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姑娘,你待在這裡別走開,我去方便一下。」陪在她身邊的那名寨內兄弟朝她說。
「嗯!」她微微點頭,眼光不離河面上讓人驚艷的奇異景致。
「哇!好美啊!」駱芷盈柔柔一笑,輕輕地捲起衣袖露出一對纖細的素手,她將白嫩的手臂浸入沁涼的河水裡,雙掌合併掬起一泓清水,緩緩地送入口中。
她那頭如雲的長髮,再加上她身著絲綢的曼妙身軀,在鄰鄰水波的反映之下,更顯示出她絕麗的面容清艷脫俗。
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的錢萬兩看到的就是這副讓人心窒的景象,他重重地倒抽了口氣,再也不能移開對駱芷盈投注的目光。
她欣地將青絲撥到右側,掬起一些清水輕輕拍在線條優美的白皙頸項上。
這看似無意卻百般撩人的姿態,更引起錢萬兩的色心,他那雙狼眼儘是充滿淫慾地在她身上流連忘返,幾乎早忘了身上的痛楚。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悄悄地朝她移近。
驀地傳來腳步聲,讓駱芷盈心中突升警戒。
「是誰?」她猛地一轉頭瞧見了滿身污血的錢萬兩,滿血跡的臉上皆是猙獰,紅通的雙眼充斥著淫慾。
「是我啊!寶貝,想不到幾日不見你卻愈來愈迷人。」原本還為著她的香消玉殞而可惜,想不到她非但大難不死,還活色生香的站在自己面前。
「錢……錢萬兩……」她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迭步欲退,忘了正身處在河岸邊。
「哈……」錢萬兩淫聲大笑,雙臂一伸朝她撲來。
在尖聲驚叫中駱芷盈整個身軀讓他摟個滿懷。
錢萬兩抱著她側身一倒,將她壓在自己身下,雖然傷口又痛得他緊皺雙眉,但懷中的軟玉溫香卻抵過身上劇烈的痛楚。
「放……放開我……「她死命的掙扎,只覺得他在自己身上摸撫的手,讓她噁心想吐。
「等一會、等一會就好了,我會讓你很開心的。」他急色的強拉著她衣襟,使勁強欲撕開。
「不要、不要啊……沖、救我啊!」她雙手強力推拒。
突然間,碰著懷裡的寒玉劍,她想也不想立刻抽出,使力一送,整把短劍硬生生地刺入他的胸膛。
「啊……」只聽他發出一聲駭人的尖叫,猙獰的臉孔痛苦扭曲,在她身上撫弄的雙手也停頓下來。
她駭得整顆心差點由口裡跳出來,慌亂的將他由身上猛力推開,鼻子裡聞到的儘是血腥氣味,待她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的絲衣上殷紅的血跡。
「你……」錢萬兩跪身而起無法置信地瞧著她,如泉水般不住湧出的溫熱鮮血在他週身各位成一片血紅,在他雙眼急遽暴睜的同時,他那污血滿的身軀緊接著應聲倒下。
駱芷盈驚駭得手足無措,那片紅艷的血漬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芷盈!」邵沖遠遠地瞧見他們,連忙下馬奔至她的身邊,一把攬住她顫慄不止的雙肩,這時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孱弱,慘白的臉色顯示她方才經歷的驚恐。
在遠處聽聞她那無依的驚叫時,他整顆心也跟著飛了,還以為自己又要失去她,想不到情勢卻是如此驟變。
「我……我……」恐懼感升至極點,她的思緒一片空白,語不成句。
「別怕,有我在這兒,別怕。」他在她的耳邊輕聲低喃著,將她渾身發顫的身軀抱上馬。
輕拍著她因哭泣而輕顫的肩背,邵衝回望已氣絕身亡的錢萬兩,心中隱約地感到些微的無奈。
他們是自小混到大的兄弟,總算是相識一場,眼睜睜地瞧著他命喪黃泉,不免有些感慨。
幼時的天真歲月一一在腦中迴盪翻飛,一切只能怪是他的報應了。
※ ※ ※ ※
在發上結上粉色的綵帶就大功告成了。駱芷盈攬鐿瞧著自己一身的便裝。
「芷盈,都弄好了嗎?」邵沖急急忙忙的推門而入,在望見她的那一瞬間,驚為天人。
「這樣行嗎?我這頭髮沒我娘梳的好看。」她撫著垂掛地兩肩的髮辮,感覺不甚滿意。
「當然行嘍!娘子就算是滿頭亂髮也是好看。」他走上前來悄悄地在她嬌俏的臉蛋上偷得一吻。
「誰又是你娘子了。」她雙頰泛著紅暈的別過臉去,其實心中甜蜜滿懷。
「喔……有人不認夫君嘍!」他笑嘻嘻地繞到她跟前,他就愛瞧她臉頰緋紅的俏模樣。
「不跟你說了,老愛胡說。」她拎過早收拾好放在床頭的包袱,嬌羞地急步出門。
「你不跟我說了,那我這輩子不是找不到人同我說了?」他猶不放棄地追上前去。
「是啊!那可悶死你了。」她見他故意苦著一張臉,頓時忍不住地笑出來。
「快走吧!我也好想見見我的岳父母。」他牽起她的手,兩人相視而笑的步進大廳。
大廳上邵天送夫婦早已靜候著,見他們兩人笑語連連的走進來,邵天送朝身邊的管家交代一些要事,而後率先步出大廳,蘇蘇則憂心忡忡的尾隨於後。
山寨收復後,總算要面對她最不想面對的事實,萬一阿沖真的是駱府流落在外的孩子,那這對小兒女的將來要怎麼辦?而她就這樣一路面色沉重的來到繁華的京城。
京城內的繁華景致、熙攘人潮更甚歡喜城幾倍,攤位上更有許多稀奇古怪事的玩意兒。
邵衝開心的睜著好奇的雙眼,不住的左右張望;駱芷盈終究是回到生長的地方,心頭雖然激動,卻隱約也有些近鄉情怯。
站在富麗堂皇的駱府大門前,她緊張的抿緊雙唇,手雖握在門上的金環,但就是遲遲無法將其撞擊出聲。
「別擔心,有我在。」邵沖鼓勵的朝忐忑不安的她笑了笑。
「嗯!」她深吸了口氣,握著金環的手才欲提起,想不到門卻讓裡頭的人給拉開。
開門的是駱府的老管家陳叔,當他定神一瞧見眼前站的竟是離府多時的駱芷盈時,著實驚愕不已。
「陳叔,是我,芷盈。」她緊張得連說話的聲調還微微發顫。
「我當然記得,八小姐你總算回來了。」陳叔驚喜交加的喜極而泣,他緩緩地伸出瘦骨磷峋的手,激動地扯著她的衣袖。
「嗯!」她開心的猛點著頭,陳叔待在駱府已四十餘年了,對自己一向頗為疼愛。
「快、快進門來,五夫人可是想你得緊,整個人都快哭病了。」陳叔焦急地將她拉進門去,帶領著他們步入府內。
第十章
「陳叔,什麼事鬧烘烘的?」楊芙從大廳步出,在廳前的大庭院前將他們一行人叫住。
「大夫人,八小姐回來了。」陳叔恭敬中帶點畏懼地稟告著。
「八小姐?」她挑起了眉瞪著駱芷盈瞧,這個死丫頭,居然有膽子敢回來?!
駱芷盈目光無懼的回視著她,緊抿的唇瓣不發一語,她早料到楊芙見到自己時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你怎麼有臉回來?你不是早該死在外頭了嗎?」楊芙揚起那幾經歲月刻劃的臉龐,極為不屑地冷哼道。
「你說什麼?」邵沖離言十分不悅的出聲,對楊芙鄙夷的態度感到厭惡。
「哼!你又是誰?哪來的魯莽小賊?」她斜睨著邵沖,不屑一顧的別過臉去。
「什麼事吵吵鬧鬧?當這裡是街市嗎?」駱震天聽到吵嚷聲也步出大廳,在瞧見駱芷盈時,臉色為之黑沉。
「老爺,是那個私逃的野丫頭滾回來了,哼!也不知是惹了什麼麻煩還是混不下去,這才捨得回來。想當初咱們好不容易替她安排了一門親事,是她自己不守禮教勾搭了外面的野男人離家出走,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丟人呢?」楊芙輕蔑的揚高下巴,尖酸刻薄的道。
「我沒有,我沒有勾結外人私逃,我只是不想嫁給那歹毒的屠夫做小妾,外面的傳聞都說他接連打死幾名小妾,我不想死在那屠夫的拳掌之下。」駱芷盈激動的抗辯著,她不能忍受自己讓楊芙說得如此不堪。
邵沖俊眉一斂,極為忍耐的握緊雙拳,但邵天送卻輕按著他的肩,朝他搖搖頭。
「你還狡辯,你這沒家教的行徑果然和你那愛裝模作樣的娘如出一轍。嘿!她口口聲聲說你是駱家的血脈,誰知又是哪來不清不白的野種。」楊芙見駱震天不發一語,以為他也不相信駱芷盈的話,變本加厲的開始加油添醋、火上加油。
「你說夠了沒?」駱震天聞言臉色勃然大變,他怒斥著楊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這才收斂的低垂著頭不敢也聲,但那對刻薄的利眸還是不住地朝駱芷盈身上掃射。
「老爺,八小姐絕對不會和外人私通的。」陳叔跪倒在駱震天面前,大膽地向他保證。楊芙這平時作威作福的惡女人,他們下人可是忍了很久。
「來人,給我把八小姐拿下。」駱震天朝身後一嚷,幾名帶著刀劍的家丁立即將駱芷盈和邵沖團團包圍,並將邵天送夫婦隔在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