嗎?為什麼此時,她又要像個怨懟丈夫晚歸的妻子,連飯都忘了吃的等著他回家?
「唉……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夫人之間究竟是在鬧什麼脾氣,不過年輕人啊,火氣總是大了點,有些不愉快的事過了就算了、忘了,則留在心底,傷了自己、也傷了對方。」陳嫂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著他,一邊從廚房內端出一碗溫熱了的粥,遞給猶在自己複雜心緒中掙扎的齊揚天。
「就別想那麼多了,順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你不也很關心夫人的身子?快去看看她吧!這些天她都沒正常用餐,再這樣下去,當心熬壞了身體,陳嫂還指望她早日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兒給我老人家抱抱呢!」輕推了齊揚天一把,催促他趕快去看看妻子,陳嫂一臉冀望的模樣立時讓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