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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齊萱

  「她委實多才多藝,是不?」端木愷聽人讚美妻子,簡直比聽到別人褒獎自己還樂。「還有誰想得到,另外一個與你們在幼時曾互相救助扶持過的難友,竟會是曹賊身邊的大將之一——夏侯猛之妻。」

  「夏侯猛?」楚楚凝神思索。「我聽說過這個人……是深受曹操倚重的夏侯家族中,最年輕的將領,對不?」

  「正是。」

  「蟬風嫁的人是他?」楚楚驚歎。「上回飛霜怎麼沒有告訴我?」

  「飛霜當時一聽說你根本沒有興趣與她共事一夫,早樂翻了天,哪裡還顧得及其他的瑣事。」

  「你少挪揄我們姊妹倆了,你端木寒衣心中只有她一人,有哪個女人會笨到去做徒勞無功的事。」

  「尤其是芳心也分明另有所屬的你,」端木愷笑問:「對了,那飛霜大概也忘了告訴你,迎桐是東北元菟郡的女太守吧?女太守配鎮潭將軍,他們那對夫妻的頭銜可真是顯赫。」

  元菟郡太守!楚楚正企圖捕捉腦中一個飄忽的意念時,端木愷已經又說:「至於你剛剛說我打仗時『竟然』還偕佳人為伴,告訴你,劉豫州帳下還有個比找更誇張的人,不但帶了女兒過來,且走失了她,後來不是幸好被你救去嗎?」

  說到這裡,他突然歎了口氣。「世事多變,我怎麼也想不到,當年我們三人各懷互異心態一起去參加桑迎桐所舉辦的比武招親,因互相欣賞而私下惺惺相借,但現在為了各異的政治立場,表面上,恐怕仍不得不針鋒相對。」

  雖然有許多疑惑待解,但楚楚仍不忘先問:「所謂互異的政治立場,是指這次的荊州問題?」

  「嗯,荊州共有七郡,赤壁、烏林一役後,劉備先是運用他的老手法,形式上上表給天子,推薦劉表的長子劉琦做荊州刺史,隨即又派兵遣將,以劉琦的名義,用武力徵詢零陵、桂陽、武陵、長沙四個郡太守的態度,結果那四位太守雖先後都表示願意歸順,但劉備仍以桂陽太守趙范不甚可靠,而把他給撤了,換上了趙雲。」

  「換句話說,眼前劉豫州已獨佔四郡。」

  「不錯,他後來且在劉琦病故以後,叫部下公推他為荊州牧,便宜全教他佔盡,公瑾反為攻打曹仁而受傷,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這些年來,楚楚雖然自認為江東人,但現在與迎柏已有了百年之約,立場委實尷尬,便避重就輕的問:「如今江陵已差不多快攻下了吧?」

  「城池堅固、糧食充足,曹仁又死命效忠曹賊,力求有所表現,委實並不易攻,而他這回原本還想趁公瑾箭傷,一舉攻出城外。」

  「我聽說了,偏將軍他在被流失射傷後,曾因疼痛難忍而伏鞍回營,本已臥床休息,卻又因曹仁勤兵叫陣,而不得不忍著創痛,起來巡視各營,激勵將士,曹仁見後,方知無機可乘,才領兵退回城中去,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箭傷才會至今未癒,」說到這裡,楚楚不禁搖頭歎道:「昨日我也見到特地趕過來照顧他的小喬夫人了,你們男人哪,一旦上了戰場,個個便均像得了健忘症似的,除了打贏之外,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

  「誰說的?」端木愷自有他個人獨特的見解。「正因為記得太多、念得太牢、心繫所敬、所護及所愛,我們才會奮不顧身,一次又一次的上戰場。」

  「現在的你,我相信確是如此。」

  「什麼意思?」

  「聽說前些日子,曹操曾想用勸說的方式,使偏將軍歸順於他,特派蔣干前來江陵見偏將軍,這事你想必知曉?」楚楚卻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問道。

  「當然清楚,公瑾深知他的來意,一見面即予以點明,雖然蔣干立刻否認,公瑾仍笑說:『我雖然不及師曠的耳朵那樣聰靈,但聞弦音,猶能知雅意。』」

  「他的耳朵不及師曠聰靈?偏將軍也太過謙虛了,只是那蔣干也實在太不知死心,偏要等過了幾天,偏將軍設宴款待他,請他參觀軍營隊列和倉庫軍資,就是不同他談軍旅之爭,再明確表態說:『大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褔褔共之。即使蘇秦、張儀那樣的說客再出世前來,也是說動不了我的,這哪是足下所能做到的呢?』後,才無言以對,回去跟曹操報告說:『周瑜雅量高致,非言辭所能離間。』」

  「連公瑾也妄想招降,曹操那奸賊,當真是被一些沒骨氣的降將降臣,降出了癮頭。」端木愷嘲弄道。

  「荊州物富民豐,又居扼要,自是人人想爭,如今劉豫州得四郡,吳侯及曹操各得一個半郡,你都深感不服了,曹操又豈會善罷甘休?」

  「曹賊南下侵略,本是寸土皆無,現在還讓他佔去南陽及半個南郡,已是大大的便宜,反觀我方,出了大力、傾盡大軍,卻只得到江夏與半個南郡,不是冤枉到家,是什?」

  楚楚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說:「你委實已跟過去那個雖與偏將軍情同手足,但上得戰場仍大半是為了求取刺激的揚威中郎將大大不同,現在我相信你每打一場仗,其中有一主要原因,是為了守衛親人而打的了。」她到這時,才算回答了端木愷先前的問題,接下去再問:「對了,你剛剛說你們『三人』曾一起去參加桑迎桐舉辦的比武招親,那是怎麼一回事,又是哪三人?」

  「夏侯猛、我和森迎柏。」

  楚楚愣了一下,心思隨即活絡的轉動起來,而在這段時間內,端木愷早已把當年三人「不打不相識」的過程,全部講給了她聽。

  「我果然沒猜錯,」楚楚再開口時的聲音已因激動而顯得有些沙啞。「他們果然是兄妹。」

  「什麼人果然是兄妹?」

  「迎柏與蟬風,也就是迎桐,他們果然是兄妹。」

  「森迎柏確是桑迎桐的兄長,他們——」端木愷猛然打住。「等一下,你見過森迎柏?」

  楚楚頷首。

  「是送女兒回去給他的時候見到的嗎?」

  楚楚再點頭。

  雖然她光是點頭,一聲不吭,但眼底的溫柔和唇角的笑意仍洩漏了心事,於是端木愷接下去便說:「但那並非你們第一次見面。」用的已是肯定句。

  這回她連點頭都省了,只以一路蔓延開來的微笑充做回答。

  「沈潭曾跟我們說過迎柏心中似乎有人,才會遲至今日尚未娶妻,而飛霜與我,亦曾猜過你這回離開江東去見的人,必具特殊身份,想不到……我的天啊!」

  端木愷忍不住扣住她的肩膀說:「這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楚楚首度出聲道:「我根本什麼都沒說,你也什麼都不知道。」

  「我至少知道江東從此要少掉一位名醫,而我的兒子也快要離開山陰縣了,」

  端木愷難得多愁善感。「想起來還真是捨不得。」

  「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忘掉你賜予我們母子倆的種種,端木,若非有你——」

  「噓,」他搖了搖頭道:「你也給了我許多,至少在飛霜出現以前,能稍稍撫慰我心靈的人,只有你,而能帶給我純摯童真的人,唯有樁兒;真要道謝,也應該由我,而不是你來說。」

  「端木,你長大了,成熟了,隨師父到一心園為令尊治病,剛結識你時,你還是個心地善良,卻一肚子憤怒不滿的大男孩,如今卻已蛻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往後與你相處,我可得調整心態,再不能拿你當弟弟一樣看待了。」

  「原來你真拿我當弟弟看,」端木愷佯裝淒慘的怪叫一聲。「你幼時照顧過飛霜,後來又一直關照我,那天我們才在說,從某一個角度看來,你還真像我們夫妻倆的姊姊,但我今年已三十二,分明大你五歲,還得尊你為姊姊,實在有點不服氣。」

  楚楚笑道:「瞧你一臉趣致的模樣,說你比我小,還不肯承認?不過我真是替你感到歡喜,自你有了蝶衣以後,整個人完全都不一樣了,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這事還需要你吩咐嗎?我呀,現在是恨不得能在自己的靈魂上拴條線,再把線頭交給她,由得她牽我至天涯海角,永世也不分不離,就像你的他一樣,相信他對於你,也懷抱著同樣的心思。」

  「但願如此。」

  「你少在那兒給我打馬虎眼,過程我可以等見到他時再問,但結果我卻想先聽你說,告訴我,他是不是已經跟你提過親事了?」

  楚楚的臉上悄悄浮上兩朵紅雲,再度頷首不語。

  端木愷習見的楚楚,都是冷靜、沉著的女大夫風貌,鮮少出現眼前如此嫵媚的一面;因此原本就覺得美得清新脫俗的她,理應有人呵護,理應在所愛之人的寵溺下,展現其明艷動人光彩的端木愷,為了讓她一直開心下去,便繼續揣摩道:「他一定是說:『楚楚,嫁給我,越快越好,我們已經分開這麼久,你一定不忍心我再等下去,是不是?還有我們的孩子,你不覺得我們早該一家團圓了嗎?讓我們盡快成親吧?好不好,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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