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國倫把她當作取樂的玩具,把她當做愚弄的對象,那他是看走了眼。
他總有一天會知道----雲上峰的女兒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我到攝影工作室去找過你,也到從前住的大廈找過你!」方絲瑩拿掉了墨鏡,炫麗的裝束,像一頭奪目的孔雀。
「哦?」依婷冷冷瞧她一眼,毫不感興趣地朝前繼續走。
「要不要知道我如何找到你的?」方絲瑩緊緊地跟著,她那走過街道不斷閃現在商店豪華大玻璃窗中的倩影,更引了許多路人的注意。
依婷沒有心情理她,快步地走向停車場。
「我從報上知道你回到雲海山莊,還和國倫----訂了婚」她乾笑一聲,那笑聲很是怪異刺耳。「可是雲海山莊門禁森嚴,我沒有辦法進去,只有選擇下策----僱用私家偵探。」
依婷停下腳步,直到現在,她還弄不清楚方絲瑩真正的身份,雖然她幫絲瑩設計過新形象,全套的造型及拍攝中以正確表達她性感的照片,但這並不就代表她們是知交。可是,她提到了陳國倫,這----意味了什麼?
「你有話直說,大人犯不著玩這種無聊遊戲。」依婷有點惱火,她憑什麼僱用私家偵探跟蹤她?
「好!我站在女性的立場上,請你把國倫還給我!」方絲瑩放肆而大膽地注視她。果然是絕色,但對付男人,跟她比恐怕還差得老遠,她方絲瑩不僅面孔美麗身段一流,和男人上床的本領足可以作雲依婷的老祖宗。
「為什麼?」依婷的眼光仍是冰冷的。
「我愛他!這個答案夠充分了吧!」方絲瑩得意洋洋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勾引了他,他會愛我一輩子的。可是我不計較,因為他只是一時迷惑,一定會回頭的。」
「那是你的事!」去依婷厭煩的,這個方絲瑩的美貌多姿是一流的,但幼稚、無知、愚蠢也是一流的,站在馬路上跟上人家爭男人,恐怕也只是她這等沒教養的女人才做得出來,簡直跟潑婦沒有兩樣。
「那也同時是你的事!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會叫你吃不完兜著走。」方絲瑩全身的羽毛都豎起來了。
「你威脅我?」
「識相的話就閃開點。」方絲瑩凶巴巴的樣子,活像在西門町混的小太妹。
「你的煩惱、你的困難老實說都跟我沒有關係,如果你有委曲有不平有怨恨,為什麼不去跟陳國倫算賬?」依婷覺得她可憐又可笑,口氣反而放溫和了。對一個可憐又可笑的人,你能逼能她嗎?
「他不理我!」方絲瑩大叫了起來,更加引起路人的往目。
雲依婷想去上峰曾經告訴過她的一句話----世界上有三種人最可怕,不要命的人,不要錢的人,不要臉的人。
不要命的人把一切都豁出去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人願意惹;不要錢的人為了強調自己的清高,做事往往又狠又絕,違背情理。
方絲瑩屬於最後一種。
當一個女人能捨棄自尊心與顏面時,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麼?
她----真的愛他那麼深嗎?她迷惑了。
「我警告你!」方絲瑩抓住了依婷冰肌玉骨的肩膀。氣力好大,幾乎把她捏碎。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聲大喝插進了她們中間,同時迅速地分開了她們。
是及時趕到的方仁傑,他----看到了一切?
當他架住已經有些狂亂的絲瑩時,雲依婷連一都沒有多望就離開了現場。
她不是製造是非的人,無奈她已捲進了是非的漩渦中,就如同她不愛陳國倫,卻必須答應陳國倫結婚的結婚的要求。
命運的擺佈人,是多麼可怕啊!
無奈她已身不由己。
「放開我!放開我!」絲瑩的叫聲仍然一波波地傳進耳中,當依婷打開車門,發動車子時,才舒了一口氣。
她希望再也不要遇見方絲瑩,但她看她的眼光是那麼狂亂,日後她必須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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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動 推出
蘭蘭鍵入
第五章
雲上峰終於下葬了。
依照他生前的願望,葬在他一手闢建的家園----雲海山莊中。
參加葬禮的,只有寥寥幾個人。
他去逝了,無論在世間有多少恩怨,多少仇敵,誰也無權隨便打擾他。
雲上峰生前不是任何教派的信徒,所以依婷也沒有舉行宗教儀式。
只是很安靜、很溫馨的,用家庭的方式讓他的骨灰長眠在雲海山莊的小湖畔。
那裡有美麗的柳樹。早晨,這兒是整個山莊最早迎接到晨曦的地方,夜晚,是仰望星辰最佳的視野。
他永遠是雲海山莊的家長,他有權利待在這兒。
心潔由老家屏東起來了,自從她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病人去逝後,她就除下了護士服,退出醫護行列,情感的折磨,使她永遠無法再面對之外的生離死別。
每個來參加葬禮的人,都遵照依婷的請求,在他的墓前種一株去上峰最喜歡的金葉黃槐。
到六月的時候,雲海山莊的湖畔會開滿了如黃蝴蝶般的花朵。
葬禮結束時,陳國倫出現了。他在這時刻出現,有他的道理,雲依婷明白他的心意。名義上,雲上峰是他的老丈人,但實際上,他們曾是商場的死對頭,錯綜複雜的關係,他卻能拿捏得恰如其份。
「我會好好照顧你!」他靠近了依婷,在她耳邊低說著,陽光很眩眼,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謝謝!」她討厭他的厚顏無恥,卻沒有趕他走的理由。
「那天----絲瑩的事我很抱歉!」
「那件事與我無關。」她冷冷地。
「與我有關。」陳國倫英俊的臉上有抱歉卻毫無愧赧之色。
「那也是你的事!」依婷的臉色更冷漠,根本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會補償你的。」
依婷沒有回答,只是逕自的走進大廳中,寬廣、清涼的禮堂把所有的暑氣留在門外,她挺直的身影像一名女神。
呂承達正坐在沙發上啜著一杯加了冰的啤酒,當她進入時,眼神由窗外調過來,同時緊緊跟著她,那份愛慕與苦惱雖是一剎即逝,但陳國倫利如鷹隼的眼睛已看得一清二楚,像X光穿透一切矯飾般的,直視入他的靈魂中,他們互相以不滿的眼光注視一眼,只不過陳國倫的輕蔑多過一切。
「對我的出現不必做出那麼驚奇的表情!」陳國倫自顧的坐下來,「我也是這家中的一份子。」
「你是嗎?」呂承達的回了一句。
「是的!」陳國倫毫不在乎的:「除了雲上峰,誰能夠否認我,現在他已去逝了,更沒有人可以阻止。」
「你太狂妄了!」呂承達已經快克制不往。這個陳國倫是什麼東西!竟然如此的挑畔。
依婷對於兩個男人的劍拔弩張絲毫不感興趣,無論是誰對她個人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從前沒有,現在沒有,未來更沒有!
她的心迪瑞含憤離開是已經死了。
依婷走上樓,她需要休息一下然後她要前往大雲的城內辦公大廈,從今開始,她要執行大雲企業總裁的任務。她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辦,不管有沒有人能出手幫她,她都決心硬幹到底。
當她再度下樓時,客廳中只剩下陳國倫,顯然地,他已成功的把礙事的呂承達趕走了。
「你是來參加喪禮的,現在喪禮已經結束了。」她仍是冷冷的。
「可是與銀行的談判卻才剛剛開始。」他毫不以為忤,那自尊自大的派頭,是典型大男人主義的作風。
「你有把握嗎?」她心中激動萬分,表面仍維持著一貫的冷淡。
「你一點也不高興?這不是你這些日子最希望解決的困難?」
「困難是的!但我還不至於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就敢先樂觀。」
「你可以百分之百地信任我!固然銀行那批人物難纏,事情也相當棘手,但直至目前還有什麼事是我辦不到的。」
「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她想弄清楚他那樣傲慢竟做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因為你!」
「你太會恭維人了!」
「是真的!」他雙手抱胸,充滿了興趣地望著她,那眼光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我並不是改變主意!你也知道我要你!不僅要你的身體還要你的心!」
「你相當有手段,不過我替你擔心你會白費力氣!」依婷白嫩的臉龐充滿了不屑。
「我不會的!那天我吻你時你不是很熱情嗎?」
會議室裡早已佈置好了,看情形,陳國倫雖然是大雲過去的勁敵,但此時他成了雲家的女婿,一切都有巨大的轉變。
呈馬蹄形的會議桌是談判典型的排列,雲依婷和陳國倫坐在正當中,呂承達與會計師分坐兩旁,董事會與銀行代表們面對面。
「我們不能答應貴公司這種要求。」銀行代表的首腦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在本銀行的業務中,從沒有過這種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