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她的臉蛋白皙中透出淡淡的緋紅,煞是迷人。
「還問?準是讓你給嚇的,還不把人家放到床上去!」紀淳大罵。
雨嫣一聽,慌忙的直點頭。
難不成他真的嚇到她了?仇烈有些不悅,但還是走到床邊,將雨嫣放下來。
一脫離鉗制,雨嫣怕得直往床角縮,整個人縮成一團,害怕無助的眼此刻含著淚,謹慎的凝視著眼前四個大男人!
她真的好害怕,全身止不住的輕顫著,看來格外惹人憐愛。
「你……」
仇烈無法拋下這樣的她不管,正想上前時卻被風楫天一把拉住,「頭子,稍安勿躁,你是真的想把她嚇死是不是?」
仇烈的心像被刀割、被撕扯著,他不想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會捨不得的。可是,她好像真的會……怕他!這個認知今他更難受,又不想再嚇到她,他只好按捺住焦躁不安的心,走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紀淳這才上前,和藹的問道:「格格,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雨嫣驚惶的望著紀淳,然後她開口說出第一句話:「你們……放了我好不好?」
「她說她要走!」
如五雷轟頂,炸得仇烈的理智全不見了!他變成了一隻負傷的野獸,見人就咬,胡亂的咆哮著。
「我怎麼可能讓她走?我好不容易才擄到她,她要走?想都不要想!」他狂吼著。雜沓的步伐在這雪地上來回急走著,瞬間揚起了漫天飛雪。
細雪漫漫中,風楫天相許胖無奈的看著仇烈發飆。
竹園是個大家庭,共有二十多名成員,只有四名女眷、兩名孩子,大多數人的人沒有心思去娶妻生子,因為他們全是反清的餘孽,是欽命要犯哪!
誰會去妄想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幸福?那人不實際了!
仇烈是第一次如此的失控,他迫切的渴望得到她。
「頭子,別傻了。」風楫天好言相勸。「你是漢人,那個格格是滿人,你以為你們會有好結局嗎?不要癡心妄想了。」
她是個格格啊!高貴的像天上的星星,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匹配的。
「不」仇烈忿忿的低吼,「我不管她是滿人或是格格,我就是要她,她是我的!」他朝著雨嫣住的竹屋大吼,明明白白的表達。
這時,有三位弟兄回來了,手上拾著兩簍雞蛋、兩石米、兩石麵粉,還扛著一隻山豬。
「頭子,我們回來了。」一名男子上前抱拳道。他叫石濤,是帶領弟兄們負責出去打獵物的。
仇烈不得不壓下滿腹的煩躁,冷聲問:「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搜山搜得更為積極,官府的人馬更多了。我還看到那個大阿哥和牟親王親自帶領人馬,對山腰的居民挨家挨戶的搜查著,幸好咱們弟兄在山間都有木屋,自稱是獵戶就過關了。」
已過七天,外面的信況是愈來愈危險了。
仇烈抿著嘴不說話,一張臉陰鬱的可怕。他決計是不可能放雨嫣走的,但是又要如何應付那批難纏的官兵呢?
他正在沉思之際,紀淳從竹屋裡走了出來。
「她的身子骨已經好多了,可以下床四處走動。幸好有那株百年靈芝護體,否則她就算僥倖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也有可能掛掉。」他這輩子從沒見過脈象如此虛弱的人。他瞪向仇烈,再一次叮囑道:「她現在好多了,但你可不許再去嚇她。」
她比陶瓷還要易砰,禁不起任何折難。
「知道了。」仇烈心不在焉的回答。他人雖然這裡,但心已經飄進屋內。
「好了,頭子,別想了。」風楫天上前粗魯的搜起仇烈。「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紀叔,咱們去合計合計。」
紀淳搖頭歎息,「咱們是該想想法子,你偷了密函又擄走了格格,被逮到的話,只有死罪一條。」
七天了!
雨媽的一襲長髮披瀉而下,眉間殷紅的硃砂痣襯得她如玉雕的芙蓉臉蛋,美得不像真人。她的旗裝早已換下這都要怪仇烈力道太猛,好幾處的線頭都脫落了穿上漢服,腳穿著繡花鞋。
她佇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
她要怎麼辦才好?這裡是哪裡她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在深山中,以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如何逃得出丟呢?
被擄來七天了,想必阿瑪、老佛爺、宣倫都十分擔心她吧!會不會派人搜山救她回丟呢?
那個看來高大且駭人的男子說他要她!他要她做什麼呢?她既不會燒飯又不曾伺候人,還時時要人照顧,他抓她來,究竟圖的是什麼呢?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徹呀!
她好怕他,真的好怕、好怕,從在王府中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被他嚇暈了。
老天,她好無助、好傍徨,她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門被推開來,一股飯菜香飄進屋內,雨嫣一聞,竟難受了起來。
進來的是啞嫂和許嫂(許胖的妻子)。啞嫂手上端著盤子,上頭有烤山豬肉、菜脯蛋,以及一碟野菜,配上一碗清香的筍子湯。
許嫂熱烈的迎土來,「格格,前幾天都讓你吃菜,真是過意不去。今兒個石濤獵了只山豬回來,幾個男人在市集買了好多的雞啊、鴨啊、蛋回來,你來嘗嘗,這烤山豬肉是我的拿手菜。」
雨嫣不忍拂逆許嫂的好意,許嫂牽著她到桌子旁坐下。她知道這地方的人大都是和善的,許嫂熱絡招待、啞嫂捆心照顧、紀淳謙恭有禮,除了那個男人外,沒有人對她懷有「異心」。
雨嫣坐定,但那股肉味實在讓她難受。「對不起,我自小就茹素,不吃肉。」
她很抱歉的說。
「不吃肉?」啞嫂和許嫂訝異的瞪大了眼。
「不吃肉?難怪格格你瘦巴巴的身上捏不出半兩肉。人呀!要吃肉才能長肉、有力氣呀!是不是?」許嫂熱切的叮嚀著,立刻工動夾了塊豬肉放到她碗內。
雨嫣一聞,臉色立刻白了幾分,感覺整個人快虛脫了似的。。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吃肉……」
許嫂一看她的模樣慌了!萬一道格格又病倒了怎麼辦?頭子準會殺人的!她趕緊把肉拿走,放得遠遠的。
「好些了嗎?」許嫂緊張兮兮的問。
啞嫂立刻倒了一杯水讓雨嫣喝下,雨嫣這才好多了。
雨嫣搖搖頭,善良的她不想讓親切的啞嫂和許嫂擔心,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野菜吃下去,但才吃了兩口她就吃不下了,因為她根本沒有食慾。
「喝點湯吧!」
雨嫣點點頭,拿起湯匙喝了一口,但才剛入口,卻又馬上吐了出來老天,這湯有肉味。
「怎麼了?怎麼吐出來了?啊我忘了,這湯我是用大骨頭去熬的。」
許嫂和啞嫂慌成一團,雨嫣只覺得頭暈目眩,五臟六腑全在翻攪著,連方才剛下腹的飯菜全嘔了出來!
她嘔得整個人昏沉無力,啞嫂奮力將她抱上床休息,許嫂趕緊跑出去喚紀淳。
雨嫣難受極了,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放我走……我要回家……我要見我阿瑪……」
第四章
雨焉又再度昏迷一天。
一聽到她再度昏迷的消息,仇烈把紀淳的警告當放屁,著急的來到雨媽的面前,坐在床畔,兩眼直盯著她,彷彿他一眨眼她就會突然消失無蹤。
即使風楫天和許胖來拖他,他們不動如山。
紀淳拿他沒法子,千叮嚀萬交代,「她沒事,只是精神方面有些虛弱,當她一醒來,你別再嚇壞她,桌上有碗粥,記得要讓她吃下。」
原來這小子也是癡情種一個。紀淳走之前,將一干閒雜等全映出屋外。
她為什麼會一直昏迷呢?
看著雨嫣憔悴的容顏,仇烈心疼得要死,輕握著她的手,有些慶幸的發現——
還好,她的手是溫的呢!
朦朧中,雨嫣感覺到一股溫暖由她手心中滲入,將她團團包圍著……她唇邊帶著笑,由夢境中緩慢轉醒。沒想到她一睜開眼,又看到仇烈坐在她床邊。
「你醒了?」仇烈欣喜的笑著,露出一口與他那黝黑肌膚極不相襯的白牙。
雨媽的心猛地「撲通!」跳動。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量,讓她從床上坐起來。
「老天!你怎麼又在這裡?放我走!我要回家!阿瑪,救我!」她發狂的哭喊著。
仇烈一掌將她撈過來,緊緊的揣在懷裡。
「不准走!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是我的,是我仇烈一個人的!」他有些心痛的低吼著。
「不是、不是……」在他寬闊的懷裡,她的反抗與掙扎看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我求求你……放我走……我想阿瑪,我想老佛爺……我不是你的……」
雨嫣絕望的低拉著,難道她就是沒有辦法逃離他的控制嗎?
她的哭泣讓他萬般的心痛與不捨,捧起她淚漣漣的臉蛋,他異常溫柔的拭去她的淚珠。
「不要哭了,好嗎?」他語氣輕柔的說。
雨嫣淚眼矇矓的望著他,他的手指讓她的心有些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