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大的恭維啊!凱丁女,說穿了,他一直認定她與婊子無異,差別只在於她是他獨享的妓女。
她的內心在滴血,無法相信她唯一深愛的男人竟然真的這麼看待她。她感覺無論在肉體上或心靈上,她同樣的千瘡百孔。
「是的,謝謝你還記得那些我像死魚的時候。」像被抽掉了所有力量,她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幸好結束了。幸好!幸好!」她以木然,沒有表情的語氣低喃,手卻狂惶地從床底拉出皮箱,開始亂無章法的朝箱裡丟進她的衣物。
「結束了,我要離開,我必須離開!我要回部落,我……」雖然是炎炎夏日,她卻感覺寒冷,暈眩、欲嘔。
「還沒有結束,也許永遠也不會結束。」他專制地蓋上她的皮箱,不允許她再有收拾的動作,可是,他的語氣卻充滿了不確定的苦澀與陰鷙。
她坐入床沿強迫自己出聲。「結束了!一開始我們就曉得……一直都曉得我們的關係是暫時的安排。」她猛的又站起,知道她必須逃開這裡,逃開這間閉鎖了她兩年感情的金絲籠與這個豢養了她兩年的男人。在她的喉嚨發出背叛的心痛嗚咽之前,她盲目地走向門口,盲目地扭轉門把。
「依娜!」他抓緊她的肩膀,手指深掐在她的肉裡。「我說——還沒有結束。」
「沒有理由不結束,你我之間根本沒有持續下去的必要,沒有愛,沒有一切……」她的喉頭緊得幾乎難以開口。如果她對他真的能夠沒有愛,沒有感覺,那麼事情或許會更簡單一些。
而即使一時之間很難說出個具體的理由,但是在陶健方因自尊受損而激越蠻橫的心底,他並不甘心讓唐依娜和他的牽扯結束於這一時一刻。「既然你要理由,有兩個,第一個理由我說過,我還沒有厭倦我們的床上關係……」
「但我厭倦了,」她迅速地打斷他的話,她是真的厭倦,倦於兩人生活唯一的交會點除了公司的事,其餘只剩床上的事。「我厭煩當你的婊子、妓女……」
「你口是心非!」換他截斷她的話。「你喜歡得很,即使沒有溫熱的愛,你我之間還有珍珠、鑽石等等冷涼的東西串聯起來的冰冷激情。」他的雙手由她肩際下滑,沒有絲毫含蓄的罩上她的雙峰。
依娜曉得他正暗示什麼。那些他送給她的珠寶首飾,正代表著一種交易,一種以物易物。而可悲的是,她無法反駁;因為某些不欲人知的理由,她收受了他給的所有禮物,同時也判定了她只配成為他的玩物。
「不要!」當他充滿掠奪意味的手野蠻地搓揉著她的胸脯並將她拉往床鋪的方向時,她叫了起來。「不要,大陶,你這麼做只有讓我更痛恨我們之間的關係,求你,不要。」
但她的乞求只有更加的刺激他。「我不在乎!」他粗魯地拉著她跟他一起倒向床上,精實頎長的身軀毫無間隙的約制著她。他的雙手又上滑至她的肩際,完全漠視她意願的由上往下,利落地扯下她的細肩帶絲睡衣丟下地。瞬息間,她身上僅剩薄薄的貼身衣物與他憤怒昂藏的慾望相隔。
「你早就清楚,我從無意在你的面前扮演聖人,如同你無意在我面前掩飾你是蕩婦的這種角色,所以說,無論你要不要,唐依娜,來領賞吧!」他以男性的優勢熟練地剝落她僅剩的衣物,並注視著她充滿掙扎與叛逆的臉龐。他不客氣的同時以眼光享受她的美麗與狂亂,接著,他的嘴降落在她心口的肌膚,以雙唇覆蓋在她暈紅的乳峰之上。
依娜再次被他的字句刺傷。她從他的鉗制中伸出一手,抓入他濃密的發中想扯離他,但即使頭髮的疼痛也無法阻止他對她的感官展開肆虐。
他充滿揶揄地玩弄她的乳尖,直到她拉扯的力道變成狂亂的撫觸,之後他的手與舌尖同時下滑,尋覓著他熟悉的,那含帶玫瑰幽香的肌膚。
依娜竭力強迫自己無動於衷,最好真能冷的像條他口中的「死魚」,但當他的唇從她起伏的丘壑撩撥到她雙腿間柔軟的肌理並同時燃起她的痛苦與歡愉時,她絕望地呻吟出聲,完全失控地在他身下戰慄。
她認輸了,當她對他還有著這樣排山倒海的愛與激情時,她又怎能抗拒再一次的道德墮落。
最後一次,她充滿絕望的允許自己。然後,她便將永遠的逃出,逃脫這一個桎梏,永遠的逃出。
他的手臂伸到她的臀下,將她的臀部壓向他。他以唇封住她的唇,讓她豐潤的酥胸緊貼他的胸膛,在強烈慾望的驅策下,她主動地為他敞開雙腿。真的仿如一種儀式,但不是一種領賞,而是一種獻祭儀式。他掙脫長褲迅速而鷙猛的刺入她的體內,充滿她!
屬於他的節奏開始了,她的身軀也自然的迷亂於他的節奏中。
她投降了!並不得不在他激烈的衝刺間對自己痛苦的承認——她的確適合當他的蕩婦,他的婊子。
陶健方在她的體內迸放,釋出種子。
依娜由昏沉逐漸轉為錯愕,還有一絲很難形容的幸災樂禍。除了他奪走她童貞的那次例外,他在面對激情時一向比她理智,尤其在安全措施上,他從不馬虎。他說:「在以享樂為前提的性愛上,一個私生子並不受歡迎。」
的確,雖然這麼斤斤計較他的吝於付出對她並沒有任何助益,但她還是矛盾地痛苦著除了公事的供需和肉體的發洩之外,她這份愛對他毫無意義。
或許是何旖旎的叛情對他的影響太過巨大,不然,他又怎會反常地在她體內釋放自己。更或許他真的愛慘了何旖旎,所以才會怨恨她的不當干預,所以要拿她來當洩憤的工具。
這種種自苦的想法一旦竄入腦海,便像生了根般的令她在他的身下僵硬了起來。
一部份的陶健方仍停留在依娜的體內。感覺到她由鬆懈到緊繃的情緒轉變時,他從她身上抽離,翻身側躺。「承認吧,依娜,承認你要我,十分十分的需要我。」即使激情剛褪,他仍不避諱用他自以為是的事實殘忍地勒索她。
她的確十分、甚至百分、千分的需要他,但她需要的不只是性,還有愛。為什麼聰穎如他,卻總是看不出來?也許事實是他根本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蓄意漠視。聰明如他,怎麼可能拋下精明,在一個他不重視的女人身上浪費感情?
「我是要你。」依娜苦澀地承認。「但那對你並不構成任何實質意義,不是嗎?在你的觀念當中,我只不過是一個需索你冰冷饋贈的拜金女郎。」
「聽起來你像在抱怨?但難道你不是嗎?那些沒有絲毫溫度的贈予並不單是我的想法,更是我們這種關係形成之初就達成的共識。當你收受那些雖冰冷,卻值錢的饋贈時,你可沒有抱怨過。」陶健方瞪著天花板冷笑。「因此,你沒有理由抱怨我的觀念或我的想法。」
是的,她是不能抱怨,也不該奢望他的愛。打從她第一次與他發生關係,並在翌日收受他的第一項饋贈起,她便同時失去了愛與被愛的權利,也同時獲得了不受尊敬的權利,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她卻開始苛求。是她真的太貪了嗎?」
「我曉得都會飲食男女的愛情觀,也曉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是我們之間,難道除了性,別無其他?」她也瞪著貼滿浮雕花壁紙的天花板,但理由不是冷笑,而是漠視哀傷。
「其他?例如什麼?」
「生活的溫馨、生命的分享和共通的……愛。」她說的好艱難,尤其是最後一項。那簡直讓她感覺像用雙手為敵人奉上許多致命武器的蠢蛋。
「你渴望白吃午餐嗎?」他再次冷硬的譏誚。
而他的冷硬令她不自覺的感受到夜已降臨那股涼意。她一向不以自己原住民的熱情天性為恥,就如她一向喜歡裸身綣縮在他懷中,只覺自然、不覺羞恥。但他過多的冷言冷語,令她再難向他尋求溫暖。
「不,現在我寧願餓死。」她坐起身並撿起睡衣包裡身軀,卻因為滿心疲憊而反常的向他披露自己的想法。「用真實的一點的說法,我渴望離開這裡、離開你,渴望及早結束我們這種可憎的關係。」
「你的迫不及待教人驚訝。可憎?我總覺得你口是心非。當我在你的雙腿之間衝刺時,你的身體所表現出來的反應可不是那一回事。」陶健方輕扯她散在頰畔的髮絲,並得意地微笑。
「你……真令人作嘔!」依娜掙扎著找到幾個罵他的字彙。
他卻更邪惡地暗示。「錯,截至目前,我從沒見你嘔過,但你熱情的尖叫倒是聽過不少回。」
「放我走!」既然注定吃敗仗,她能選擇的,似乎只有盡量減少自己的損傷。「結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