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高天傲有個直覺,如果他想稱霸北方商場,成為第一富商,那麼白護衛將是他成功的最大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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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傲天莊的大廳亂成一團,前來參加宴席的各家商號的主事者,與自認俠義的鏢局總鏢頭、俠客們,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亂性至此。
精明一點的人都猜得到自己被設計了,但是沒憑沒據,眾人也只好像啞巴吃黃蓮,把這份窩囊給吞進肚子裡,一些表面威風、實則懼內的男人,開始愁眉苦臉想著這件事一旦傳出去,該怎麼安撫家裡那頭母獅子。
料想得到大廳一片混亂,苗挽月和白亦潚在天一亮便離開,並請宗昌代為向高天傲致上謝意,然後便直奔西域。
離開太原之前,苗挽月不忘寫了封信回驛家堡,告訴曹管家這趟傲天莊之行的情況,並指示新牧場的購置事宜。
等她和白亦潚回到驛家堡已經是十五天之後了,雖然耽誤了一些事,不過堡裡有曹管家在,其實她並不擔心。這一趟西域之行,能確定戀月平安,並有「專人」保護著,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看見白亦韜對戀月的在乎和強烈的佔有慾,讓她開始思考起她與潚之間的關係。
她……是不是因為太過習慣,所以忽略了一些事?
但她沒有時間想清楚,因為驛家堡有一堆事在等著她。
待處理完新牧場的事後,她就得動身前往杭州,以免誤了和妹妹們的相約之期,真是一刻也不得閒。
回到驛家堡後,苗挽月才發現新牧場的事進行的並不順利。
「曹叔,到底怎麼回事?」
「堡主,是曹明辦事不力……」原本早談妥的事,卻突生變卦,現在還得讓堡主操心,曹管家非常內疚。
「曹叔,別這麼說,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自責,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苗挽月冷靜地問道。
曹管家把這段日子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本來那位地主很願意把地賣給他們,價格也開得很低,地主說了,等新牧場蓋好後,只要讓他一家三口在牧場裡當差,有個穩定的住所與生活就滿足了。
關外的生活不像關內那麼穩定,驛家堡的名聲傳遍關內外,那地主會有這種想法也無可厚非,曹管家調查過地主一家只是單純的民戶,那塊地是祖先留下來的財產,所以也就答應了。
沒想到在十天前,地主突然親自跑來找曹管家,千抱歉,萬道歉的說地不能賣給驛家堡了,問他什麼原因他也說不出口,只是不斷說對不起。
在這種情況下,曹管家也不好再追問,只是派人暗地裡調查,這才發現原來是有人在跟他們爭買這塊地。
「是高天傲吧?」聽到這裡,苗挽月已經大概猜到了。
「是。」曹管家的語氣有點沉重,「他出更高的價格要買那塊地,但是地主堅持不賣,最後他派人捉了地主的妻子和兒子,威脅地主不可以把地賣給我們。」所以那名地主才會萬分抱歉,請他一定要諒解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連這種下流的手段都使出來,看來高天傲對這塊地是誓在必得。」苗挽月搖頭笑道。
「堡主,我們要放棄嗎?」
「讓我想一想。」苗挽月起身走到窗前,雙手負在身後,眉頭輕蹙的思索著,一會兒後,她開口問:「這半個月裡,傲天莊動向如何?」
「根據我聽到的消息,傲天莊開始計畫擴大經營範圍,利用那一天晚上在傲天莊發生的事,幾乎各行業的老闆都不得不讓給他一點好處,到目前為止,傲天莊多了一家酒樓,一家木材行、一家南北貨行,搶走不少老商號的生意,目前積極籌畫的就是牧場。」
自從接到苗挽月那封信後,曹管家對高天傲的動向就特別注意,對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快速的擴張產業相當驚訝。
「一旦開始動作,就不會留任何餘地給別人,但欲速則不達,現在具有優勢,不代表能一直持續下去。」苗挽月轉身看著曹管家,「曹叔,除了這塊地,還有別的地方適合蓋新牧場嗎?」
「這……有是有,但是條件沒有這麼好。」要作為牧場的地方,除了要氣候適合,周邊的環境也要很適合動物的生長,否則照顧起來將會事倍功半。
「那麼,這個計畫就暫緩吧。」苗挽月綻出一抹笑,「如果我沒料錯高天傲的個性,他應該開始要涉足馬匹的買賣,最近我們接的生意也將會少上許多,目前的牧場運作已經足夠應付,我們只要穩住陣腳就好。也許未來的一個月,有可能會是我從商以來過得最清閒的日子。」
曹管家一聽立即瞪大眼,臉上浮現擔心。
「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順便出外遊玩一番。」
苗挽月看起來一點都不沮喪,而白亦潚已經明白她沒說出口的部分了,就只有曹管家還在擔心。
「但是……如果我們的生意都被傲天莊搶走了,那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這樣……」苗挽月咬唇忍住笑,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那也是命中注定,富貴本不著於身,我們就不要強求了吧,人安然才是最重要的呀。」
「堡主……」曹管家急了。
「挽兒,別玩了。」白亦潚淡淡提醒她。
苗挽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哪有玩,只不過是勸曹叔想開一點而己呀。」
富貴不著於身,不必強求;心的安然自在,才是無價之寶,這可是她爹的至理名言喔!
白亦潚橫了她一眼,好氣又好笑。
「曹叔,你認識的挽兒,有這麼輕易認輸,面對困難全然放棄抵抗嗎?」
他只問一句,曹管家就想通了。
「當然不。」
「現在是穩固好我們牧場的好機會。近一年來買賣量大幅增加,讓牧場的人員和馬匹沒有時間好好休養,就利用這個機會讓大家歇口氣,完成一些之前沒時間做的事,例如增蓋馬廄、僕役人員的屋舍等等。至於傲天莊,我們先靜觀其變。」白亦潚難得會一口氣說這麼長一段話。
有野心是好事,但若太急坊近利,一口氣想吃多種行業,風險一點會大增增,什麼都沾,什麼都不精,加上急速擴張所需要的大筆金錢,除非傲天莊財庫夠深,否則只怕撐不了多久。
再則,利用把柄去迫人讓步,初時是能見效,但久了也會引起別人的反彈,到時候高天傲所佔的優勢將會消失。
「如果我料得沒錯,等這波混亂過去後,我們的買賣量一定會比以前更多。」苗挽月接口道,「所以馬匹的培育非常重要,曹叔,堡內的事要勞煩你多費心,至於對外就交給我和潚,你就不擔心了。」
想了想,她又道:「等那位地主接回妻子和兒子後,請曹叔再派人跟他接洽,問問他是否願意到我們的牧場工作。」
「是,堡主。」曹管家立刻點頭。
雖然經商者利益掛帥,但苗挽月做事從來不違背良心,也不介意在有能力的時候幫助他人,因此凡是驛家堡的人,對堡主皆很忠誠,願意留在這裡貢獻自己的才能。
「那就先這樣,若有其他事我們再討論。曹叔,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了。」
「是。」曹管家放心的離開。
苗挽月吁口氣,走出書房,往後院的園林走去,白亦潚緩步跟隨在後。
「潚,我就知道你會猜到我的想法,你覺得傲天莊的優勢會維持多久?」
「這要視他的擴張速度而定。」
「其實,如果只是生意上的競爭,我並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不知道高天傲下一步會使出什麼卑鄙手段。」由這次傲天莊的宴席來看,高天傲的手段絕不會光明正大,只是不知道他會做到什麼程度?
「我會應付。」
「可是我不要你去應付!」苗挽月低叫著轉身看著他,「潚,你不是我的護衛,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我不要你有危險。」
他總是這樣,有什麼危險就衝到她面前替她擋,但他不知道,他這樣做也會讓她擔心。
過去她不曾想這麼多,也不曾憂心過,但是這次不一樣,從去過傲天莊後,她的心就隱隱有些不安,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挽兒。」他摟住她,「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
「如果只有你,我相信沒人能為難得了你,但是若加上我呢?」她仰高臉看著他,「如果是為了我,你會束手就縛對不對?」
白亦潚不否認。
「我不要這樣……」她把臉埋進他懷裡,伸手抱住他。
「還沒發生的事,不要想那麼多。」他一手環住她,一手抬高她的臉,「挽兒,妳最大的壞毛病,就是太愛胡思亂想。」
「我才沒有。」她想的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妳有。」如果她經商的精明能在這時候發揮一點作用,她就不會這麼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