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媚貴妃不以為然地道。
「那很難說。」朱珊瑚飄過去一個譏諷的視線,當場氣煞媚貴妃。
現在沒有宣宗在場,她的顧忌就顯得太多餘,今天若不好好地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她就不是楊媚兒!
當今皇太后對她百依百順,皇后在她面前也不敢吭一聲大氣,然而,就她——這個常德公主是唯一敢用盡辦法疏離她、嘲笑她,甚至與她作對、訕罵!簡直太過分了!
她抬起手,朝著朱珊瑚的臉上揮過去。
朱珊瑚反應迅速地閃過媚貴妃惱羞成怒的手,然而她忘了自己身體的不適,根本不能夠承受突然的移動,結果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往後仰倒——
「呀——」她驚呼一聲,閉上雙眼等著撞擊的疼痛到來,然而,她等了許久就是沒有等到預期中的疼痛。
「不要臉,竟然投懷送抱,這還是堂堂的大明朝公主嗎?」
媚貴妃的聲音使得朱珊瑚睜開雙眼,一張眼,便望入一雙深色似潭的眼眸中。
「公主?」
她看見他眼底的擔憂,在眼前放大的俊容竟然是那麼地吸引著她,一股衝動讓她主動貼上他的唇,小手更是大膽地摟上他的脖子。
谷紹騫只覺得一股馨香飄滿鼻端,沁入他的五臟六腑,嘴唇還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美滋味。
「匡當!」一聲,眼前兩人貼合的身體嚇傻了一旁捧著酒壺的翡翠。
「如何?」朱珊瑚沒有再更進一步的接觸,事實上,她也只是把嘴唇貼住谷紹騫的嘴唇而已,「本公主現在想要狀元郎當我的駙馬爺,和他摟摟抱抱有什麼不對?」
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即使這麼做會賠上自己的清白,她一點都不會感到後悔,基本上,就算想要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算了!就算會被罵、被恨她也無所謂了,現在她只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算谷紹騫不愛她,想要納妾也沒關係,她只是希望能自主自己的生活。
看到太多嬪妃以及皇兄們飽受不屬於自己婚姻的苦、不能自己的苦,她當然要趁早替自己安排後路!
就是對不起谷紹騫這麼好的男人……
她有些抱歉地想要放開他,然而,他放在她腰間的手臂突然一緊——
「你在發燒。」』他在她企圖掙脫之前先行在她耳邊開口,「如果不想在媚貴妃面前丟臉的話,就讓微臣抱著你吧!」
「你很懂得趁人之危。」她瞪他一眼,不懂他為什麼沒有生氣。
他不氣嗎?以他的聰明來說,應該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而他將遇到什麼事情才對呀!
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那抹笑容就像是和煦的春風,溫柔地飄過朱珊瑚的內心,竟然意外地撫平了她徬惶無措的思緒。
「我只是被動的受害者。」
笑容裡的無辜刻意地增加許多,讓她沒有辦法指控他藉故偷吃豆腐。
「現在換我淪落為被動。」朱珊瑚一點都不願意吃虧地回答,要不是她現在有病在身,試想,她有可能這樣乖乖地任他擺佈嗎?
「呵呵……」谷紹騫被她逗笑出聲,兩人完全無視媚貴妃氣得鐵青的臉。
「親愛的未來駙馬爺,想不想去本公主的寢宮啊?那兒比較涼快幄!至於媚貴妃您嘛……我看就別去了,找我父王恩愛去還比較好吧?」朱珊瑚故意摟緊谷紹騫的脖子,一方面是刺激媚貴妃,一方面是想整整谷紹騫。
「別白費力氣,公主。」他貼在她耳邊道:「你現在虛弱得連一隻螞蟻都殺不死。」
「難道我就不能用淹的嗎?」她輕哼。
谷紹騫忍不住再度笑出聲。
「你、你的行為實在是太放蕩了!不過才見第二次面,就可以這樣和男人摟摟抱抱,比我還要不知羞恥!」媚貴妃眼見想要的男人就要飛了,她便怒得不顧形象。
「你還知道你不知羞恥啊?我和你比起來,可就是小巫見大巫哪!」朱珊瑚低低竊笑著,「比起某人一見喜歡的男人就不顧一切地爬上那人的床,本公主還算含蓄,你說是不是?未來的駙馬爺。」
「常德公主!」媚貴妃丟開平日的慵懶語調,怒火沖天地厲聲道:「不要以為你說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你的婚事是皇上在掌握的,只消我在皇上耳邊說幾句話,明兒個你就等著嫁給漢王的兒子!」
「漢王會答應一個殘花敗柳之身的公主當他的兒媳婦嗎?」她絕對不會嫁給漢王叔公的兒子!絕不!誰要嫁進叔公家,然後被媚貴妃拿地位來壓她?
朱珊瑚下意識地偎緊谷紹騫,和她所表現出來的堅決氣勢完全不同。
「我相信漢王是絕對不會在意這一點的。」媚貴妃憤怒地丟下這句話之後便揚長而去。
看著媚貴妃漸漸走遠,朱珊瑚終於承受不住身體與心靈的煎熬,昏迷過去。「少爺,有您的信。」正當谷紹騫準備進宮的時候,僕人拿了一封信給他。
「誰的信?」他心不在焉地問著,這幾天聽翡翠說公主的病並沒有多少起色,清醒時間少昏迷時間多,雖然有請太醫去看過,但始終都不見好轉。
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擔心她的病情,到現在他都清楚地記得當時她那蒼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還有那不斷顫抖的纖細身軀得用多麼大的意志力去支撐自己不要倒下,燙得熾人的高溫還殘留在他的肌膚上、手心裡,如此虛弱的她竟然還能迎戰那個心機重重的媚貴妃…
莫名的心痛擾亂了他的理智,一種潛意識的情緒波動讓他沒有辦法對她視而不見。
或許……他應該把她弄出宮來,暫時地避開後宮的陰暗生活。
他的計劃因為公主的介人而亂了,但是他不在乎。
棋亂了可以再重下,但是機會卻不容錯過。
對公主,他尚未理清自己的感覺與想法,有一點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想錯過她,不管外面的謠言將她說得多難聽,他就是想要去接近她!
「軒轅堡的上官少爺寄來的。」 僕人回答。
「馭?」他的注意力因為僕人的回答而集中在眼前的信上。
谷紹騫口中的馭是指軒轅堡的三當家——上官馭。
軒轅堡是三年前才在江南杭州成立的,在短短時間內,別因為他們年輕而小看他們!已經擁有全國最大的情報組織,還有強大的連鎖經營網,成為四大商業巨頭之一,傲視天下,縱橫商場。
軒轅堡大當家耿蒼離、三當家上官馭,這兩個都是百姓們所熟悉的人物,唯獨二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對他陌生得很。
因為他的重點不在從商,而是意在奪取功名,替父母親洗刷冤屈,而且軒轅堡可以模糊他的背景,讓敵人無法得知他就是當年谷廷豫的兒子而有所防備。
他,今年的新科狀元谷紹騫,就是軒轅堡的二當家!
在耿家,除了耿家五兄妹以外,耿仲德只有收他這麼一個養子,所以僕人們都叫他六少爺或是紹騫少爺。
耿蒼離排行第二,自然是二少爺,也是他們的二哥。
至於上官馭,他是投靠到耿家的親戚,然而耿仲德將他當成兒子對待,加上他的年紀又是最小的,因此僕人們都習慣叫上官馭七少爺或是上官少爺。
他把信收下,揮手示意僕人退下。
上官馭很少寫信給他,除非遇上了什麼重大的難題才會找他,因為他身邊還有耿蒼離可以商量,除非……
谷紹騫略微地思索了一下,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地迅速地拆開信閱讀。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在他臉上漾開。
將手中的信用打火石打出的火花完全燒燬,他這才動身前往皇宮。
第四章
「嘩啦!」將帕子擰緊之後,明月把冰涼的帕子放到朱珊瑚的額頭上。
「我說翡翠,公主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清醒過來了,我們是不是該稟告皇上啊?」她擔心地問著。
「我也很想啊,可是……只怕皇上來了以後,萬一公主的病情又加重那就糟了。」翡翠歎口氣道。
「怎麼會?」明月不解地問。
「因為媚貴妃也會來呀!」翡翠無奈地道:「你不覺得公主都是在見到媚貴妃之後病情就會加重嗎?」
「說的也是呢!」明月瞭解地點頭,也學著翡翠歎一口氣道:「唉,這下子叫我們怎麼辦才好?」
「嗯……」
就在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而面面相覷的時候,朱珊瑚睜開了緊閉多日的眼眸。
「公主!」兩人開心地上前喊著。
「翡翠……明月……」朱珊瑚皺著眉頭喊著,她覺得頭好昏。
「公主醒來就好!明月,快去請大醫過來一趟。」翡翠開心得不得了,「公主,您這回真的是把奴婢嚇壞了,不但連續昏倒兩次,還連續五天四夜高燒昏迷不醒,奴婢差點就要去稟告皇上了。」
「我昏迷了五天四夜?!」朱珊瑚一聽,嚇得神智恢復清醒,緊張地看眼前的婢女,「翡翠,這些天宮裡有沒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