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達莉趕忙取衣裹身:「可惡,又是妳來破壞好事,早知道當初不該救妳。」
「哼,我已經破妳的門咒,不再怕妳了。」
瓦達莉嘴裡唸唸有詞,黎芷若瞪視茗她,只要心中不怕,魔咒就無法侵入人心,黎芷若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猛地,她擊掌:
「我打妳清醒,我行妳所有咒語都行不通,我打妳泯滅人性。」
被打得節節後退的瓦達莉,驚愕自己的魔咒失效,無法制伏黎芷若。
狗急跳牆,瓦達莉從獻桌上取下短匕首橫在剛醒來猶迷糊的郝帥脖子邊威脅著。
「妳再過來,我就殺死他。」
「妳敢……,瓦達莉,妳殺了他,也不能讓妳再青春,何必多造孽?」黎芷若本來悍顏,想想瓦達莉不吃這一套,改以柔和姿態。
「都是妳破壞我的好事,滾開,喂,你起來。」瓦達莉把郝帥身上的繩子鬆掉,喝他起身,郝帥聽不懂她所言,但看得憧手勢,所以只好照做。
「瓦達莉,妳放開他。」黎芷若不曉得瓦達莉的企圖,她見阿卡納提還愣愣地坐在一旁,似乎魔咒在他身上尚未消失,她急得猛拍阿卡納提的臉,他仍茫然得很,可見瓦達莉在他身上下的咒就像下毒一樣深。
「這個人我帶走。」
瓦達莉把白長袍丟給郝帥,示意他穿上,她想挽回頹勢,只要架走郝帥,再向撒旦求咒,就可以起死回生。
郝帥已經恢復意識,趁穿衣之際,打掉瓦達莉手上的短匕首,旋及轉身反掐住她的脖子。
「芷若,要如何辦她?」
黎芷若為難了,不可能殺瓦達莉,但是留她恐後患無窮,看在她曾經協助阿卡納提救過自己一命,不妨饒過她,反正她現在已無下咒能力,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自生自滅,黎芷若想到讓生母自生自滅,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但,是瓦達莉不相認,怪不得她。
「郝帥,放她走。」
郝帥依黎芷若的話,瓦達莉深知無法得逞,保命要緊,拉緊裹住的衣裳,狼狽地跑了。
黎芷若又去猛拍阿卡納提的臉,阿卡納提這才悠悠醒來:「發生了什麼事?」
「你犯下滔天大禍了。」黎芷若嚇他,誰教他做出差點傷害人命的事。
「我……什麼?」阿卡納提一看自己坐在地窖中,甚是訝異:「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要回瓦達莉那兒取行李,走到路途一半,好像||記不起來了。」
「你呀,被瓦達莉下了咒,差點成了她殺人的工具,郝帥幾乎喪命,幸好耶穌幫忙,我心誠則靈,破了瓦達莉的魔咒。」
到底魔咒是因為人的害怕心理而被唸咒者抓住弱點得以成功,抑或咒語真的有它功效,黎芷若不清楚,也不想再去深究那可怕的領域,救了阿卡納提和郝帥,她只想結束這一場恍似噩夢的遭遇。
* * *
馬汀娜見兒子阿卡納提平安歸來,欣喜若狂。
當她知道瓦達莉被他們放逐,唯恐又節外生枝,她仍堅持黎芷若一定要離開阿卡納提,而她決定搬離格拉那達另覓他居。
這回阿卡納提不讓步、不退縮了,他曉得再受母親牽制,就會再失去黎芷若,或許永遠失去,因為有個郝帥正等著遞補呢!
「馬汀娜,我將隨Honey居住塞維亞,妳是否和我一起去,或者妳獨居於此?」
黎芷若可沒意思和馬汀娜共住,但見阿卡納提有了主見,且沉住氣,看馬汀娜的反應。
馬汀娜立刻發起抖來:「你……你這不孝的兒子,竟然要丟棄生你、養你的母親。」
「馬汀娜,我不是要丟棄妳,我考慮過,妳根本不顧我的感受,我要是聽從妳意,那將悶死我的心,截斷我感情生路。」這次阿卡納提理直氣壯的。
黎芷若有欣慰之感,阿卡納提總算有膽量爭取自己的愛情,但親睹他們母子針鋒相對,並沒有她預期的快感。她並不是因為自己和養母、生母都有過節不愉快,就希望天下子女和父母作對的那種人,尊重父母是應該,但不該受制於父母,對一個成年的子女而言,有自己獨立人格,父母也應相對尊重子女的決定,尤其愛情之事,常常因親情所絆而成遺憾。
一個沒勇氣將親情與愛情分開來處理的男人,她情願忍痛捨棄。如今,阿卡納提有勇氣爭取愛情,她感動,卻沒有震撼,因她暗地裡始終企盼這一刻。
「好,你走,你走,走出這家門,你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是你母親。」馬汀娜氣得血脈僨張。
「馬汀娜,在法律上,在血緣上,妳永遠是我母親的事實不變,我絕不會因Honey而斷絕母子親情的。」
阿卡納提認為親情與愛情都兼顧下,已經很圓滿周全了,但頑強如石的馬汀娜一點也不愛聽。
「你們滾,沒有你們,我照樣可以活得好好的。」馬汀娜永不低頭的個性,任誰也無法說得動,除非她自已改變,而要改變太難了,只因她當年受創太深。兒子離開,她還有父親留下的遺產夠她過後半輩子,她怕什麼?
「馬汀娜……」阿卡納提希望有轉圜餘地。
「阿卡納提,妳到底走不走?」黎芷若這才見機開口催促。
阿卡納提因自己言明在先,見母親一味僵持,乃沉痛離家。
回到塞維亞,郝帥瞭解情局底定,沉穩的他不動聲色仍未表露自己內心的感情。回台灣前,他落落大方祝福黎芷若:「需要我時,我永遠是妳最佳支持者。」
黎芷若感動郝帥若師若友的有情有意,在台灣讓她遇到這麼阿莎力的人,是她三生有辛,她感慨地和郝帥相擁,感謝他在台灣的照顧,也慶幸他這次從瓦達莉身上死裡逃生,請他回去梢個平安消息給父親,最後兩人在依依不捨下道別離。
看在疑心重重,醋意十足的阿卡納提眼裡,真不是滋味,等郝帥一離境,回到他們租住的房子,他立刻不客氣地興師問罪:
「妳說,妳和他在台灣是不是本來就有一段情?」
「阿卡納提,你別血口噴人,無端生事行不行?」黎芷若發覺阿卡納提自跳脫他母親悍制後,有逐漸強勢的作風,可能是他想改變以前懦弱的形象,對於黎芷若而言,卻不是件好事。
「哪,我們先結婚吧!」他希望有個結果。
「女人想多談點戀愛,男人總想把女人綁在婚姻裡,一結婚,男人總是要女人趕快生孩子,為什麼以前一成不變的婚姻模式經過幾世紀還是存在呢?」黎芷若搖頭失笑。
「那妳想改變什麼?難不成想證明妳不需要婚姻。」
「我不想證明什麼,我只想改變一下彼此的關係,你不要把我定住,我也不想定住你。你在鬥牛場裡自信滿滿,贏得喝采,我在舞台上也光耀生輝,博得掌聲,我們各自在興趣、工作上都有一片天地,就讓它繼續保持,讓我們互相欣賞,而不要用婚姻的定義去抹殺本來的自由。」
「原來妳和妳母親一樣,只是熱愛舞台上的掌聲,愛情對妳來說,只是生活上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也許你喜歡是安定,而我不,我希望在似安定似不安定下求生存發展,過一段時日,我要再換個環境住,到各地巡迴表演,因為那才有挑戰。」
「難怪妳流浪的本質比我高。」
阿卡納提雖然也有吉普賽人的血液,可是究竟他比較偏向母質,喜歡安定,若不是為了黎芷若,他不太願意離開那生長了十幾年的格拉那達。
而黎芷若,有勝於她生母的氣質,以前在台灣只是隱藏在心,多叛逆,如今到西班牙,她奔放如流,把原有的天性都發揮出來,有時會令人招架不住的。
這樣的愛情怎麼調適?阿卡納提頭大了。
「Honey,妳能不能就待在塞維亞不走,偶爾我也可以回去探望母親。」
「我已經答應好幾個大舞台表演,很難得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我為妳離開了格拉那達,妳為什麼不退讓一下呢?」阿卡納提不悅地。
「阿卡納提,你為我,為愛情離開你母親,那你就該配合我,不是截斷我的前途。」
阿卡納提一時無言以對,親情與愛情,他這次選擇愛情,選擇了愛情,他也想稍微兼顧親情,如果和黎芷若四處表演,則遠離了母親,對母親過意不去。
他的猶豫、憂鬱又浮上心頭了。
「阿卡納提,你是不是發現愛我沒那麼深,我不是你真正的夢中情人,不懂溫柔地依偎在你身邊?」
這更堵阿卡納提的口,他不是不變,但黎芷若的做法令他不滿,適時而來的問題,似乎道出他的心結,其實不然,他依然愛她至深,只是分離了半年多,他不太適應她的改變。
阿卡納提把她攬進懷裡:「我要妳留在我身邊,妳的舞應該為我而跳的,不是四處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