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除了對不起外就沒別的話可說了?」康政倫不甚耐煩地調起眉。
「我……」她小心翼翼地嚥了口口水後,低聲開口,語氣裡有藏不住的怯懦。「那麼你希望我說些什麼?」
康政倫兩眼一翻,只差沒當場口吐白沫。在他眼中,這小妮子真是白癡得可以!他當然知道她怕他,但也毋需恐懼到這種地步吧,好似站在她眼前的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魘。他是很冷酷無情沒錯,但他自認還沒變成像個昏君般,對事實的真相不加以查明。
「算了算了。」他無奈地攤開手筆,也不再為難她。
朱靜容也看出他有些不耐煩,心裡更是緊張萬分,生怕他一不高興就當場將她牽出去。「請你別生氣,我……」
「我說過算了!」因心煩氣躁而使得口氣有些重,更是把她嚇得往門口閃去。挨在大猛旁,她竟像只被拋棄的小貓,等著人對她伸出憐憫的溫暖雙手。
康政倫走近她,像是在審查商品般,從她的頭髮到腳下的白布鞋,沒有一處逃得過他銳利黑眸的注視。一會而,他不著痕跡地微揚嘴角,腦中開始閃爍著邪惡的念頭。
「我想我若沒記錯,盜用公款的應該不是你吧?」他是故意問的,目的是要天真的她掉入他邪惡的陷阱裡。
由於他突如其來的欺近,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幾步。她原本就很怕他,而現在的他,就像是貓看到被逼到走投無路的老鼠,在得知獵物已無路可逃的情況下,開始玩起戲弄對方的遊戲。
朱靜容無辜地默默點頭,不敢直視她既好看且邪肆的眼眸,那雙如子夜般的黑眸猶如會勾人魂魄般,總是讓她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步調前去。
「那麼你今天來又是問了什麼?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事需要這樣面對面談的。」
康政倫做人處事的原則一向是特別的,別人有事有仇在找不到本人後,一定會找上他的家人;然而他則不一定,除非那人死了,否則他是鮮少會動到他家人身上,不過這還是要看他的心情。
重點是,才剛被雙親用電話通緝後的他,現在心情實在是好不到哪兒去;換句話說,他是不打算輕易放她一馬了。
「有的。」朱靜容急忙答道,在不小心對上他的眼後立即移開目光。盯著他,她會害怕;不看著他,她又不知該把尷尬的目光放早哪兒。在兩難之際,他突然地伸過手握住她細緻的下巴,在掙不開也不敢用力掙脫之餘,她只能放棄地盯著他瞧。「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想辦法籌錢還你。」
「籌錢?憑你能有什麼方法可以在短期間籌到這麼一大筆數字?」康政倫不以為然地挑高眉,不相信她有籌出這筆錢的能力。他當然知道朱學皇早就拋棄家人落跑,朱學皇都無能為力了,她又能有什麼驚人的方法?
「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才前來請求你再給我幾年的時間還錢。」
「給你幾年的時間?」他放開箝制她下巴的大掌,轉過身背對她。「那麼請問你,你要我寬限你多少時間來償還這筆錢呢?」
「我……」朱靜容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知道他看不起她,然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只不過問了一個再簡單不過且必要的問題,她就答不出個確實答案來,憑著這一點,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跟人家談條件?
「我想這筆錢以你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是一輩子也還不了的,不是嗎?」他事不關己般地替她回答這個再顯示也不過的問題。
「無論如何我都會努力籌到的!」情急之下,她扯著他西裝外套的下擺,希望他能好心的答應她。
父親她可以暫時不管,可是近來父親套用公款的消息不知怎麼走漏了一些,連帶的使弟弟朱柏揚也有些被波及到,使得本來已有些自卑的他變得更自閉且自卑。
眼看弟弟的轉變,她更是於心不忍和心疼,畢竟弟弟幾乎可算是她一手帶大的。因此在別無選擇下,她只有前來請求康政倫,只求他把這個傷人的消息完全封鎖,給她弟弟一個安靜的求學環境,她願意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來償還。
「那麼請你告訴我,這麼一大筆錢你要怎麼籌齊?」腦中驀地湧起她可能往火坑裡跳的事實,康政倫眼中就射出冰寒的凶光,臉上的悠閒笑意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也弄不懂的複雜情緒。他竟然捨不得她墮入風塵?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還是你想往火坑裡跳?」終於,他還是說出最不願接受的事實。
朱靜容咬緊下唇,滲出血漬。他的確說中了她在迫不得已之際可能做的事,是他不給她機會選擇的。為了唯一的弟弟,什麼事都願不計代價去做。
她緩緩開口道:「情非得已時,我不得不把自己賣給別人。」
只要她願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這一行賺取她所需的;只是那是迫不得已的想法,在事情還沒到達絕路之前,她並不想這麼做。尤其一想到可能會有數白、甚至數千、數萬的男人在她身上來回撫摩,她胃中便沒來由的湧起噁心感。
康政倫的怒氣幾乎在一瞬間就凝聚到最高點,他迅速捉住她的手腕,失去理智的地早顧不得力道是否大到可能弄傷她,一心一意只想逼迫她放棄那該死的想法。「我不准!」
忘了自己根本沒資格指使她,更忘了究竟是誰逼她想走上這條不歸路,現在的他猶如發狂的獅子,只想把怒氣出在她身上。
「我別無選擇。」她別過臉且更加用力地咬著下唇,試圖以另一種不適來取代手腕上的疼痛。不知怎的,她不想讓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好似讓他得知她就沒有任何勝算了。
「既然你選擇這麼做,那我倒有一個不錯的提議。」發現自己的失態,康政倫趕緊壓抑一波波襲來的怒濤,迅捷的換上一抹放肆的笑。
朱靜容防備地看向他,直覺告訴她,他所提的意見絕不會是什麼好提議。
康政倫笑容滿面地審視她,口氣像是在談論天氣般輕鬆自在,仿若他即將道出口的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要你當我的情婦。」
第二章
「情婦?」
朱靜容睜大眸子,驚愕地大聲喊出口。
果真不是什麼好建議,虧她還屏息仔細聆聽。康政倫這個提議和之前的又有什麼兩樣?不同的是一個是供千萬人享用的女人,一個則是他一人隨傳隨到的女人罷了,而她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不同。
「怎麼?你不滿意?」康政倫笑裡藏刀地問,「既然你都想去當妓女供大家『使用』,不如當我一個人的專屬來的乾淨,你說是不是?」朱靜容難堪地別過臉,她當然聽得出他話裡的嘲諷,但在有求於人的情況下。即使她多麼想反擊回去,但還是全忍了下來。
見她不語,他更是張狂得意地把她一步步逼進死巷,讓她在別無選擇之下只能順著他的路往下走。「還是你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若是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不過你可別忘了,若是在下個星期一早上你沒還錢,那麼我對你父親的控訴會毫不猶豫的提出,屆時若有什麼結果就怨不得我了。」表面上他給予她選擇的空間,實際上她卻只能默許他提出的邪惡遊戲。
「你明知我別無選擇。」朱靜容淡淡苦笑,不明白為何自己要承受這種難堪的羞辱。
她渾身的恨意與不願他不是沒看見,但,她愈是有恨,才愈顯得出遊戲的有趣之處。
「怎麼會別無選擇?」他撇撇嘴,不怎麼滿意她的回答。「哦!我還忘了告訴你當我情婦的另一項優惠,怎樣,有興趣聽嗎?」
朱靜容緩緩點頭,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她選擇當他的情婦。
康政倫帶著邪笑挪近她,一雙不安分的大掌撫弄著她細膩的臉龐,滑嫩羞澀的觸感讓他十分滿意。然而他的接近非但讓她感到不安,更令她頓覺羞赧,她試著掙脫他的觸摸,非但沒成功掙開,反而引起他的不悅。
他的眸光更加陰沉了,但和他相處這幾分鐘以來,她清楚的明瞭這是他發怒的前兆。為了不惹怒他,她只能挫敗地任由他用大拇指玩弄著臉頰。而他此時的舉止就像是持著一路暢通無阻的通行證,手上的動作愈來愈膽大妄為,像在喚醒沉睡在她內心深處的不知名感覺。
她無奈地閉上眼,不想看他那邪肆的眼神,被動地任由他彷彿帶著電流的手指在她臉上撫弄。
康政倫皺眉,細細看著她的面容,然後長指劃過她緊閉的紅唇,一個念頭驀地升起,他迅速俯首覆上,深吮那兩片香甜……
她吃了一驚,反射性地睜開眼,卻對上他深邃黑眸——他竟一邊吻著她,一邊還帶著興味瞧著她的反映。心跳彷彿漏了拍,她慌張地想別開臉掙脫他,可他更猖狂了,居然趁著她微張嘴時,舌頭就這麼竄近她口中,大膽地追逐著她的香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