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裡頭講。」於用和將於若能拉向廚房。「軍烈,外場就交給你了。」
「我?!」季軍烈指著自己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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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進廚房之後,於若能微惱地撥開於用和的手。
「你們都有事瞞我!」她氣得跺腳。
大姊、二姊、志曦,還有他!居然聯合起來瞞她!
「誰瞞著你了?」於用和大眼一瞠,以氣勢壓過她的惱意。
「不就是你、你、你和他!」她纖指橫掃,廚房裡頭除了她之外的四個人皆被掃射倒地。
「我們瞞了你什麼,讓你在店裡無理取鬧?」於用和再加強氣勢,企圖讓她乖乖閉上嘴,別再做不必要的發問。
「還說沒有瞞我?為什麼志曦會認識言敘亞?而且志曦對他的態度很不好,感覺上不像是毫無瓜葛的人嘛。」她氣得快要發抖。
「那又怎樣?」
「又怎樣?」她氣得翻了翻白眼。「這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我應該認識他吧?他應該在我失去的那一段記憶裡頭吧?」
她拚命地將腦海中關於他的記憶全部掏出來,但是記憶卻總是不完整。
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拼不起也湊不來,而她們又一個個在瞞著她,像是背著她在做些什麼,她實在是厭惡透頂。
「那是你自己猜想的。」不管她如何發問,於用和一概用最冰冷的態度應對。
「我自己猜想的?」她要不是大姊,自己一定衝向前去咬她兩口。「不然,你說,你們這幾天瞞著我在討論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於用和依舊以不變應萬變。
「是因為不能告訴我吧。」於若能幾乎是肯定地道。
於用和抿了抿嘴。
「那一天,我聽見你跟言敘亞在爭吵,還聽到言敘亞說,他的父親要找我,還說什麼悲劇不悲劇的,聽得我一頭霧水。而前幾天,我跟他提到我遇見了一個跟他長得很像的男人,你們像是發生什麼事似的細聲討論,而只要我一接近,你們立即散會。」她一股作氣地道,大眼梭巡著在場四個人,「所以,你們討論的一定是關於我的事,對不對?」
這是合理的推斷和懷疑,只是她不懂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一番話出口,大伙便陷入無止境的沉默。
「志曦回來,證明了我的猜想無誤。」她的眼緊盯著始終不發—語的言敘亞。「你身上的傷,跟我有關吧。」
話一出口,驚動四座。
「你想起來了?」顏志曦脫口道。
「顏志曦!」於家兩個姊姊不約而同地朝她瞪去。
糟,又說錯了。「我、我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話落,直接從後門逃掉。
顏志曦一走,整個廚房靜寂無聲,凝滯的氛圍令人欲狂。
「事實證明,真的不是我想太多了。」於若能突然歎道,看著沉默不語的三人。「那,誰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車禍。」於用和簡單說明。
「他身上的傷才不是車禍造成的。」於若能冷聲道。「大姊,那是刀傷,瞎子也摸得出那是刀傷,更何況我還親眼監定過。」
拜託,不要再唬弄她了,好嗎?
迷糊不等於笨!
「你什麼時候親眼監定過了?」於用和瞪向一旁的言敘亞。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有告訴我實話,我要聽實話。」不要再轉開話題了,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你很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腦袋不清楚的男子,他要傷你,卻砍傷了我,而後,你因為過度驚嚇而喪失了那一段記憶。」言敘亞簡單帶過,避開重點。
「那麼,是你救了我?」謎底就是如此?會不會太簡單了點?
言敘亞閉上眼,不予置評。是救嗎?說是救了她,倒不如說是救了自己吧。
「那麼,我們真的認識?」他不回答,她當他害羞不好意思承認。她直勾勾地看著他,「我們應該不是同學吧?」
他長她幾歲,不是同學,又是怎麼認識的?
「不是,我們是因為一些機緣才認識的。」故事太長,他不打算一一說明。
「所以,你才會一直都那麼關心我?」
他輕佻起眉,很輕地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可是……」還是有疑點啊,「那個男的為什麼要傷我,還要砍你?我們跟他有仇嗎?」
這麼一說,豈不是跟她的夢境吻合了?
她這麼一問,言敘亞不禁語塞。
「沒有仇,那只是一個隨機行動的瘋子。」於用和毫不客氣地道,「而且,你不要以為是他救了你,事實上,那個瘋子原本就是要殺他,你不過是被他波及罷了,所以你不要以為他關心你,是因為他喜歡你,事實上他是內疚,懂不懂?」
「內疚?」聞言,心頭為之一震。
「不然你以為呢?」她冷哼著。「就是他愛玩,才會連累你,他現在對你好,是因為他自認罪孽深重,在補償你而已,你可千萬別笨得以為他是喜歡你。」
於若能錯愕地瞪著大姊,難以置信她竟將自己的心思猜得分毫無誤。
而他,那樣深潛在眸底的關懷擔憂,只是起源於內疚?
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只是因為內疚?!
「不要忘了,他有未婚妻,就要結婚了,對你好,只是他良心不安,你千萬別誤會了。」於用和再下猛藥,要她徹底死心。
「真的嗎?」於若能顫聲問著。
言敘亞猶豫了下,不語,卻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你那晚為什麼要碰我?!」她惱火地拋下這句話,隨即往外跑去。
如果只是內疚,那就說清楚嘛,沒事搞得那麼瞹昧,讓她自作多情做什麼?
他見狀,要跟在她身後追去,卻被於用和制止。
「至可,叫季軍烈看著她。」轉向言敘亞,「剛才若能說的事,你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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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要喝、還要喝!」
「好好,我們回家再喝。」
「不要,我要現在就喝!」於若能在季軍烈的懷裡撒潑掙扎著,外加拳打腳踢。
「乖,已經到家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喝了。」他的臉上和肚子各挨了一記,卻還是努力地將她抱上二樓。
一到二樓才發覺燈還亮著,有人在客廳。
「回來了?」言敘亞淡淡問著。
「你你你……」視線努力地對焦,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你這個大壞蛋,你怎麼可以坐在這裡?」
「我有事跟你說。」他走向前去,將她抱入懷裡。「她交給我就好,你上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季軍烈原本想再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摸摸鼻子,準備上樓。「她喝了不少酒,最好預防她吐在你身上。」
言敘亞輕輕點頭,隨即將於若能抱入她的房裡。
「你走開、走開,我討厭你!」她死命地踢著他。
「好好睡吧,我把垃圾桶放在旁邊,想吐的話,就吐在垃圾桶裡。」將她輕柔地擱到床上,細心地把垃圾桶備妥,他轉身準備離去。
「就這樣?」於若能猛地起身拉住他的褲管。
「你喝醉了。」就算他現在想跟她談事情,她也不見得聽得進去吧,就算聽進去了,等到明天一早,她依舊什麼事都會忘光。
「就是因為我喝醉了,你更應該要陪我。」一般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你不是討厭我了?」他乖乖地在床畔坐下。
「我討厭你對我好,只是因為你內疚。」嗚嗚,去他個內疚,那有什麼好內疚的?「是你救我的耶,應該是我內疚耶,為什麼是你內疚?」
她放棄了褲管,轉而牽著他的大手,撫上她躁熱的臉頰。
哇,好涼啊,好舒服。她閉上眼,發出滿足的低吟聲。
「可是,你是被我連累的啊。」他斂眼瞅著她撒嬌似的甜美模樣,長指由著心念輕觸著她細嫩的臉。
多怕她再一次被他連累,又多怕她一旦恢復記憶,會因害怕而躲著他。
她現在敢親近他,是因為她把他給忘了,要是記起他,也許她會把他和父親的身影重疊在一塊,而二次的精神傷害,可就難以預料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不管是怎樣的後果,他都不樂見。
只要她好,他就好。
而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她和老爸接觸過了,那就代表老爸在這一陣子定會有所動作的。
他絕對不能在這當頭因為私人感情而懈怠了戒備。
「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你們老是話中有話,為什麼不說清楚一點?」喝了一晚的酒,儘管喝得她雙眼難以對焦,但是腦袋卻是異常的清醒,總覺得被揭曉的謎底依舊蒙上一層影子,沒有十分的真實。
「反正你就乖乖的,什麼都別亂想,往後也不可以再和季軍烈到外頭喝酒喝到這麼晚,知道嗎?」
她張眼看著他。「那你要陪我嗎?」真以為她喜歡季軍烈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