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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納蘭真

  才會犯的嗎?他可是個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了耶。才和人家聊了不到一個鐘頭的沆

  ,連人家是不是結了婚、有沒有男朋友都不知道,怎麼就……八成是暫時性的荷

  爾蒙失調了。也說不定是月亮的錯?聽說科學家作過研究的,月亮不止會影響潮

  汐,也會影響人類的生理。

  「媽,昨天晚上是不是滿月?」

  「你過日子過昏頭了是不是?」朱雪德愕然道:「滿月?滿月少說點還得再

  等個七八天呢。」

  「噢。」思亞悶悶地用三明治塞住自己的嘴,想不出話好說了。

  一直到他跨上了摩托車往公司趕,都還在腦子裡想這個問題。鎮定一點吧,

  小子,你今天可是要到工地去監工;精神不能集中的話,會出什麼意外,可是誰

  也不敢擔保。如果一個不留神從鷹架上跌下來,那可就好玩了!

  或者是命大吧,那一天思亞平安無事地渡過了。晚上九點半多些,他依著平

  常的習慣換上了運動服,帶著唐大汪出去慢跑。唐小汪急得在旁邊拚命叫。

  「好啦,好啦,你也來。」思亞好笑地說:「就愛湊熱鬧!人家唐大汪是家

  裡頭不夠它跑,你這卻算怎麼一回事?」

  唐小汪是只要有得跟就心滿意足了,才不理主人在念它什麼呢。他們在外頭

  繞了半個多鐘頭,思亞想「偶然遇到」的那個人卻連個影子也沒見著。月倫住的

  那棟公寓大樓窗口有明有暗,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她住的是哪一樓的哪一間……

  啊,算了,見不到也好。思亞垂頭喪氣地對自己說:這麼激烈的情緒來得太

  突然了,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錯,我還是讓自己先冷靜一陣子再說吧。說不定我

  明天就會覺得自己很可笑,會覺得她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會──完完全全地回

  復成正常的我了。

  第二天早上,他很不正常地起了個大早,跑到巷子口去買豆漿。

  連吃了一個禮拜的豆漿之後,朱雪德忍不住說話了:「又要去買豆漿啊?小

  五,換個口味吧?你平常不是比較喜歡西式早點的嗎?我昨天晚上買了世運的面

  包呢。」

  「呃,媽,我最近──覺得燒餅油條比較好吃嘛。」

  是麼?朱雪德很懷疑。這孩子買回來的東西,他自己吃的還不到三分之一呢

  。

  那天晚上,思亞帶著狗兒出去慢跑的時候,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早知道想「

  偶然」遇到她有這麼困難,他那天就該先把她的電話地址要過來的!現在可好,

  媽媽已經起了疑心,連平日裡粗枝大葉的老爸都開始用一種詢問的眼光在看他了

  。倒不是說他想瞞他們什麼。唐家是一個親蜜又開明的家族,他和母親尤其親近

  ;只是眼前這碼子事還太沒有邊際,教他連談都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談起;而,

  身為家中老  ,在哥哥姊姊都已成家之後的現在,他自己在交友上的動態是太容

  易惹起父母的注意了……

  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思亞的腳步逐漸地慢了下來,也沒注意到唐大汪的

  耳朵突然間動了一動,發出了一串興奮的叫聲。

  「汪汪汪!」唐大汪喊,朝著那纖細的身形迎了上去,在她身邊轉個不停。

  在那女郎伸出手來拍它的時候,很興奮地不住舔她。

  「好小子,唐大汪,你還記得我啊?」月倫笑著蹲下了身子,將大狗摟進懷

  中和它親熱。

  「唐大汪是只色狗,特別喜歡女孩子,我想它是愛上你了。」

  月倫笑著看了唐思亞一眼,腦後的麻花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俐落地甩了起來。

  「你聽到了嗎,唐大汪?你的主人在譭謗你的名譽呢!」

  「汪!」唐大汪說,在它的主人也蹲下來的時候拚命搖尾巴。

  「又出來慢跑啊?你一定是個很有恆心的人。」月倫笑著說,注意到唐思亞

  雙眼晶亮,臉上有一抹運動後泛起的紅潮。他的笑容異常明亮,那口白牙則非常

  健康。他實在是個挺好看的年輕人,好看而且惹人喜歡。月倫再一次地想。

  「有恆心的不是我,是唐大汪。時間到了我要是不帶它出來跑一跑,這小子

  能把家裡給掀了。」思亞寵愛地拍著大狗的頭,而月倫注意到他有一雙吸引人的

  大手:乾淨有力,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剛下課嗎?」思亞問,眼睛看著月倫放在地上的卷宗──很顯然地比上回

  他們見面時少了許多。

  「不,我剛從排練場回來的。」

  「排練場?」思亞微微一呆:「噢,對,你跟我說過你自己有一個戲劇工作

  坊的。」他困惑地看著月倫,不明白戲劇這個玩意兒有什麼好玩的。如果是電影

  的話他還可以瞭解,可是舞台劇?他對戲劇的全部瞭解,只限於一群人在台上走

  來走去,用誇張的語調和手勢在表演一個故事──這是他大學時代看過兩次舞台

  劇得來的印象。從那以後,他對戲劇這種玩意兒就再也沒有胃口去碰觸了:「請

  你告訴我,石月倫,你怎麼會對戲劇產生興趣的?」

  月倫仰起頭來笑了。「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會對建築產生興趣的?有人愛

  繪畫,有人愛數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沆賦和興趣,要想解釋清楚可是一項大工

  程呢。不過,」她認真地瞧著思亞,眼睛裡隱隱含著笑意:「我跟你保證,我的

  作品絕對不是你所以為的那一種!」

  「你──你怎麼知道我「以為」你的作品是那一種?」思亞有些尷尬。老天

  ,她不會是真的看透了他的想法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觀察力一定比他原先

  所以為的還要敏銳得多!

  「因為相似的問題我已經遇見過太多回了。」月倫笑著站起身來,唐大汪立

  時心有不甘地低鳴了幾聲。

  「發現自己不是唯一的一個戲劇白癡真令人安慰。」思亞有些自嘲地說,跟

  著站了起來:「不過請你諒解,石月倫,除了那種很誇張的舞台劇之外,我實在

  不知道戲劇還能是什麼樣子。如果你不忙的話,」他很認真地說:「能不能告訴

  我:你心目中的戲劇是什麼樣子的?」

  月倫微側著頭顱打量他。「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是真的。」他的回答來得很快,也很誠摯。只是他不大明白的是,自

  己究竟是真的對戲劇感到好奇,抑或只是因為他想更瞭解她一些;想知道她是以

  什麼樣的悻度來看待她所選擇的專業領域,想知道這種選擇對她的意義在那裡…

  …

  「解釋起來挺麻煩的呢。」月倫慢條斯理地說,仍然用一種深思的眼光在打

  量他。唐思亞對她有好感,是她一眼便能看出的事實;他是個正直開朗、富正義

  感的青年,似乎也是樁明擺著的事實;但她忍不住要懷疑:除了友誼之外,他對

  她還會有更進一步的要求。而她也無法確定:自己想不想看見這種事的發生。

  月倫那專注的凝視使得她身上孩童般的稚氣被消減到了幾乎沒有,而思亞不

  由自主地感覺到一種模糊的不安。很明顯的,在那天真而嫵媚的女性外表之下,

  石月倫還擁有一種敏銳而深思的觀察力──雖然,敏銳到了什麼地步他還一無所

  知。他對這女孩的瞭解仍然太粗淺了,這個想法剎那間令他沮喪起來。但是,不

  也就是為了這個緣故,所有的這些談話、詢問、相處才成為必要的麼?

  「如果解釋起來很麻煩的話,我是不是有那個榮幸請你去喝木瓜牛你呢?」

  思亞竭盡所能地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在心底偷偷地希望:她會相信他的動機是

  出於好學。「畢竟皇帝不差餓兵,古有明訓,」話才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用錯成語

  了,因為月倫啼笑皆非地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我錯了我錯了,是「自行束修以上者,吾未嘗無誨焉。」

  月倫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既然閣下拿我和孔老夫子相提並論,我也只好

  勉為其難了。」她誇張地歎了口氣:「先警告你哦:要是聽得睡著了,我可是會

  把木瓜牛你倒在你頭上!」

  「嘿,」思亞抗議:「用木瓜牛你來洗臉未免太奢侈了吧?我又不是你手下

  的演員,要花那麼大的工本來美容自己!再說,」他大言不慚地道:「小生我長

  得已經夠帥了啦!」

  「是喚,你就跟一顆木瓜一樣地帥。」

  思亞悲慘地捧住了心口。「難怪唐大汪會愛上你。它一定是覺得你臭人的本

  事很像我的運動鞋。」

  月倫笑得靠在電線桿上,唐大汪則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而汪個不停。「嘿,

  別那麼樂好嗎?」月倫好容易止住了笑,呵責地輕拍大狗的鼻子:「你的主人剛

  剛侮辱了你,你居然不曉得要向他討個公道回來嗎?看樣子你沒有什麼榮譽感嘛

  !不過我想我是不能要求你什麼,畢竟,」她淘氣地看了思亞一眼:「有其主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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