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的說法是,他不愛女人!他有個關係十分親密的「愛人同志」──史蒂夫。
史蒂夫是箇中法混血兒,那張猶如模特兒般的臉孔每每令許多女人趨之若騖,偏偏他有斷袖之癖。
在這愛滋病猖獗的時代,他們仍不畏死神隨時都有可能召喚他們的危機,為自己的所愛而活。
很多女孩子來應徵櫃檯工作,往往是因為想接近陳朝綽,而一旦知道他是個同性戀後,又各個都逃命般地逃開了。陳朝綽還曾笑過倪羽霓是一個不怕死的敢死隊。
她當初在得知陳朝綽有此癖好時,非但沒有離開之意,反而更加堅定的留下來為他工作。
原因無它,她覺得為陳朝綽工作能夠受到尊重;以為她待過好幾家公司,但總會因為她的嫩澀和花容月貌,引來男同事和上司的覬覦,甚而對她性騷擾,使她現在對男性產生了某種抗拒的心理。
「陳大哥,你沒事吧?」她發現他有點心不在焉,那思緒好像已雲遊四海去了。
陳朝綽拉回思緒,一臉愁雲慘霧的歎了口氣。
「這次我死定了!」
倪羽霓的一顆心跳到了喉嚨口;她知道上個月他偕同史蒂夫一起去做了血液篩檢,難不成他和史蒂夫──
「羽霓,妳別淨用一張苦瓜臉看著我,好歹我平日待妳也不薄,妳難道不肯替我想個好法子幫幫我?」
倪羽霓傻眼了。
出了這種事,她既不是醫生也不是神仙,能有什麼好法子幫他?
「陳大哥……」她突然好想哭。
上天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為什麼會讓這麼好的一個人得到這種世紀黑死病?
陳朝綽萬萬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如此,因此他反而被嚇了一跳。
「羽霓,妳怎麼哭了?妳想不出法子幫我,我也不會怪妳啊!」他抽了兩張面紙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快別哭了!我已經夠心煩的了,妳這一哭,我的心更亂。」
是啊!她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哭出來呢?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她應當要好好安慰他的,怎麼反而讓他來安慰她呢?
吸了好大一口氣,她把臉上的淚水揩乾淨。
「陳大哥,如果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幫你!」她一副正義凜然的口吻,弄得陳朝綽大為感動。
「妳真是我的好妹妹!」他拍拍她的肩,接著又歎了口氣。「不過,妳要是聽完我正在煩惱的事情之後,恐怕妳就不會、也不願幫我了。」
倪羽霓一臉茫然狀。
「昨天晚上,我老爸急召我回家去,他對我下了最後通牒──如果我在三個月內不找個女人結婚,一年內不生個孫子讓他抱的話,他就要登報和我斷絕父子關係,或者是替我找個新娘。我現在簡直是心亂如麻,都搞不清楚該怎麼做了!」
這次倪羽霓真的是傻眼了!怎麼和她所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對於她的沉默,陳朝綽十分無奈的再度歎了口氣。
「瞧!不敢再說大話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嘲弄,只是一個勁兒的喃喃道。
「我急得都快『花轟』了,妳還一直說好!真是枉費我平時那麼疼妳!」他有些抱怨的嘀咕著,順手拿起茶來喝了一口。
「陳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現在換她歎氣了。「我剛才以為你得了 AIDS。」
陳朝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嗆得猛咳不已。
倪羽霓連忙幫他拍背順氣。
「妳腦筋還轉得真快!不過,我老爸的這道聖旨和得到 AIDS 的嚴重性是不相上下的。」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看乾脆向他自首算了!讓我老爸知道他這個兒子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反正選擇哪一條路都是一樣的下場……」他大有壯士斷腕之概。
「難道沒有好一點的方法?」她知道他對父母十分孝順,否則也不必如此發愁了。
「妳可以提供一個嗎?」他反問。
「我?!」她指指自己,搖搖頭,沉思了半晌,突然叫道:「對了!前些時候我看了好幾本小說,裡面都提到,可以找個假新娘來頂替;你們可以事先約法三章,等時間一到,再找個借口離婚,這樣不是很棒嗎?」
「倪──羽──霓──」陳朝綽一臉的啼笑皆非。「怎麼剛剛才誇妳腦筋好,這下子馬上就秀逗了!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妳別那麼會幻想好不好?」
「你沒聽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嗎?一定有這種事才會有人寫成小說的,我倒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她振振有詞的反駁,令陳朝綽直呼受不了。
「算了!再和妳『啼』下去,我會真的『花轟』!我看我還是去找史蒂夫,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倪羽霓抿抿唇,不明白自己的方法有什麼不當之處。
不過,她終於明白一件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就像她一樣。
而最令她煩心的就是,今晚她將冒充倪羽裳前去赴約了!
※ ※ ※
好像怕羽霓會臨陣脫逃似的,下班時間一到,羽裳已經出現在畫廊門口了。
羽霓瞪著眼前這輛火紅色、價值不菲的跑車。
「姊,妳什麼時候買了車子了?」她記得前些時候羽裳一直嚷著想要買車,偏偏好像錢不太夠,所以抱怨連連;怎麼如今才隔沒多久,她馬上就買了一部這麼豪華的跑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這些事妳別多問,妳只要好好的幫我這個忙;一旦我嫁入李家,就買一部同樣款式的車子送給妳。」
看著羽裳純熟的駕著車子,她十分肯定這部車子絕對不是最近才買的。
「我只希望妳可以得到妳想要的幸福,其他的我一概不要。」從小她就十分有傲骨;不是她該得的東西,她一樣也不會拿。
「隨妳!」羽裳嗤之以鼻。
車子駛入羽裳家的大樓停車場,搭了電梯直達羽裳的住處。
雖然身為雙胞胎姊妹,但有些諷刺的是,她根本沒有機會來羽裳的小套房;羽裳一直拒她於千里之外,今天要不是因為有求於她,她也不會讓她走進她的住處。
不過,不管羽裳怎麼待她,她都不曾氣過或恨過她,畢竟這世上只有羽裳是她最親的人。
「進來吧!」羽裳打開有浮雕的鐵門。
一打開門,羽霓便睜大了雙眼;這哪是個「小」套房!這房子少說也有二十多坪,而裡面的裝潢和擺設都十分具有現代感。
但等到走進羽裳的閨房後,才更叫她吃驚──
裡面是全套粉紅色的床櫃組,牆上還有一張羽裳的放大沙龍照;而最令羽霓吃驚的是,照片中的羽裳幾乎身無寸縷,只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白紗,這種照片實在是太大膽了!
她突然覺得照片中的羽裳竟是如此的陌生。
「來!這是妳今晚要穿的禮服。」羽裳從大衣櫃裡那一排排的衣物中取出一件黑色絲絨的晚禮服擺在床上。
因為她們兩姊妹有著令人稱羨的白皙肌膚,所以一旦穿上黑色的衣服,便能將她們的優點展露無疑。
尤其是羽霓;她比羽裳更適合穿著黑色系列的衣服。
可見羽裳的用心。
「還杵在那兒做啥?難不成要我動手替妳更衣?」
「姊……」她困難的嚥了口口水。
「別在這節骨眼上跟我說『不』。」羽裳的態度十分堅決。「快去把衣服換了,待會兒我還得為妳上妝。」
沒有轉圜的餘地,羽霓只得拿起禮服換上。
「妳還是處女對不對?」羽裳的眼光停留在她那兩朵粉紅色的蓓蕾上。
羽裳的話惹來羽霓全身一陣燥熱;她不明姊姊為什麼會突然問得如此露骨?
「說妳沒見過世面還真是沒錯!只是一個小小問題就可以讓妳臉紅成這個樣子。」羽裳的口氣令她有些許的反感。
也許有不少人對婚前性行為已經抱持著十分開放的態度,根本就不在乎,但對羽霓而言,性卻是神聖的;除非是她的丈夫,否則她是不會隨便將自己純潔的身子獻出去的。
「哇!我就知道這件禮服很適合妳。」羽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羽霓看著鏡中的自己好半晌。
天啊!這是她嗎?
穿上這襲低胸露背開高叉的黑色性感禮服,令她一時還真是難以適應。
她忍不住將胸前的衣襟拉高了些,卻馬上引來羽裳的大白眼。
「妳瘋了!這是最性感的地方,妳這麼一拉,完全破壞了整件禮服的美感。」
「姊,我不敢穿這樣走出去!」她回頭瞄瞄背後挖空的部份,感覺到寒意陣陣,再低頭看看那幾乎開到大腿的高叉,她的表情就像是天要塌了似的。
「我只是要妳去赴約而已;放心!除了李哲穠外,不會有人看見妳的。而且,妳只要記住妳是倪羽裳而不是倪羽霓,那妳就會習慣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