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見過翌軒和潔霓在一起的樣子,她為人細心,一下子就猜透了翌軒和潔霓之間情愫暗生的情況,她和瑋桓決定也幫幫這一對,所以才設計出這一場飯局。
「桓郎,這位連姊姊真的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嗎?」小蠻指著潔霓,故意裝出驚訝的樣子問。「怎麼你從未對我說過?」
「我們是自幼訂的親事。」
「哦?既然你已經有了妻子,」小蠻壓低聲音,聽起來彷彿傷心已極。「那麼你在苗疆說過要和我成親的事,就不能作數了?」
「小蠻,我也是不得已,父母之命難違。」
潔霓沒想到瑋桓會這麼說,睜大一雙星眸注視著瑋桓,可是想不到小蠻居然接著說:「好吧,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只能算你我今生無緣。」
「小蠻,並非我存心負心,」瑋桓說。「以你的才學、品貌,加上南越國公主的尊貴身份,要找勝我十倍的夫婿也不是難事。」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小蠻低頭想了一下,忽然抬頭嫣然一笑。「其實我已經找到另一個駙馬人選,就是這位大唐神策軍統領文翌軒將軍,這一路上他對我憐惜有加,我無以回報,只有以身相許、下嫁於他了。」
瑋桓點點頭,語帶玄機地說:「好!好!太好了,文將軍是人中龍鳳,自然當娶一位嬌美愛俏的佳人相伴,這實在是良緣巧配、天作之合呢!」
「那我也祝福你姻緣美滿,與嬌妻白首偕老了。」小蠻轉過頭對著翌軒與潔霓嫵媚一笑。
小蠻和瑋桓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讓翌軒與潔霓兩人聽得都糊塗了,他們兩人本是為人作嫁,想不到最後居然弄假成真,不禁都急了,當瑋桓說到「天作之合」四個字時,兩人不但同時站了起來,還異口同聲地說:「這不成的!」
「為什麼不成?」小蠻嫵媚的往翌軒身上一靠,嬌柔不勝地說。「文大哥,你不是一直說我很美、性情又溫婉柔順,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還說若不是我已心有所屬,你一定會傾力追求我。」
翌軒一愣,那些話原是他在一路上見小蠻有時心情低落,隨口說出來安慰她的話,現在可沒想到小蠻居然當了真。「這、這個、我……」翌軒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
「哦?原來是這樣,可真是太恭喜兩位了,」潔霓注視著翌軒,突然拉起了瑋桓的手,故意親暱地說:「桓哥哥,咱們倆的婚禮一定要請文將軍和小蠻姑娘一起來喝喜酒,讓他們分享我們的快樂,你說好不好?」
「我當然會去參加,不過或許是兩位會先來參加我和小蠻的婚禮,能娶到溫柔天下無雙的嬌妻,是平生一大樂事,來!我敬兩位一杯。」一仰頭,翌軒就灌下一大口酒。
接下來的一餐飯,翌軒和潔霓兩人都發揮了高超無比的演技,不斷的相互明嘲暗諷之外,還裝出對自己的「伴侶」十分傾心愛戀、溫柔體貼的樣子,只見翌軒才剛夾菜給小蠻,潔霓立刻就替瑋桓斟酒,反而讓原本主導這場飯局的瑋桓和小蠻成了配角。
眼見潔霓和翌軒兩人做戲愈做愈過火,瑋桓急得連連向小蠻使眼色,小蠻卻是聳聳肩,輕輕搖了搖手,意思是叫他安心看好戲就是了。
第七章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際,滿天閃爍的星斗,就像無數頑皮的小精靈,眨著一雙雙大眼睛,偷偷窺探紅塵人世的秘密。
靜謐的夜色,萬籟俱寂,可是潔霓的心裡卻是紊亂無比,她怎麼也睡不著,一個人信步走到了客店房外的小院,文翌軒的房間就在她對面,燈暗人寂,想必他已經沉酣在夢鄉中了。
潔霓怔怔地望著那一扇窗,突然一陣心灰意冷,她想起和翌軒相識以來的種種,其實也沒見過幾次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他牽牽唸唸,真傻!她居然這樣輕易的就愛上他了,事前毫無徵兆、也找不出理由。
可是他呢?他的心底可曾有過她?
潔霓惆悵地想起嬌柔可人的小蠻,想到小蠻拉住翌軒的那一隻纖纖素手,想到小蠻嬌嫩的那一聲「文大哥」,想到小蠻說要嫁給他……
「早知相思無准憑——」潔霓才念了半句,就停住了,她感覺到這院子裡還有別人,嚇得她一身冷汗!
「原來你心裡果然是在想我,」翌軒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潔霓的身後。「要是我早知道你喜歡我,也不必讓我千方百計的想著要怎麼接近你了。」
潔霓一回頭,又羞又氣。「誰想你了?誰又喜歡你了?不要臉。」
「如果不想我,何必三更半夜不睡覺,在我的窗下徘徊不去,口中還喃喃念著什麼相思、不相思的呢?」
「就算相思也不是為你,」潔霓嘴硬地說。「想你的人是那位千嬌百媚的百靈公主小蠻,我不過是個民間的丫頭,哪比得上人家溫婉柔美、天下無雙。」
「小蠻的確是很美,尤其是那份似水柔情,真沒幾個男人抗拒得了呢!」翌軒笑著說。
「既然如此,你又來和我說什麼話呢?」潔霓寒著臉。「快回去守著你的小蠻公主吧!」潔霓的眼眶中早已蓄滿淚水,她一轉身就想走。
翌軒不敢再開玩笑,一把拉住了潔霓,緊緊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小傻瓜!在我心底一直只有你一個人,難道你還不明白,從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唯一想要,也是衷心渴望的意中人。」
潔霓的耳畔彷彿響起一陣細細的音樂,她的心怦怦直跳,含羞帶怯地抬起眼看了翌軒一眼,他的眸光中注滿濃情蜜意,而他強壯有力的臂膀將她的嬌軀圈起,就像呵護著一朵最嬌貴的花朵般。
「翌軒!這不是夢嗎?」潔霓的臉上泛出喜悅的光彩,她的眼波朦朧如霧,慵懶嬌美的偎在翌軒的懷抱中。
「如果是夢,也是我們兩人要一輩子不醒過來的夢。」懷中的佳人暖玉溫香、吐氣如蘭,讓翌軒心中如醉。「潔霓,你這個小壞蛋,這幾個月我真被你害苦了,無論白天黑夜,只要我一閉上眼,就看到你,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咦?我又沒叫你想我,怎麼能說是我害你?」
「好,你既然不叫我想你,」翌軒側著頭想了想,竟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那我去想別人好了,嗯,小蠻頂不錯,又嬌又美;還有那個杭州名妓海棠姑娘,笑語嫣然;喔,長安酒肆裡的兩名當爐的胡姬,身材惹火,也滿令人思念的……」
「什麼?你居然有這麼多思念的女子,」潔霓妒意大起,掙扎著想離開翌軒的懷抱。「哼!你這該死的風流鬼,以後再也不要來招惹我。」
翌軒用力箍住潔霓,不讓她離開。「現在你是要我想你呢?還是去想別人?」
「隨便你愛想誰,我才不管呢!」潔霓嘟起了小嘴,不高興地說。
「我倒是想去想別的女孩子,唉!可是你偏偏拿走了我的心,我沒了心怎麼去想別人呢?」潔霓一聽,立刻反嗔為喜,可是嘴巴上卻不肯承認,繃著俏臉問:「我什麼時候拿了你的心?是你右手交給我的、還是左手交給我的?」
「嘿!你明明拿了我的心,這會子又不承認了。」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拿了你的心,你的心在哪裡?長得是圓是扁?是紅的、白的、還是黑的?」潔霓看著翌軒,問了一大串。
「難道你忘了我的那份禮物了嗎?」翌軒瞅著潔霓。「那只螺甸盒中鎖著的正是我對你的一片傾慕、思念之心呀!」
「是那兩顆紅豆!」潔霓想起來了,她一下子全然明白了翌軒對她的蜜意深情,不由得芳心竊喜。「原來那真的是相思豆。」
「現在你可承認,這幾個月讓我飽嘗相思之苦、害得我茶飯無心、寢食難安、慘不可言了吧?」
「你才壞呢!」潔霓紅著臉,嬌嗔地輕捶著翌軒的胸膛。「故意弄那個九連環鎖來讓我解,也害得我整天失魂落魄,一顆心全在……」
「全在我身上?」
「討厭!你這人太壞了。」潔霓的粉拳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翌軒捉住潔霓的手,溫柔地托起她紅若晚霞的香腮,對著她說。「為了這幾個月的相思之苦,你得賠償我才行!」
「誰賠償誰呀?你才該賠償我才對哩!」潔霓嘟起小嘴說。
「好吧!你不肯賠,那就我賠好了,反正都一樣。」話沒說完,翌軒灼熱的唇已經印在潔霓的唇上,這是個又狂野又火辣辣的熱吻,直到潔霓整個人喘不過氣來,翌軒才稍稍的放開了她。「這夠不夠賠償你的了呢?」
「你這人!真壞死了!」潔霓羞澀地將頭埋在翌軒的胸前,剛才那問話,她若答不夠,他一定又要吻她,可是要她說夠了,倒成了她這幾個月來都在想要他吻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