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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那顏(圓悅)

  「有女婢照顧著呢。」拓跋雷小心到扶著他這個總也操心不完的妻子回房去休息。郝連水心滿意足地笑了:她希望那個單純的女子也能同她一樣享受到愛情的芬芳,體會到她正在經歷著的幸福。

  老孫頭一向不是會大驚小怪的人,身為正昌王府的門房他已看多了怪事,可這次他仍相當驚愕:以冷傲出名的白虎軍統帥、現今最受聖眷的佐政王居然抗著一個女人從府內走出!而那個女人居然是那個忽然不是貞女的「貞女」。

  於是這個在老孫頭眼裡本來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一般的女人忽然不可思議地美麗起來了。「他媽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美呀!」第二天老孫頭與任二他們吹牛時說,「你想被佐政王看中的女人還會差嗎?」

  第七章

  看見王爺面無表情地把小姐扔到榻上,一直在為姬冰玉提心吊膽的夏荷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小姐,你怎麼了?」

  姬冰玉苦笑,「作為一個逃姬,我又能好到哪裡去?」

  在當時「逃姬」可是一個不輕的罪名,「王爺……」夏荷不敢想像王爺會怎樣處置小姐!「私放逃姬,你的膽子不小呀。」拓跋扈冷冷的。

  任何不忠誠的奴婢唯一的下場是消失掉!

  夏荷跪下請罪,「奴婢知道後果,請王爺責罰。」

  不要……

  她早就該想到鮮卑貴族對付背叛者一向手段殘酷,為了她,夏荷可能失去一隻手或一條腿,甚至是生命!

  姬冰玉忍不住顫抖。

  「你這是在害怕嗎?」拓跋扈注意到她一副隨時會暈過去的表情。

  「求你不要懲罰夏荷……」一想到因她的緣故而招致株連九族,她就恐懼得發抖。「那麼——你還敢逃嗎?」他微笑,如擒住了小動物的猛禽一樣微笑。

  姬冰玉搖頭,她太累了,累得無法思想也無法抗爭。如果這是老天給她的命,她終於決定了認命。

  「說出來!」

  「不。」她無力的,在他面前就此沉淪了自己。

  「我可以赦免夏荷的罪,條件是你必須取悅我,否則——」拓跋扈的眼裡閃著勝利的光彩,「你的家人與夏荷一併治罪!」

  從她慘然的神色中,他知道他已經捏住了她致命的弱點,從此她不會再反抗他了。這樣的愛法雖然不夠光明,可除了他,又有誰能愛得起她?!

  「扶小姐去沐浴。」在夏荷扶著她走向浴室時,他發出了最後的一擊:「魏齊商貿協定已經簽署,蕭啟遠將由拓跋澄護送回齊。你可以死心了。」

  看到她在剎那間變得僵硬的背影,拓跋扈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她再也不會背叛他了!

  他一直夢想著這一刻,他的目光順著她精緻的面孔往下。然後他笑了:她穿著最適合她的絲袍,純白的,沒有時下流行的繁飾,簡單卻更能顯出她獨有的明麗。「認識這種料子嗎?」拓跋扈抓起她的一片衣襟,滿意於這柔滑的質感。「魯家……」她知道惟有魯家的工藝才有可能製出這樣細滑輕軟的絲織物,也惟有魯家的錦繡坊才能製出這樣美麗而合體的衣裳。

  「真不愧為魯家的女兒。」拓跋扈笑了,「這是我大魏織出的第一匹隱花白絲帛,由魯家的錦繡坊做成了兩件絲衫,一件獻給了大魏皇帝,另一件就是你身上的這件。」按理這件絲衫本該是獻給他的才是,為什麼……

  姬冰玉迷惘了。

  「夏荷,出去!」拓跋扈的聲音相當低沉,「過來,讓我看看你會怎樣順從我?」他微笑著拉開了她腰間的絲帶,絲袍散開來,柔軟的織物自她纖弱的肩頭滑落……在她潔白的身體上,拓跋扈第一個注意到的是那顆龍形的守宮砂。

  「你是我的!」拓跋扈輕輕輕輕地將她推倒在榻上……

  當臂上的守宮砂褪去時,兩滴淚珠自她眼裡沁了出來。

  「我已經盡力了……」她近乎無聲的……

  他終於把她變成他的了!

  拓跋扈吻干她眼角的淚水,他知道她會恨他怨他,可他決不後悔這樣做!她是他的女人,什麼阿那柔、蕭啟遠統統離遠一點,他的女人不容別人來沾!

  事情出什麼差錯了?

  拓跋若蘭想不明白:得知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後他應該暴跳如雷才對呀,怎會如此平靜?甚至習慣於不動聲色的臉上居然會突然掠過一抹微笑,罩上一層溫柔。

  現在他走得如此輕快,連見到她都沒有停留,而等她開口喚他,他已消失在轉彎的地方。這個她十五歲就發誓要駕馭的男人,他怎能忽略她至如此地步?!

  拓跋若蘭的小馬鞭抽得御花園裡一片狼藉。

  「就到此為止吧。」拓跋宏合上卷宗。關於新都洛陽的建設工作已進行得差不多了,唯一擔心的是那幫守舊因循的朝中老朽。而一提起遷都就哭哭啼啼的皇后和年幼的太子也是這次遷都的障礙。

  然後他注意到拓跋扈安靜得有點反常,這些日子……  拓跋宏若有所思的,不論拓跋扈慍怒還是快樂都無法掩飾一個事實:這個鮮卑最英武的男人戀愛了。

  讓隨侍的宮女取過新貢的胭脂和波斯黛,拓跋宏含笑遞給拓跋扈,「女人是要經常哄的。」拓跋扈笑了,他正不知怎樣面對她。昨夜,他不顧她的哀求與無助強要了她,她是哭泣著睡去的,而今晨,他匆匆趕著上朝時她仍未醒來。

  「好好珍惜吧。」拓跋宏忍不住歎息,帝王家少有真正的愛情,正昌王拓跋雷和元扈都是幸運的傢伙!

  「你打算把若蘭怎麼辦?」如果他的消息正確的話,這些日子京城裡一直在傳元扈和若蘭的婚事。

  拓跋扈還沒來得及張口,拓跋若蘭如花的笑頰已從外面探進來:「皇帝哥哥,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拓跋宏微笑地招呼,若蘭一直是他最寵愛的妹子。

  「聽說那個叫魯冰玉的女人在京城出現了,」拓跋若蘭笑得單純,「元扈你怎不查查?」「公主……」拓跋扈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元扈,你沒事吧?」注意到拓跋扈蒼白的臉色,拓跋若蘭得意地道,「你的臉色很不好呀。」

  「出什麼事了?」一向精明的拓跋宏這次意外地被弄得滿頭霧水。

  皮靴落地的聲音驚動了伏在榻邊假寐的夏荷,睜開眼,她發現王爺已經回來了。「小姐還在睡?」

  夏荷點點頭,立刻忙著服侍拓跋扈脫靴寬衣,她才不敢說小姐哭到剛才才剛倦極睡去。「下去吧。」拓跋扈在榻旁坐下:她看來相當睏倦,甚至眼下也有了淡淡的黑暈。她的臉色仍然蒼白,而唇卻因為他的吻而顯得嬌艷,上面還留有他噬咬的痕跡!

  「你是我的……」他執起她的一隻手,輕柔的。

  許是他的輕言細語驚醒了她,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她睜開了雙眸。那雙清澈的黑眸裡瞬間流露出的驚嚇,讓他的心都抽痛了。

  「不要怕我。」他俯下頭去輕柔地吻她,「我要你如沙漠裡一樣信任我。」「你……又想要我了嗎?」她顫聲道。雖然她的身體仍然酸痛,可她不以為他會把她的舒適置於他的需要之上。

  拓跋扈憐惜她的睏倦:以她這樣的身體,他已對她需索太多了。「餓了嗎?」他柔聲道。她搖搖頭,對食物沒有胃口。

  「那麼去花園曬曬太陽吧,聽說剛開了幾株梅花。」他俯身抱她出門。

  「我爹娘呢?」許久以後她終於忍不住問,「你把他們怎麼啦?」

  「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拓跋扈微笑,「除了自由,他們一切生活如舊,這已是我所能做的極限了。」

  「謝謝你。」姬冰玉淒迷地笑了,而他又忍不住吻她。

  真的,他不是安心想傷害她,只是阻止不了自己愛她罷了。

  「我不相信!」拓跋若蘭尖叫。

  可惡!他居然寵幸了那個女人!將來他打算怎樣面對皇兄?

  「依老身看,這回我們不如直接向那女人下手。」呼蘭氏老謀深算。

  「你是說……」

  呼蘭氏附耳將自己的計劃奉上。

  本來那個狐媚的女人讓皇兄去懲罰是最好了,可元扈這個傻瓜偏偏把自己拖了進去!拓跋若蘭並沒有猶豫太久。

  「天亮了嗎?」聽見拉開簾子的聲音,姬冰玉迷迷糊糊地問。

  天亮得好早,感覺裡她似乎才睡了一下而已。

  「王爺離府都快一個時辰了,臨走時特別吩咐別讓小姐睡太久,說小姐該常常出去走走才是。」夏荷笑著說。

  不是她生性憊懶,而是他允許她睡時天已經快亮了啊。想到他曾那樣對她,姬冰玉忍不住再次緋紅了臉:這個她本該恨的人,為什麼想起說卻這樣溫馨呢?!

  「小姐,」夏荷服侍她起身,「王爺說早上一定要您喝一碗燕窩粥,還讓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小點心,還有……」夏荷扳著手指頭一件件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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