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家?」
女人瞥到彤芸手中的行李,瞇起眼沉聲問道:「你是小偷?」
彤芸順著女人的目光看下來,知道她一定誤會了,連忙解釋:「我不是小偷,這行李是我的。」
「三更半夜提著一隻皮箱要從我家離開,還說不是小偷?你居然敢跑到我家偷東西?!你跟老天借了膽嗎?」女人毫不考慮的朝彤芸展開攻擊。
彤芸一個後空翻避了開,「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小偷,我只是想離開你家罷了。」
女子的心頭一驚,這小偷的身手真是了得!「以你這種身手,不覺得當小偷浪費了嗎?」
「我說過我不是小偷!」黑暗中,她一個不留神被身後的桌子絆倒,整個人往後仰,眼見就要摔倒在地,幸好一隻熟悉的手臂及時接住她,讓她免去受傷之災。
剎那間,屋內的燈全亮了,彤芸的眼睛因受不了突來的亮光而躲進手臂主人的胸膛。
「若嫚,你回來啦。」璥平向小妹打招呼。
「三哥、二哥?你們幹嘛三更半夜不睡覺?」原來這名陌生的年輕女子即是斐家最小的女兒,斐若嫚。
「守株待兔呀!」璥平意有所指的瞟向兄長懷裡的女人。
彤芸懊惱的呻吟了聲,原來她的想法早被人識破了。
璥承低笑的在彤芸耳邊低語:「我說過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彤芸不滿的抬起頭瞪他,「總有一天,我會躲得遠遠的,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璥承但笑不語。
「你們認識她?」若嫚到現在仍搞不懂狀況,指著彤芸問:「她是誰?」
「邵彤芸,一個二哥撿回來的病人。」
若嫚略蹙著眉,「不是小偷?」
「不是。」璥平答道。
彤芸有些沒好氣,「這下你信了吧!況且我家的每樣東西都比你們家貴重多了,我才沒興趣偷你們的東西。」這是實話,她所擁有的珠寶就足以買下一個小國家了,她幹嘛去偷東西?
璥承挑眉,「我家可是全球排名前十名的富豪,家裡全是價值連城的骨董、寶物,你家的東西會比我家的還貴重?」
彤芸聽得出璥承話中的意思,她輕輕推開璥承,微笑道:「別套我的話了,我才沒那麼笨。」她提起行李往樓上去走。
璥承含笑注視著上樓的彤芸,叮嚀道:「別再作怪了,病美人。」
彤芸轉過身拋給他一朵燦爛的笑靨,「那是不可能的,大猩猩。」
璥平朗笑出聲,「這小妮子真是不怕死。」
璥承睇向他,「她就是怕死才會逃離她家。」
「那她為何要逃離我們家?」璥平不懂,「她知道我們保護得了她。」
「她怕害了我們。」璥承轉向妹妹,「若嫚,查出她的來歷。」
「什麼?」若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才剛回家,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會告訴你一切的。」璥平自告奮勇,「走吧!去你房裡說,二哥還得看著病美人,沒空呢。」
※ ※ ※
彤芸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早就盯著她不放的若嫚。
「你不累嗎?」
「累,但沒辦法,我二哥的命令沒人敢違抗。」天曉得她有多累,昨天半夜才完成任務回到家,今天一早就被二哥從被窩中挖起,要她看住彤芸。唉!幸好她受過特訓,否則她現在怎麼可能還杵在這,不送醫急救就要偷笑了。
「你們……好像都很怕他。」
「事實上,我們是尊敬他、崇拜他。」從小璥承便是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小時候若有人欺負他們,璥承便毫不猶豫的挺身保護他們,更會為他們討回公道。
「他很疼你們?」彤芸輕問。
「他曾經為了救我而差點犧牲性命。他那時只說了一句話:誰也不能動我的家人半根寒毛,否則即使化為厲鬼,我也會追究到底。」若嫚回憶起璥承說那句話時臉上那堅毅的神情,至今仍震撼不已。
「他是會帶給人們安全感的人,彷彿只要有他在,天塌下來他也會扛著。」彤芸說出她對璥承的感覺。雖然和他相處不久,但她輕易的就能感受到那種感覺。
「所以你根本不用逃。」若嫚乘機勸道。璥平已經告訴她一切,她曉得有人在追殺眼前這名長相平凡卻身懷絕技的謎樣女子。
彤芸睇了她一眼,「如果因為我待在他身邊而害死他的話,你們會做何感想?」
若嫚一怔,沒有說話。
彤芸幽幽地歎了口氣,「我在明、敵在暗,我無法只求自身安全而害了身邊無辜之人,我辦不到。」
「你可以反擊呀!沒人要你一直處於挨打的地位,我們都會幫你的。」伸張正義之事找她準沒錯,她的正義感最重了。
「你若是我,你也不會這麼做。」彤芸淡言。
「為什麼?你怕他們?還是他們太厲害?」
彤芸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因為我太愛她們了,我下不了手。」
若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有些訝異。「你不是怕他們也不是因為他們太厲害無法對付,而是因為你根本下不了手?!」
「對。」
「所以你就任由他們來殺你而不反抗?!」若嫚忍不住激動起來。
彤芸苦笑,「很傻對不對?但我的確是如此。」
「天哪,人家都不管你死活了,你如此顧及他們做什麼?」若嫚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她們可以如此無情,我不能。」
「你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善良害死!」
或許吧!彤芸落寞的笑了笑。
「他們跟你是什麼關係?」若嫚又問。
彤芸沒有回答。
「你無法對付他們,但我們可以。你只要說出他們的身份,我們便可以將他們繩之以法。」
「你們動不了她們的,她們的身份非比尋常。」
「哼,你又知道了?」被人看扁是件很不爽的事,若嫚有些沒好氣。
「為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們認為,不是你。」
「我們只是萍水相逢。」她提醒道。
「執法人員有義務保護每一個人。」
彤芸歎了口氣,「你說話怎麼和你二哥如出一轍?真拿你們兄妹沒辦法。」
若嫚淺笑,「如你所說的,我們是兄妹呀!」
「好了,我們別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找點別的事做吧!」她試圖轉移話題。
「你不會想玩什麼花招吧?」若嫚戒慎的打量著彤芸,「你有什麼企圖?」
「你別想歪了,我只是閒著無聊,想找點事做罷了。這樣好了,我們來比劍如何?」彤芸興致勃勃的提議。她好久沒碰到劍了,好懷念那種感覺。
「劍?」若嫚秀眉緊鎖,「哪種劍?西洋劍還是中國劍?」
「都行。」
若嫚不信的瞥著她,「只要是劍都行?」
「沒錯。」彤芸自信十足的點頭。
「好吧!你跟我來,我記得我二哥收藏了一對中國劍。」
彤芸尾隨著若嫚進入璥承的房間。若嫚在璥承的衣櫃內找出一個長形盒,她把它抱到床上打開,裡頭放著一對劍。
彤芸隨手拿起一把仔細審視,忍不住讚歎,「好劍!刀刃銳利,刀面閃著精光……這是把寶劍哪!」
「你也懂劍?」
「會弄劍之人,誰不懂劍?」她拿著劍揮了幾下,適應劍的重量。
「這劍比我所擁有的那柄還棒,重量適中,耍起來得心應手……我真想舞一場劍,只可惜沒場地。」
「誰說沒有,你忘了我家前面有一大片草皮?」
「對哦!」彤芸的眼睛炯炯發亮,「走,我舞劍給你看,以前宮裡的人最喜歡看我舞劍了。」她拉著若嫚往外跑,因為太過興奮以至於沒察覺自己的話已洩了底。
她說宮裡?若嫚若有所思的跟著她。
一來到前院,彤芸便像脫了韁的馬般,快樂的伸展手腳,盡情的揮舞著劍。
她閉著眼,任手腳帶動身體,享受釋放自己的感覺。她的動作優美又力道十足,在陽光的照射下,恍如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子,美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璥承剛將車開進前院,就驚訝的看見舞得渾然忘我的彤芸。這年頭會使劍的人不多了,能將劍舞得如此流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邵彤芸真是個奇葩。
他快速的將車停入車庫,迫不及待的來到若嫚身邊,和她一起欣賞。
「二哥,她的動作好漂亮!」若嫚幾近迷戀的說。
「她哪來的劍?」
「你的啊!她說想比劍,我只好祭出你的收藏。」
璥承揚起眉,「比劍?」
「是啊!」
「你和她比了沒?」
若嫚白了他一眼,「拜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運動都行,唯獨敗在古代兵器上。你問我這種問題,不是侮辱我嗎?」
「這麼說,到目前為止她都只是在玩劍階段?」
「Yes。」
璥承抄起另一柄劍,「那我就和她較量較量好了。」
彤芸因他的加入而停下動作,不解的凝視著他。
「你不是要比劍?」璥承舉起劍揮了一下,「我可以奉陪。」
彤芸眼睛一亮,「確定?」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