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怎麼可能嘛!自己又不是瘋了,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強暴她。雖然她是長得很漂亮,甚至於是自己所喜歡的那一型,但那又怎麼樣呢?反正自己就是不想有被弄瞎雙眼的可能,更不可能去做那種傷風敗俗「非禮」別人之事。他在心中好笑地想。
「小姐,我還沒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你不用害怕。」他壞心地損著她。
她雖被他氣得想殺人,但仍是努力地克制住,沒有失控用筆扔他,只是用著那雙快噴出火焰的雙眼瞪著他。
而關念宏看到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燒成灰燼的氣呼呼摸樣後,也自動地收起笑臉,不再開玩笑。因為他看得出那女孩已被氣到快失去理智了,於是他亮出方才至公事包中找了半天的「員工識別證」。
「張大你的眼,看清我的識別證。」說完後他就將東西丟給了黎雁青。
只見那證件上的確有著他的照片和基本資料,嚇得黎雁青都傻了。這下她可糟了,竟將公司的高階主管誤認為「賊」;更可怕的還是竟然問清楚就毒打了他滿身是傷,真是有得瞧了。
「關主任,對不起。」她鼓起勇氣,厚著臉皮地道歉。
唉!可能是沒什麼用的。因為看著關念宏那一副被K得鼻青臉腫的模樣,就算是聖人也會發火,不可能不生氣的;更糟的情況還會呈報上級,炒自己魷魚呢!她悲觀地想。
「算了,反正你又不是故意的。」他不以為意地說,然後又繼續翻箱倒櫃起來。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不相信如此簡單就取得他的諒解。忽然,她想起了他就是「科學怪人」--工廠中盛傳有名的好好先生和邋遢先生關念宏,難怪他會如此輕易就說算了。
以往黎雁青從沒見過這工廠的熱門人物--「科學怪人」,只是常聽工廠的線上小姐和收料人員在說他的「八卦」,說他是如何的爆笑、如何的少根筋和邋遢。今天有幸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
「關主任,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因為我以前沒有見過你,所以誤把你當成是賊。我送你去醫院擦藥好嗎?」她再次誠心地道歉,並愧疚地說。
「小傷口,不礙事的。再說你也不是故意把我打受傷的,而我自己也不好,之前進辦公室時沒和你打招呼,所以才會引起這些不必要的誤會。」
他大而化之地用手抹去了額角的傷口,口氣也不再兇惡,但臉上的表情仍是挺嚇人地直盯著她看。
「我去外面拿急救箱來幫你擦藥止血。」她話一說完便快步地向外跑去。
不到片刻工夫的時間,黎雁青就又拾著一個小型的醫藥箱回到了這間已快被那關念宏翻爛的辦公室。
「關主任,你先停下來擦藥好嗎?」她對著那個左手抓著衛生紙搗住傷口,右手卻仍不停在翻找東西的關念宏說道。
「不用了。」他仍是自顧自忙碌地翻著東西,頭也不抬地說。
「關主任,你不止額頭有傷,手肘也開始流血了。我覺得你還是先停下來擦藥會較好,等擦完藥我可以和你一起找你要找的東西。」她好言相勸著。
關念宏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肘上確實有一道不算小的傷口,再加上額上的傷口似乎也不是隨便用衛生紙搗住就會止住血的樣子,逼使著他不得不停下手來。
「那就麻煩你了。」他無可奈何地坐下來說。
黎雁青一見他點頭,立即上前幫他處理傷口,俐落地消毒上藥和貼上膠帶,不到一下就包紮好了。
「好了。」
「謝謝你。」
話才一說完,關念宏又忙著起身尋找他要的東西。
他這舉動讓一旁的黎雁青大感不解,好奇他究竟是在尋找什麼?
「關主任,你在找什麼文件,可以告訴我嗎1.我可以幫你一起找。」
關念宏聽了她的話後,停了好一下子後才不好意思地說:
「我不是在找什麼重要文件,我是在找我的車鑰匙。」
「車鑰匙?」
「進公司以後我就沒離開過這資料室,所以我很確定鑰匙一定還在這,只是不知道被我放在哪了。」
她聽到後立即很認真地幫他找了起來,希望能藉此機會減輕心中的罪惡感;但她幾乎是翻遍了整個書桌和櫃子還是不見鑰匙的蹤跡,有些挫敗地抬起頭看著那仍不放棄的關念宏,不禁又垂下頭來專心地搜尋。
她邊找邊納悶著,不懂為何這房間已快被兩人翻爛了卻還仍是找不著鑰匙呢?突然目光不知為何移至那放在書桌下的垃圾筒,她直覺地走向前,將它翻了過來;這一翻終於讓她找到了那串折騰人的鑰匙了。
「關先生,我找到了。」她開心地說。
關念宏一聽到這喜訊,立即高興地往她那方向走去。
「謝謝你。」他如釋重負地說,並將它放入口袋中。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悸動--為了關念宏的那聲「謝謝」和他眼中所散發流露出的特殊光芒和風采,是那麼地令人感到溫暖,她不禁有些被被他所吸引。
「真是可惡,竟然是掉在垃圾桶中!幸虧是你幫我找到,否則我可能找到天黑也想不到會是在這裡。」
他邊說邊開始收拾凌亂的桌面,一點都沒去留意到黎雁青仍是直直地盯著他瞧。
「我也是運氣好才找到的。」
她回過神後想到方才自己那樣大膽地盯著他看,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隨便地應了句話後就低下頭整理著不久前被用來當作武器的花瓶碎片。
只見兩人快手快腳、齊心協力地將原本猶如失竊現場般凌亂的資料室,快速整理還原為乾淨整齊的原貌了。
雖說是「快速」,但也花了整整二十分鐘才恢復原狀。
「謝謝你幫我找鑰匙和整理辦公室。」他看著已恢復原狀的辦公室,感激地對黎雁青說。
一講到這,黎雁青就想起方才痛打他的惡行,愧疚又湧上了心頭,不由自主地又向他道歉了:
「關主任,你的傷我真的是--」
「我已說過沒關係,你就別放在心上;況且你也幫了我忙,這樣就算扯平了。」他打斷她的話說著。
黎雁青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更加感到不好意思,心中更是感激他的寬宏大量。因為他毫不記恨被自己打得頭破血流的慘樣,只是一味地幫自己找台階下,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也難怪他在工廠有「好好先生」的外號。
「總之謝謝你的寬宏大量。」
她說完後朝著關念宏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但她這甜蜜的笑臉並沒換來對方友善的回應,反而只是一個逕地盯著她看,看得黎雁青有些不自在,渾身不舒服。而這一刻,關念宏被她那如花綻放般甜蜜的笑臉給迷惑住了,久久無法移開目光,只是專注地盯著她看。
面對眼前這男子莫名其妙地盯著自己看,著實讓黎雁青感到有些毛毛的。
因為此時映入她眼中的關念宏除了原本那不合潮流、復古嬉皮的過分裝扮之外,額角上又貼了塊滲著血水的紗布和沾了血漬的襯衫;光這些就夠今人感到詭異,不會產生任何羅曼蒂克的感覺了。
再加上他又用著那雙大眼宜盯著她看,一點都不掩飾,也難怪她會心底發毛,不由自主地覺得恐怖。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想到這樣宜盯著人家小姐看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才將目光轉移,有些不自然地對她說:
「不要再道歉了。」
「那我出去了。」她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感覺,因為實在是不習慣他那灼人的目光,真是太具侵略性了。
飛快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袋子,要將方纔那幕鬧劇拋諸腦後,準備回家休息了。
但在經過那資料室門口時忍不住又向內看了一眼,只見那關念宏又是一副在尋找東西的忙碌狀。
該不會又在找鑰匙了吧?她在心中暗自想著。
她不太確定地又向內看了一眼後,終於肯定他又在找鑰匙。看了好一會後,黎雁青決定再幫他一次。
「關主任,在找鑰匙嗎?」
「嗯。」他點頭回答著,有些為了自己的健忘感到不好意思。
「你剛不是放在口袋中嗎?」
「對啊。可是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他邊回答邊翻著垃圾筒,一副無奈的模樣。
「你會不會放在公事包裡?」她突然想起地說。
聽到她這麼一說,關念宏立即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並且又罵著自己蠢。
「謝謝你,你又幫了我一次。」
「不客氣。」她有些好笑地答著,因為從沒見過如此健忘的人。
「一起下班吧。」他拿起那老舊的公事包對她說。
設定完保全系統後,兩人就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彼此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黎雁青正覺得有些沉悶想找話題之時,眼角卻不經意地看見了方才胡亂塞入袋中的那張喜帖,而想到了至今仍未找到合適的男友一起參加喜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