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想一直談論這個話題,他絕對不會不戰而退。如果她在意以前那些女人,那他就必須讓她不在意,而不是讓她忘記所有的過去。
他坐在她的床邊,拉起她的手,發現她身上的熱度已退。
「你記得那天你闖進小木屋時看到的那個女人嗎?」
她沒有說話。
他假裝不悅地補充說:「你怎麼會忘記呢?就是那個胸部豐滿、皮膚白皙得像緞帶的女人呀!你看見我們在火爐前的沙發上,她趴在我的身上,雙腿夾住我的腰……」
「夠了!我知道你說的是誰。」馨斯憤怒地打斷他。
「哦!你早說嘛!我還以為你昏睡之後,什麼都忘了。」龐朔裝出一副無辜樣。
「我只是昏睡,又不是失去記憶。」馨斯沒好氣的說。
「好吧!既然你記得就更好了。」龐朔放下了她的手,轉而伸手摸她的額頭。
「很好,沒有發燒。咦?我為什麼提起她?」
馨斯咬牙切齒地提醒他。
「在你懷中昏倒的女人,記得了嗎?」
「哦!是的。說到你是不是第一個在我懷中昏倒的女人?答案不是。你是第三個,第二個就是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女人。差不多半年前,我們剛認識兩個小時後,她就在我懷裡昏倒了。」
「為什麼?」
龐朔雙眼發亮直視著她,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們做愛時,她因為承受太多的高潮而昏倒了。」
她圓瞠著大眼,無法從他的眼中判讀這是不是笑話?他們做愛的畫面馬上又歷歷在目地在她腦海中上演,她彷彿可以聽到那女人淒厲的呻吟聲,雙頰因激情而漲紅,然後砰地一聲,渾身肌肉緊縮倒地。
一場爆笑的畫面卻引發了馨斯無名的怒火。
「認識兩個小時後就可以上床?不虧是堂堂的飛龍堂堂主。」
「錯了,我說的是認識兩個小時後她昏倒在我的懷中。」
「那你的意思是……」她瞭解他的意思後,雙頰暈紅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嗯!」龐朔點頭表示肯定她的猜測。「你猜對了,事實上,上床的時間更早。」
他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見她眼中的愕然。
他想藉此讓她瞭解另一面的他。
他是個三十歲的男人,他有需求,而在黑道的世界裡,生理的需求有時來得狂野且沒有理性,特別是一場拚鬥之後。
「你讓她昏倒了……」她喃喃自語。
「我不是故意的。」他滿懷著歉意。「我保證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馨斯又紅了臉,瞪他一眼。
「如果我是那個女的,我一定會馬上離開你。」
「很顯然的,她現在離不開我。」他淡然地說:「不過,你說得也對,第一個在我懷中昏倒的女人就離開我了。」
「算她聰明,是誰那麼倒楣也昏倒了?」馨斯忍不住譏諷地說,她快要無法克制心中正在燃燒的妒意。
「我的未婚妻——紫竹兒。」
龐朔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愧疚,看在她眼裡,令她更不是滋味。
「你還真是愛她呀!」她的口氣酸得像醋一樣。「想當然,你們早就暗渡陳倉許久了。」
「你錯了!她不是因為高潮而昏倒的,她是為我挨了一槍,在我懷中昏倒的。」龐朔很平靜的敘述。
馨斯腦中轟地一聲,想起郝美美說過的話——他的未婚妻死在他的懷中,她頓時責備起自己的粗心,挑了一個差勁的話題觸痛他的傷口。
「對不起,我……」她低頭囁嚅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你問得沒錯,還真有不少女人在我懷中不省人事。」他自嘲的苦笑道,伸手撥弄著她的鬢髮。「希望你是最後一個,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因為過度歡愉或是危險而再次昏倒。」
這句話裡有濃濃的承諾,他認真的神情再度說明他的決心。
「為什麼對我好?為什麼想要保護我?」她低語著。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猶疑。
「我說過了,因為緣分。」第一次吻她時,他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當強烈的感覺因看到她時再度發生,他就不再有疑問了。
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愛人,不為什麼,他們就是會談戀愛。
從小生長在黑道,他一向清楚自己的直覺,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它。
「因為緣分,我們才會在這裡相會。」
「我會在這裡是因為爺爺帶我來的。」她仍在抗拒著。
「因為緣分,你才會在黑暗中衝進我的懷抱。」
「那是因為我跌倒了。」
「因為緣分,我才會喜歡你可愛的雙唇,無法抵擋它對我的吸引力。」他輕撫著她柔軟的唇瓣。心想,有哪個男人不會對她著迷呢?
「那是因為……因為……」這個原因好難用理性的方式解釋,她絞盡腦汁。「因為我們嘴唇的大小剛好,尺寸相同。」
「是嗎?」他不置可否,伸手輕輕攬她過來。「那我們一定在其他方面也很合適,譬如……這裡……」他隔著睡衣,輕觸她尖挺小巧的胸部,在她的輕喘聲中滑到她的兩腿間輕點著。「當然,還有這裡……」
他突然推她躺下,她驚呼一聲。
「放心,我們有的是時間,很快我們就會知道答案了。現在,你必須好好養病,才能開始我們的實驗。」他輕吻她的額頭,為她蓋好棉被後起身離開。
等他關門時,她才回過神來。
再一次的,她又在他的懷中融化了。
不行!她必須找回自己的力量。
「姓龐的,你聽好,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她的嘶吼擲到關上的門板後彈回來,像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
龐朔低聲哼著日本小調,手中拿著一本商業雜誌,暖暖的陽光從窗戶斜射過來,雖然溫度不高,卻令人覺得十分溫暖。
就和他今天的心情一樣。
馨斯雖然沒有懾人的驚艷之美,但她卻時時吸引他的目光。雖然她不如紫竹兒一樣,從小在四書五經、與刻意安排的學習課程中長大,但她天性聰慧,眼中散發著活力與熱情。
更重要的是,他不由自主地喜歡她,甚至是一種更強於喜歡的感覺。
這時,北雪敲門,探頭進來,臉上是異常的凝重神情,正處於歡喜中的龐朔卻沒有注意到。
「剛好,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堂主,有什麼交代?」
「馨斯今天已經醒來了。」
「那很好啊!」
「你可以宣佈這場招親結束了,優勝者已經出線。」
北雪猶豫著,他捻著鬍鬚緩緩地問:「堂主,這位『優勝者』是指誰呢?」
「當然是馨斯,還會有誰?」龐朔抬眉望著他,不解一向聰明的下屬怎麼會突然間不懂他的心思?
「那……其他兩位候選人呢?」
「打發她們走呀!就說招親的事取清,幫我買個貴重的禮物送她們。」
北雪雙手背在身後,在龐朔面前踱步著。
「堂主,這件事,好像沒那麼容易善了。」
「有問題嗎?」龐朔直到這時才察覺到不對勁。
「是的。」北雪歎口氣,滿面愁容地轉身面向他。「美美和武燕發覺情勢不對,為了保障招親的權利,分別向家裡求救。現在,飛龍堂堂主招親的事傳遍全世界,所有中國幫派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事情變複雜了?」
「是的,這件事不再只是飛龍堂的家務事,有數以百萬計的海內兄弟都在關心您的婚事,他們也都希望能夠藉由這次招親,以公平的方式選出您的新娘。如果這時候宣佈取消招親,只怕飛龍堂一向引以為傲的『信義』問題,會遭人質疑。」
「所以,你的建議是……」龐朔單手揉搓著額頭,深知這事可大可小,但若處理不好,甚至可能會引起一場幫派混戰。
誰說爭端的開始是有原因的?出道多年,他看多了不知為何而戰的陣仗。
「我的建議是——繼續這場招親,既然費小姐已經清醒了,就可以從明天開始。」
「現在三個人的成績如何?」龐朔關心的詢問。
「美美在語文方面獲勝,武燕則在武打應戰中奪魁,她們現在的比數是一比一。至於費小姐……還掛零分。」
「接下來有哪些比賽項目?」
「廚藝,還有才藝。」
「馨斯……她行嗎?」他無力地問,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北雪不語地搖搖頭。
「我是非她不要!」龐朔語氣堅定的說,有點像小孩子在宣誓保衛他的玩具般。
「我知道。」北雪有點好笑地應道。
「要我繼續招親可以,但,你要保證她會贏。」
「我盡力而為。」北雪微弓身地回答。「只是,現在有很多事情不在我們的掌控當中,美美與武燕的家裡分別派出代表來這裡,說是要見證招親的公平性。」
「她們家裡的背景如何?」
「美美是屬於上海幫的,勢力擴張到南海區;武燕則是華中幫,長年駐守在大陸最富饒的區域,我想,也是小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