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眼睜睜的看她離去?」他忿忿的低吼。
「正是。」風楫天冷淡的答道。
仇烈憤憤的瞪著他,「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意氣用事是莽夫所為,頭子,靜下心。」風楫天苦口婆心的勸著。
「我明白。」仇烈咬咬牙。
可是,他已有半年未見到她了呀!
他想她、念她、戀她,相思折磨得他已快不成人形,他多想親眼看看她、摸摸她、親親她,問她好不好?
問她這半年來可皙想過他、念過他?
仇烈再斟一杯酒,仰首一口飲盡。
「楫天,要不要跟我一起來?」驀地,他雙眸綻出邪戾的光芒。
「頭子,上刀山下油鍋,你只要吩咐一聲,我捨命相隨。」風楫天豪氣干雲的拍胸脯保證,才說完,頤了頤問:「去哪?」
仇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夜探皇宮!」
第十章
萬籟俱寂。
突然,皇宮的西宮傳來「有刺客,快抓拿刺客呀!」。
所有大內侍衛聞聲趕去。
「刺客!有刺客,快保護皇上。」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尖叫聲不斷。
一抹黑影悄悄的溜進博陽宮,這人正是仇烈。他輕輕抿嘴一笑,聲東擊西,風楫天這個計策還真的奏效了。
他一身黑衣裝束,融入於夜色中。
所有的人全跑往西宮的方向抓拿刺客,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往東邊博陽宮而來。
他躲在屋頂上,等待著機會。
門開了,一名宮女走出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吵吵鬧鬧的!」
「喜兒姊姊,有刺客往西宮那兒逃去了。」
「你們別去湊熱鬧。格格受寒,正發著高燒呢!我去八寶琉璃井汲點水來,你們好好守著。」
「是。」兩名宮女齊應道。
雨嫣受寒?發燒了?她生病了嗎?
仇烈一聽擔心不已,顧不得危不危險,縱身而下,在兩名宮女驚呼聲未叫出之前,點了她們的穴道,堂而皇之的推門而入。
經過客廳、花廳,他來到臥房,雨嫣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嘴兒微敢,喃喃囈語著,看得出來她睡得極不安穩。
「雨嫣!」
仇烈輕輕喚她,內心激動不已,再也克制不住的採出一隻手,覆在她的額上。
老天!她的頭好燙,她發燒了。
雨嫣在夢境裡飄蕩著,她好像失足落海,隨著海水載浮載沉,仇烈飄在前方……漠然著一張臉著她……飄走了……消失在她眼前……「不要……」她囈語著,淚滑下面頰。
她是為了什麼而落淚呢?
「雨嫣,我在這兒,醒來……」仇烈輕拍著她的臉蛋,心疼不已。
老天!她的身子怎麼還是這麼虛弱呢?她的肚子怎麼會這麼大,大得……太離譜了?她的嘴唇又乾又蒼白……看到這裡,仇烈心痛如絞,原以為她過得是優渥而富足的日子,被眾人捧在手心的日子,為什麼反而會憔悴成這副模樣呢?
老天,他該怎麼辦?
仇烈拿起桌上的茶水,嘴裡含著水,溫柔的餵她飲水。
如久旱逢甘霖,雨嫣下意識的吸吮他口中的水。
他低咒一聲,無法克制的深深吻著她,將舌探入她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
好熟悉的觸感呀!如夢似真。
「烈……」她睜開迷濛的眼,看到仇熱那一雙自責與痛苦的眼神,她好捨不得呀:「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柔柔低訴,小手撫上他的臉,輕輕的笑了。
「我也好想你!雨嫣,我是來帶你走的。」仇烈衝動得想把她摟入懷中,可是,又怕傷了她。
「真的?好好聽的聲音,好美麗的的誓言,烈……我……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這樣子,你……就不會消……失了……」隨著聲音的消失,雨嫣那雙清靈而迷濛的眼緩緩合上,沉沉的睡著了。
「雨嫣,醒來,我在這裡,不是夢啊!」仇烈激動的大吼。
身後立即傳來「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鼓掌聲。
「誰?」他機敏的回過頭,一瞧,居然是大阿哥宣倫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兒。
「果然是你,仇烈。」宣倫儒雅的笑著。他就覺得奇怪,那三名刺客不像是衝著皇阿瑪而來,卻在西宮的大大官中和大內侍衛大坑捉迷藏,他覺得不對勁,這分明是為某人在拖延時間!
這一想,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做,那就是仇烈!
「你那三名兄弟將大內侍衛要得團團轉,這招聲東擊西果真不錯。」宣倫挪揄道。
「你」仇烈眉間有迸發的怒氣,冷靜地道:「我是來帶走我的妻子。」
「妻子?」宣倫挑眉一笑,存心和他玩玩。「誰是你的妻子?床上躺的是我過門半年的妻子。」
「堂堂大阿哥竟也會使出卑鄙的手段,你這乘機奪人之愛的偽君子。」早聽聞雨嫣嫁予大阿哥宣倫,他怒不可遏,今日一見,他更是想將這個偽君子砰屍萬段!
「偽君子?」宣倫哈哈大笑,第一次有人這樣罵他。「真是有趣極了,蓮兒視我為恩人,你卻視我為仇人,還要拔劍相向。」他挑明了說,時間緊迫,現在可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戲弄仇烈。
「恩人?」仇烈察覺宣倫眉眼間全是笑意,沒有敵意,於是他將劍入鞘。「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宣倫正色道:「我長話短說,蓮兒會下嫁予我是一招障眼法,為的是保護肚中的胎兒。你明白嗎?」
「胎兒?」仇烈渾身一震,腦子幾乎無法思考,莫非雨嫣肚裡的孩子是……「是你的骨肉。」宣倫講得更坦白。「一個清朝的格格和反賊私通,甚至懷了孩子,你以為這個格格還能活得下去嗎?嫁給我是唯一的辦法。」
仇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病癒後聽到她嫁入了,甚至已有了身孕,他發狂、咆哮、震驚、憤怒、悔恨交纏著他的心。
他一直相信雨嫣不會背棄他,但流言蜇語,不斷攻擊著他毫無自信的心,她是朵高貴白蓮,他真的有資格擁有她嗎?
他甚至絕望的想,就算她成了別人的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依舊要把她擄到手,再次搶走她。
沒想到,全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誤會了她,污穢了她高貴的情操。
「我真該死!」他憤恨的揰了自己一拳。「大阿哥,多謝。」他真摯的說。
「叫我宣倫吧!」宣倫語重心長的說。「仇烈,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很快大內侍衛便會發現那是一場騙局,到時,你要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仇烈戀戀不捨的望向雨嫣。
「此時此刻,蓮兒還不能跟你走,她身子虛又懷有身孕,現在又受了風寒發著燒,帶著她,不但會害了她,連你也會被捕。」
宣倫懇切的分析,仇烈低咒一聲,他真恨自己此時此刻無能為力。
此時,屋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響,「老佛爺到。」
糟!老佛爺果真起疑心,上這兒瞧瞧。
宣倫急喝道:「還不快走!現在走,你和蓮兒才有未來可言,再不走,你們就天人永隔了。」
仇烈一咬牙,抱拳作揖。「大恩不言謝!仇烈永遠銘感五內。」
他戀戀不捨的望著雨嫣,忍著心中揪緊的痛楚,施展輕功從窗戶躍出,隱沒於蒼窩。
☆ ☆ ☆
翌日清晨。
雨嫣幽幽轉醒,嘴邊掛著溫柔的笑意。
今天,她是帶著笑意醒來的,昨天晚上她又夢到仇烈了,他溫柔且纏綿的吻她,他說——我來帶你走。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她驚醒的醒過來,嘴上還殘留著屬於仇熱的觸感,和屬於仇烈的味道。
她想,他一定是回北京城了,他一定是在昨晚溜進宮來探望她了。
「喜兒、喜兒。」屋內怎麼都沒人?雨嫣蹣跚的爬了起來,老天!此刻她才覺得肚子腫得像顆球有多不方便。
她往屋外走去,這才發現陽光有多炙人,這時刻,已快中午了吧!
不行,她不能等,她坐不住!
「我自己去找宣倫吧!」現在只有宣倫才會幫她。
自從有了身孕以來,她就沒走過太遠的路,沒想到才走到御花園,她就喘個不停,渾身上下像是要虛脫了一般。
老天!她肚子裡最好來個龍鳳胎,一男一女剛剛好,這樣,仇家有後,她也不必再生孩子了,因為實在太累人啊!
遠遠的,她瞧見宣倫正和一個人神秘兮兮的躲在假山後交談,那人好像是……「阿瑪!」她低呼了聲:全裡正覺得奇怪,阿瑪既然進宮了,為什麼不來看她呢?和宣倫躲在這兒,不知在談些什麼?
雨嫣淘氣的抿嘴一笑,既然如此神秘,那一定是有秘密喔!而秘密只能用偷聽的。
她悄悄的往假山那兒移動,阿瑪的聲音由遠而近,殘酷的飄進她耳裡。
「這孩子知道真相後,一定會恨我的!」
真相?什麼真相?阿瑪為何喊得這麼痛心疾首?奇怪,一定有問題。
「王爺,你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