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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齊萱

  一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夏侯猛才萬分不捨的挪開雙唇說:「咱們回房去,好不好?」

  迎桐終於滑下他的懷抱,但仍被他環在臂彎裡。「你明知道不成的,我已答應大姨娘,要到她那裡去幫她修改一下為她帶回來的那件黑貂披肩。」

  夏侯猛心底雖為迎桐深受全家人歡迎及喜愛而感到欣慰,表面上卻仍半真半假的埋怨道:「這算什麼嘛,昨天是父親找你暢談東北局勢,今日換成大姨娘要你幫忙修改皮裘,那明日、後天呢?我總共有五位姨娘,加上一堆姊妹和四個弟弟,外帶兩位弟媳,萬一他們全部都有事煩你,那我們還有時間獨處嗎?」

  「我們本來就是為過年團圓回來的,還說什麼獨處——」

  「好啊,」夏侯猛佯裝不平的打斷她說:「這麼快就厭倦我了?」

  「沉潭!」迎桐啼笑皆非的跺腳道:「你到底扯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卻覺得打情罵俏,備添情趣,乾脆像下定重大決心般說:「算了、算了,行李也不必收了,叫李章整理過後,再運回去便是,我們這就回元菟去。」

  「沉——潭——」迎桐拉長了聲音,嬌滴滴的哄道:「從今天開始,我晚膳以後的時間,便全部歸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夏侯猛偏側著頭,故做半天的沉思狀,然後才說:「好吧、好吧,反正我們頂多就再待半個月,元宵之前,你便得乖乖跟我回元菟去,懂了沒?」

  「臣妾遵命,」迎桐拚命忍住笑,雙臂跟著繞到他頸後去。「我的鎮潭將軍,一切都聽你的。」

  夏侯猛再吻了她的額頭一下,這才問道:「有事找我?」

  「陪我到園中走走?」

  「那有什麼問題。」說著就牽起妻子滑下的手,並肩往園中走去。

  迎桐邊走邊講,很快的就把剛接到的信中所寫的事情轉述給他聽完。

  「不是說好明年元宵,你兩位兄長要一起到元菟郡來的嗎?怎麼這回映博又臨時改變了主意,說他可能不來了?」

  自建安十一年初許縣一別以後,夏侯猛便不曾再與原來竟是迎桐哥哥的森映博見面,近兩年來,他們雖然時以書信聯絡,但迎桐想與兩位兄長見面的心願,卻因北方戰事仍頻繁,夏侯猛必須隨曹操北征烏桓,而西南方的劉備也仍寄寓在劉表處,壯志難伸,連帶手下諸將亦動彈不得,所以始終難圓,只因迎桐的大梧哥哥,正是一路追隨劉備的將領之一。

  倒是小梧,即他們熟知的森映博,似乎一直到現在,才決定可能會投效於誰。

  「你一定很失望吧?」夏侯猛低頭問妻子。

  「是有一點,」迎桐迎上他關注的凝視,刻意擠出一絲笑容來。「不過小哥能找到值得他與之並肩,展現出一身絕學的知己至交,也算是美事一樁,不是嗎?

  但我聽說靖北之後,曹操即有意南下?」

  「迎桐,我們不是早說好絕不為互異的政治立場起衝突?」

  「我沒有啊,」她停下腳步,仰望丈夫說:「我亦知曹橾的志向,但江東孫權年紀雖輕,實力卻不容小覷,而你聽小哥描述的那位諸葛亮,他為劉備所做的『隆中對策』,實在精彩絕倫;你們仍然以為北邊一平,接下來就能橫掃南方?

  或許將來國中局勢,果真會如諸葛亮所指出的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呢。」

  「誰教這一片江山要如此多嬌,」夏侯猛覺得現在談這些都還太早,真要煩惱,等曹操有所動作時,再來費神也還不遲,「就像你這位美人一樣,看兩年前曾引來多少豪傑為你競相折腰。」

  迎桐果然如他所願的笑開來嗔道:「可我卻獨獨鍾情於你這位英雄呢,鎮潭將軍。」

  「這正是我比你小哥幸運的地方,」他輕輕捧起妻子如畫的細緻臉龐歎道:「迎桐,你可知我是多麼、多麼的愛你!」

  「我知道。」她頑皮的應答。

  「哦?有多愛?」

  「不管有多愛,永遠都比我對你的愛少上那麼一點點。」

  「瞎說,我馬上就證明給你看,到底是誰愛誰多些。」說完即刻俯下頭來,深深吻住了妻子早已主動獻上的紅唇。

  很快的,大梧哥哥似乎早已娶妻生子,而小梧哥哥猶孑然一身,好像是因忘不掉昔日一位戀人,還有他說迎桐叫「大梧、小梧哥哥」較為親切,又不想因重提過往瑣事而徒增傷悲,所以至今仍不曾告訴她,他們此刻用的姓名,以及姓「森」的由來等等的「瑣事」,便暫時被這對恩愛的夫妻拋到腦後去了。

  第一章

  東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十一月

  長江南岸赤壁.北岸烏林

  「子龍!」看見趙雲,森迎柏立時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找到?」

  趙雲搖了搖頭。「你呢?」

  「也沒有,這孩子會跑到哪裡去了?」森迎柏心急如焚的說:「我明明要她留在帳內,千萬別亂跑。」

  趙雲掀動嘴唇,好像要說些什麼,但蠕動片刻,終究無語,只深深歎了口氣。

  不過與他交情深厚的森迎柏,還是猜出了他的心聲。「你搞不懂為什麼大敵當前,我還要帶個孩子在身邊。」

  「不。」

  趙雲的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不禁跟著重複:「不?」

  「是的,我說不,因為我完全明白你為什麼要將思萱帶在身邊,我只是不明白這三歲多的娃兒,會跑到哪裡去?」

  森迎柏一怔之後,也就明白了。「我忘了慘劇發生時,你就在我兄嫂身邊。」

  「可惜仍只救回那個孩子而已。」趙雲抱憾不已的表示:「不像這次在當場的長板坡,總算是把糜夫人與阿斗都救了出來。」

  「子龍,以一抵萬,衝鋒陷陣,毫無懼色,還能救出夫人與阿斗,你委實一身是膽。」森迎柏回憶起前陣子被曹操大軍從新野一路追趕到當陽的往事,猶自透露出一絲不以為然。

  而那一絲微妙的表情,亦沒有逃過趙雲的眼睛。「還是認為主公八月間的決定是錯誤的?」

  「當時我隨關將軍上船經水路,往江夏航行。目的在與劉琦會合,實在沒有想到走陸路的你們,會因為帶著那麼大的一個包袱,而險些全軍覆沒。」

  森迎柏口中的「包袱」,乃是在荊州劉表去世,繼位的公子劉琮又投降以後,情願離鄉背井,跟著劉備一行人往南撤退的人民。正是因為有這一天只能走十幾里路的十幾萬難民的拖累,經由陸路南行的劉軍,才會在當陽縣東北邊的長板坡,即被一天一夜就能走二百多里的曹操五千名騎兵給追上。

  「若會捨難民而獨行,那主公也就不會成為天下人盡皆爭相讚譽其仁愛的劉使君了。」

  森迎柏只是撇一撇嘴,不置可否轉移話題道:「人禍猶能力抗,天災如何避免?那一次天雨路滑,落石又是毫無預警的滾下,跟在他們馬車後頭的你,還能及時接住我嫂子拋出車後的萱兒,已屬難能可貴。」

  「但馬車仍連人帶馬的被落石給撞翻,再滾下山谷,當時思萱年紀雖小,可是那一連串驚心動魄的畫面,一定還是已經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所以,從那次事件以後,她才會黏你黏得這麼緊。」

  「原來你全都知道,難怪剛才會說你懂得我連上戰場,都還要帶著她的道理。」

  「她不能再失去你這位父親了,不是嗎?」

  「對,」森迎柏說:「她的確不能再失去任何親人,連姻親都不能,因為她需要任何一份她所能、及所該擁有的愛。」

  趙雲面露不解之色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森迎柏反問他:「你可曉得曹營有位鎮潭將軍?」

  「夏侯猛!當然知道,但是那和思萱有什麼關……」

  他還沒把話問完,森迎柏就答道:「他是思萱的姑爹。」

  「什麼?」這真是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

  「夏侯猛的妻子桑迎桐,是我的妹妹,只不過我和大哥在很久以前,就都已過繼給姨父森輝;聽起來會很複雜嗎?其實很簡單,是不?」

  趙雲沒有馬上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直覺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絕非如此單純,就像眼前這個雖僅名為「武鋒中郎將」,但戰功彪炳,絲毫不遜於劉備帳下任何一位將領的森迎柏,也始終給人一種神秘感一樣。

  森迎柏的兄長森迎梧早在劉備任短短一陣的徐州牧時,便跟隨在他的帳下,後來劉備奔東跑西雖老是混不出一個名堂來,但柏梧、關羽、張飛、糜竺、孫干與他卻都感於他秉性其誠,對朋友有情義,對百姓極仁慈,而始終願意跟在他的身旁,相信有朝一日,必能創造出一番局面,成就一番事業來。

  反觀森迎柏的態度,和他的兄長比起來就疏離得多,以前每遇劉軍有難,他必趕來解危,但之後卻絕不戀棧,即便劉備親自挽留他,也都遭到婉拒,每次的理由亦總是他和兄長不同,沒有辦法長久待在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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