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伸懶腰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大片枯葉上。原來如此,難怪她露宿荒野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她覺得肚子餓得咕嚕叫,口也很乾,四千張望,居然有三顆果子散落在地上!
雨嫣開心極了,撿起果子咬了一口,嗯!又甜、水分又多,她兩三下就把果子全吞下腹。
吃飽了,雨嫣才仔細打量四周,疑惑地道:「奇怪!這裡是哪裡?我昨天是走到這兒來嗎?怎麼好像都不一樣,下山該往哪兒走?」
深山中,到處都是樹,也到處都是清幽小徑,看起來都一樣,她輕輕歎了口
氣,撩起裙擺,同右邊的小路走去。
這時,腦子裡倏地浮起仇熱的臉蛋,她的臉蛋就紅了。「要是他發現我逃走,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奇怪!我幹嘛又想他……他生不生氣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小的身影在崎嶇的山路上走著。
她渾然不覺仇烈正穩穩的坐在樹上看著她,嘴角扯著一絲嘲諷的笑容。真不知是她太無知抑或太笨,連有人暗中幫助她、她都沒有查覺。
他怎麼可能會放她一個人在深山中呢?以她那白癡、愚蠢的個性,加上毫無謀生能力,準會餓死在路上,要不就被猛獸吃了,最後化為一堆白骨,她這位格格就與世長辭了。
仇烈輕歎一口氣,暗中又跟了上去。
雨嫣根本走不出去,只是在深山中轉了兩圈,要不是仇列在後面打點一切,才不至於讓她早餓倒在路上了。
他知道她身子骨不好,深恐她病了,要在半夜她熟睡之際點燃火堆。而雨嫣在醒來後才發現身邊有一堆灰燼:心裡雖納悶,卻地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逃難兩天,整個人看起來卻十分狼狽,頭髮亂了、衣服髒了,看在仇烈眼裡,真是心疼得要死,但她竟異常堅強的沒有沮喪、哭泣,卻不知雨嫣常常在心底想起他。
「你不可以再想他,他是一個大壞蛋,壞得無可救藥,又常常侵犯你,你要恨他、討厭他才是。」她也時常在口頭上這樣警告自己。
可是,心中又常常不爭氣的想著:他為什麼沒有來捉她回去呢?
是了,他是一個江湖草莽、亡命天涯的欽犯,她怎麼可以將他說的話當真呢?
他說他要她,只是存心逗逗她的吧,他那種人說的話怎麼能算數呢?
「決定了!牟雨嫣,你不可以再想他!還是想想要如何下山吧!」
雨嫣繼續往前走著,一個不小心,她的腳絆到了東西,身子往前撲去的同時,一陣劇痛從腳踝上襲來。
「哎喲!」她的腳好痛,下意識的低喚出。「仇烈、阿瑪,好痛……」
隱身在大樹的仇烈立刻飛了下來。
「雨嫣。」他心痛的喚著,立刻幫她除去腳上的獸夾,抱起她。「還疼不疼?」
雨嫣抬頭一著,是他!竟久久說不出話來。
仇烈心痛的斥喝:「已經走了兩天兩夜,夠了吧!」
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現在她的腳還受了傷、流了血,他的心緊緊地擰著。
「好……痛……」雨嫣腳雖然痛,但一種前所未有的狂喜充斥著她的全身。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我找個地方幫你治腳傷。」他口吻中充滿了心疼與無奈。
雨嫣輕應了一聲,將螓首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真實的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溫暖與心跳後才相信他真的來了。
不知不覺的,她的變眸濡濕,眼淚沾濕他的衣襟。
仇烈找到一倏清澈的小溪,這才將雨嫣放下來。
「讓我看看你的腳。」不容她矜持,他一掌握住她的小腳,除去鞋襪,撩高她的裙擺,露出一截滿是血跡的腿。
頓時雨嫣羞得一張臉像煮紅的蝦子,根本不敢看他,但一聞到血腥味,今她十分不好受,臉色乍紅乍白。
「這傷會有些疼,你忍一會兒。」
仇烈揀來乾淨的溪水清醒她腿上的血跡,然後撕下衣服的下擺,將她腿上的水拭乾,才拿刀創藥灑在她的傷口上,最後,撕下一裁袖子替她包紮傷口。
雨嫣傻傻的看著他,怎麼可以讓他幫助自己呢?她不是要逃走嗎?
她無言的看著他,仇烈抬起頭,正巧與她對望,眸中滿是在乎與心疼,她瞧見了,然後眼淚就落下來了。
「怎麼了?很疼嗎?」看到她哭,仇烈心慌了。
雨嫣只是垂下螓首,眼淚落得更凶、更猛天哪!她不能說,她怎麼能說呀!她居然……居然會為他心動,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這麼在乎他了?
老天,誰來告訴她答案,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複雜?
仇烈卻誤解了她傷心難過的原因。
「我說過,你逃不了的。」他有些惱怒的說。「我不會放你走,這輩子你汪定是屬於我的!」
「可是……我逃走了兩天……」雨嫣此刻才發現自己很笨,好像鬧了兩天的笑話,最後還是回到他身邊。
「兩天?」他嗤笑了聲,最後咆哮著,「你以為你這兩天內沒有餓死、凍死是你本事大,還是老天爺垂憐你?要不是我像個白癡似的跟在你屁股後頭兩天,捨不得你受苦受凍,在這種寒冬的夜晚,你早就凍死成一倏冰住了。」真是有夠笨的!
雨嫣錯愕不已的看著他,原來……是他!
難怪她曾往一早起來發現身旁有果子可以上饑;難怪她每次總發現有一堆灰燼,原來是他升了火,讓她在這寒冬夜晚可以溫暖入睡!
原來他一直放不下她,跟在她身後保護她,而她卻天真的以為是靠自己的力量才走到現在!
「我太笨了,是不是?」她的臉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看他。如果仇烈一直沒有跟在她身後,她相信以她的力氣絕對扳不開那個獸夾,最後,她可能就這樣痛到死吧!
「你……為什麼會來?」沒聽到他的回答,她的膽子更大了,再問。
仇烈自嘲似的撇嘴一笑。
「失望了是不是?你以為會幸運的遇上搜尋你的官兵,更甚者……你會遇上你的父親牟親王或者……那個大阿哥吧?很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們是在山巘之處,地勢高又危險,官兵是找不到火這裡的,除非我放了你,親自帶你下山,否則你一輩子也走不出去。」
「我……」雨嫣說不出話來,因為在她心底的確是抱著這個微乎其微的希望啊!
「你是為了那個大阿哥吧!傳言說,你和他早已被太皇太后指了婚,是不?」
他的聲音有透骨的寒意,讓人不敢靠近。
雨嫣愣在原地,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呢?她和宣倫誰都沒有答應這件婚事呀!
「說啊!是不是?你千方百計想逃出丟,就是為了他是不是?」仇烈倏地粗魯的搖晃著她纖細的雙肩。
「沒有、沒有,你不要胡說!我敬他如兄長、他疼我如親妹,我們之間沒有私情呀。」
她的頭好暈,仇熱的十指深深掐入她的肩脾骨內——
「好痛……仇烈……你弄痛我了,放開我呀!」
直到看到她的眼淚落下,仇烈這才大夢初醒,立刻放開了她。
「我不相信,你們這些皇室的人最注重門戶、血脈的,那個大阿哥的確是一個人才,你沒有道理不喜歡他。」他負氣的說。
雨嫣一聽,心口抽痛,好難受呀!她用帶怨的眼睨著他。
「就因為他是個阿哥、有皇室血脈,我就要去喜歡他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愛就是不愛嘛!這哪裡有什麼道理可言,仇烈,你是個大笨蛋!」她真不明白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麼多?
一股狂喜襲上心頭,仇烈還沒樂夠,又聽見她罵自己是大笨蛋,他一把將她洩至懷裡。
「笨蛋?你居然罵我是大笨蛋?」
「你是、你是。」雨嫣感受到那般熟悉的溫暖,雖然粗魯,卻讓她傾心。「我以為你有自己的一套見解,沒想到你居然會聽信街坊的道聽途說,你是一個大笨蛋!」
「夠了!不許你這樣罵我。」仇烈粗魯的抬起雨嫣的臉蛋,強迫無助的她承受他眼中的暴怒。
「現在的你像是一隻發瘋的獅子,我不要和你說話。」她生平第一次倔強的閉上了眼。
「不准!雨嫣,睜開眼。」他大吼。
她才不要!他誤會她、傷了她的心。
「我不要看你,也不要和你說話。」
雨嫣似乎忘了,仇烈現在是一隻盛怒中的獅子,輕捻鬍鬚的下場是很慘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到幾時?」
毫無預警的,仇烈粗魯的唇就吻上它的,且毫不憐惜的直接攻城掠地,撬開她的唇瓣,竄入她的口中,和她的舌交纏。
「唔……不要……」雨嫣掙扎著,被他壓倒在地上,她的手不斷捶擊他,但顯然沒有任何效果。
可是,她的變眸依舊執拗的緊閉著。
仇烈倏地壞壞的一笑,架起她的雙手置在頭頂上方,熱烙的唇開始轉往她的頸項……「你在做什麼?」雨嫣身子一凜,呼吸開始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