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斯?」麗兒不動聲色地甩開他的手,「如果你想讓凱琳嫉妒,你會很失望,因為凱琳從不在意她的前任情夫在幹什麼。我覺得你最好回去睡覺。」
「你不考慮一下嗎?我可比那個羅得裡好多了。」
「我對凱琳的二手貨不感興趣。」
「這真是我聽過最粗俗的話了!」她的坦白嚇到了邁爾斯子爵,他有些張口結舌。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回家休息了。」麗兒動手「掃人」。
「我的建議……」
「邁爾斯,我對你沒興趣。」目前的情況已經夠煩了,她可不要他再來添亂。
「可是……」
「你最好坐侯爵府的馬車回去。晚安!」麗兒很快關上門。
希望明天倫敦早報的頭條新聞不是「邁爾斯子爵酒後騎馬摔斷了脖子」。
天!邁爾斯子爵忍不住失笑,他似乎總在伶牙俐齒的麗兒面前吃癟。
「爵爺……」多巴家性喜窺探客人隱私的管家突然出現。
「什麼事?」
「馬車已經備好了,您的馬就繫在馬車後面。」管家貌似恭敬,一雙眼睛暗地觀察著這剛被掃地出門的邁爾斯子爵。
「告訴麗兒小姐,子爵謝謝她的馬車,不過他要騎馬回家。」
事實上,他並不如她想像的那樣醉,只是——
他誠實地告訴自己,和麗兒談話相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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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雷澤莊燈火通明,舞會正進入最高潮。
在諸多貴夫人中,侯爵夫人凱琳·多巴無疑是最迷人的女士了。
她與邁爾斯子爵分手的消息,使得她的愛慕者重燃追求她的希望,於是凱琳被重重愛慕者包圍著,不過她的視線始終只盯著一處——
伊恩·佛雷澤是舞會中最有魅力的男土!
現在——他是她的獵物了!
凱琳的眼裡閃著狩獵的光芒。
二樓,一個陰暗的房裡,一對冰冷的眼睛看著樓下舞會裡的一切。
「主人,馬已經備好。」訓練有素的僕人悄無聲息地進來。
「知道了。」他離開了窺伺的角落。
是該出去了,他——一個從死亡中復活的陰影,才剛開始甜美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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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兒在黑暗中醒來,然後她意識到有人在敲她的窗子。
正是這聲音吵醒了她。
她甩掉最後一絲睡意,跌跌撞撞地下床。
是誰在敲她的窗子?
她心裡有點害怕,不過她從不允許自己逃避。
摸出許久前就藏在衣櫃裡的一根鐵棍,握緊汗濕的雙手,麗兒猛的拉開窗子,舉起棍子就——
「哈曼?怎麼會是你?」
千鈞一髮之際,麗兒認出了哈曼的皮製面具。
「嗨!」哈曼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你不知道自己差點沒命嗎?」麗兒生氣地放下手裡的鐵棍,她從未想過有人會攀著她窗外的月桂樹爬上來。
「看樣子我運氣不錯。」他只是微笑。
麗兒生氣地發現,即使所有男人攀在樹上的樣子都像無尾熊,可哈曼的樣子仍英俊得驚人。 「你說過我可以隨時來拜訪你的。」
「拜託,現在整個倫敦都在沉睡了。」麗兒譴責地看著他,「而且我也沒讓你半夜爬我的窗子來『拜訪』我!」
「你一定沒參加過通宵舞會。」哈曼溫柔地看著她,「你真該去見識見識,」
「那是凱琳感興趣的事,若我會無聊得打瞌睡。」麗兒皺起了眉,通常她扮演的角色該是一個笑柄。
他沒有錯過她臉上轉瞬即逝的痛苦,「我會讓你忘了瞌睡,只記得旋轉。」
「通常這種情況下,男人只會圍著凱琳轉。」麗兒提醒他。
「通常情況?」哈曼有趣地看著她。
「就是在特定的情況下,呃,確切地說,是男人對我財產的興趣超過對我本人的不悅時,他們才會樂意取悅我。不過——」
「不過什麼?」她的話激起了他的興趣,她是一個相當伶牙俐齒的丫頭。
「進一步後,他們會發現,即使我像女王那樣富有,也不足以掩蓋我行為的缺陷。事實上,我那可憐的財產也不足以吸引他們邀請我跳第二支舞。」
她忍不住回想起,在那些男人的「圍追堵截」中,她一次次逃脫的輝煌戰果,不過她並不打算與任何人分享她的快樂。
「那些男人錯過了多麼美好的瑰寶呀!」哈曼的眼光深沉,「別擔心,我會讓你旋轉到腳酸得站不住為止。」他宣佈。
「自大狂。」麗兒忍不住嘲笑。
「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小嘴很迷人嗎?」
「開玩笑!」麗兒沒好脾氣的,「你可以走了。」
「想聽情歌嗎?」他忽然道。
他這是在威脅她!聰慧女口她當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你發出任何噪音,我相信多巴侯爵一定會將你從這樹上趕下去,當然不會是安全著陸的那種。」
「伯倫·多巴?叫僕人來做才比較符合他的性格吧。」他嘲弄。
哈曼是那種無論怎樣都好看的男人,雖然他此刻正蜷縮在一根樹枝上,說著刻薄話,卻優雅得彷彿坐在最舒適的沙發裡。總之,他把個人的魅力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如果你不介意,我會親自動手。」麗兒打算關上窗,不料——
他竟然放開支撐身體的樹枝,大膽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天,這是二樓呀!他竟然……
「你會掉下去的。」
看一眼月桂構粗壯的樹幹,麗兒暗暗祈禱,他千萬別被午夜的露水滑到。
「你在擔心我?」他皮製面具下的嘴彎成一個美好的弧度。
他有一張形狀優美的嘴,厚且輪廓鮮明。她以為有這種嘴唇的人一般都比較堅毅,凱琳則堅持這種嘴唇是最好的接吻對象。
「在想什麼?」他半身探入她的窗戶。
「我只是不希望明天有一具屍體躺在我的窗台下。」
「說謊。」他扼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看著我。」
他銀灰色的眸子幽深而蠱惑人。
麗兒掙開他,「你該走了,我要睡覺了。」
「你的人生就只有睡覺嗎?」哈曼失笑了,「想過月下泛舟、海上行船,或者是徜徉在埃及金字塔下的滋味嗎?」
「或許你的單子裡還包括了偷情!」
「噢,親愛的,這倒提醒了我,該把它放入我們的活動日程裡。不過,那叫做愛,我保證有一天你會很喜歡它。」他的笑低低沉沉地響起,香醇如酒。
「那是一種墮落,海盜先生,我看不出有一絲愛在裡頭。」麗兒嚴肅地說。
「你——懂得可真多,有人教過你嗎?」他戲謔地道。
「我看過一些書,哈曼先生,我不像你以為的那樣愚蠢。」麗兒認真地道:「書上說……我是說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那些書常常言過其實,書上寫的與生活往往很不一樣。」哈曼發現和這個小丫頭談話充滿了樂趣。
「事實上我經常路過花園,你知道……呃,通常在一些大型宴會裡……花園就成為滋生『戀情』的溫床。」
「親愛的,你太神奇了。」他微笑,為她的純真。
「背叛婚姻者根本不該結婚。」麗兒憤怒的說,她就是貴族尋花問柳的無辜受害者。
「噓——」他喝止。
麗兒並不想住口,因為她的怒氣還沒有發洩完,不料——她、她,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吻了,被一個無賴——吻了!
她生氣地推開他,忘了這是二樓,而她是他唯一的支撐!
於是,在一聲驚叫裡,哈曼墜了樓。
雖然惱恨他的輕薄,可她從未想過他會真的死在她的窗台下。
「哈曼?」顧不了自己只著一件單薄的睡衣,她衝動地探出頭去。
該死!他居然像只獵豹一樣平安著陸,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窗台下,還擺了一個最酷的姿勢。
麗兒覺得自己快氣傻了。
「別忘了,一個海盜通常要在梔桿上像猴子一樣跳來跳去。」他取下帽子行禮。
「去死吧!」麗兒低咒著。
「麗兒,有人告訴過你嗎?」他唇邊那抹微笑懶散得近乎危險。
「什麼?」
「一個大眼睛、古銅色頭髮的女巫配一個海盜正好。」
「你——混蛋!」這回麗兒真是罵出聲來了。
關上窗子正想繼續作她的美夢,不料一陣馬車轆聲響起,隨後是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後,馬車的車輪碾上她窗下的碎石車道,窗外傳來凱琳的聲音。
麗兒看一眼牆上的鐘,已午夜兩點了,她有點意外凱琳居然未在外面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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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們會在鄉下的梅卡莊園舉辦一場化妝舞會。」凱琳一邊指示她的私人裁縫收緊腰部的布料,一邊打量鏡中的自己。
雖然已經二十七歲了,可她的腰線仍然苗條得驚人。每次在看見艾特伯爵夫人生過三個孩子後完全走樣的身材,她就慶幸自己仍保有美好的身材。
不過,她咬著牙思忖,以多巴的年紀應該有個繼承人了,她可不想有一天他在外面的私生子回來討屬於她的財產,就像麗兒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