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好奇的望著這一幕,頭一次看到冷漠的關毅傑有喜怒哀樂形於色的神情,頓時錯愕不已。
同時也開始敬佩起闕秦兒過人的膽識,關毅傑已經一副怒髮衝冠的模樣,她居然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不怕死啊。
「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我們等關先生的身體康復之後再詳談。」毅磊識相的立即宣佈散會。
所有的堂主立即作鳥獸散,徒留三人在裡面。
闕秦兒坐在桌上猶如七月半待宰的供豬,關氏兄弟四隻眼全都把焦點放在她身上,她顯得萬般無辜。
她不明就裡的眨動盈盈秋眸,看到他們殺人的目光,覺得自個內心既苦悶又委屈。
「唉!」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難道我這樣做也錯了嗎?」
「你……」關毅傑面對她的長吁短歎頗有微詞。
「大哥,您的身體尚未痊癒千萬不要動怒啊!」毅磊馬上打圓場。
「關先生,如果你因為自個失意撞傷額頭要我以死謝罪,我不會有所怨言的。我早就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以死捍衛你的安全,所以秦兒在此聽候你的裁決。」
闕秦兒一副壯志未酬身先死的表情,教人看了想發噱。
「大哥,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毅磊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畢竟這個怪怪的忍者高手是他找來的。
「算了?」關毅傑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鼻孔裡噴出來的。
這個闕秦兒讓他成了大家的笑柄,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而毅磊現在居然要他算了?
毅磊把大哥拉到一旁咬起耳根子。
「大哥,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她計較。」他極盡所能的當和事佬。
「毅磊,你沒有看到這個女娃兒怪怪的,她的腦袋肯定是一團漿糊。」關毅傑毫不客氣的批評。
毅磊回頭瞥了闕秦兒一眼,「我想她可能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所以思想才異於常人,您就多擔待一點。」
「你要我怎麼擔待呢?」受氣的人是他,毅磊當然可以說出這些風涼話。
「您看人家可是忍者第一高手,而且對您又頗為忠心,誓死要力保您的安危,您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毅磊不知怎麼突然為她求起情來。
他總覺得闕秦兒和大哥之間有那麼一點點特別,因為大哥自從遇見了秦兒之後,臉上開始有了喜怒哀樂,不再將所有的思緒暗藏於心中。
也許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為什麼要給她機會呢?」他實在不懂毅磊到底在堅持什麼?
「這個啊……」毅磊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總不能據實以報吧。
「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否則就讓闕秦兒消失在我眼前。」關毅傑下達最後的通牒。
「因為我們之間有協議,大哥既然想要離開總部去尋寶,在這之前您必須讓秦兒保護啊!」毅磊慶幸自己終於找到借口了。
「如果我不去尋寶了呢?」
一陣冷風吹拂過毅磊,真是令人錯愕的一句話啊!
「大哥,凡事三思而後行啊!」
「我已經思考過千萬遍了。」他再也受不了闕秦兒的笨手笨腳了。
都怪他一時被她那雙眼睛給迷住,才會有如此婦人之仁的做法,但,現在回頭尚不晚。
「大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已經說好了不是嗎?」毅磊真是進退兩難。
「哼!」關毅傑由鼻孔噴出一股怒氣,像一頭發怒的暴龍,令人畏懼不已。
「好!我讓她留在身邊,你最好快點把兇手給我找出來,否則這個笨忍者要是被我凌虐至死的話,你再來為她收屍吧!」關毅傑惡狠狠的撂下狠話。
他回過頭望著桌上的關秦兒,一使勁又將她凌空抓起。
闕秦兒滿臉無奈的被他拎在半空中,這個男人的怒氣與自尊可不容小覷啊!
毅磊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失笑著,覺得他們兩人猶如一對歡喜冤家。
他突然對於闕秦兒蒙在面罩下的臉龐有了莫大的好奇心,那一對迷人的眼眸下是否也有相同誘人的容顏?
是不是足以吸引大哥傾心?
第四章
初春的夜裡,繁星點點,月色明亮,一陣涼爽的微風吹動著落地窗上的帷幔。
關毅傑因為手臂上纏繞著繃帶,頗為不適的翻轉過身,突然他意識到房裡有一抹漆黑的身影。
他提高警覺不敢打草驚蛇,旋過身在漆黑的夜裡扼住那抹影子的咽喉。
黑影扭動四肢試圖掙扎,他稍微放輕力道,鉗制黑影的手臂往牆壁上靠,順手打開大燈。
闕秦兒在他放鬆力道之際放聲大喊,而這道尖銳的聲音也打破了沉寂的黑夜,更驚動別墅裡每一位熟睡的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關毅傑一臉嫌惡的望著她,同時把鉗制住她喉嚨的手放開。
那道慘厲的尖叫聲令他渾身顫慄,也差點穿破他的耳膜。
「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毅磊和所有的僕役撞開他的房門。
「問問你的這位笨忍者幹出了什麼好事?」關毅傑毫不留情的將她的身子丟向毅磊。
毅磊對這位笨忍者避之唯恐不及,沒有伸出援手接住它,讓她的屁股結實的與地面貼合。
她撫摸著自己的臀部,滿臉無辜的站起身。
「毅磊兄,你評評理嘛!」闕秦兒義正辭嚴的道:「你們要我二十四小時緊跟在關先生的身邊,我也照做了,難道我這樣守在他身邊錯了嗎?如今還讓他誤以為是刺客,很冤枉耶!」
「毅磊,有哪個保鏢會晚上著一身黑衣蒙著面出現在這裡?」關毅傑對於她身著黑衣又蒙面一事頗為反感。
毅磊面對兩人的控訴感到無奈,一個是他從京都欽點回來的大內高手;一個則是血濃於水的親手足,頓時讓他陷入進退維谷、左右為難的困境。
「秦兒,你要留在大哥的房裡我沒有異議,不過不能身著黑衣知道嗎?」
「早說嘛!」她一副曉以大義的表情。
「那大哥您也早點去歇息吧!」毅磊安撫著一臉怒氣的關毅傑,接著把一干人馬全部帶離臥室。
關毅傑伸伸懶腰,折騰了一夜實在困極了,再加上被惹禍精一鬧精神更加萎靡,立即關上燈闔眼睡覺。
***
一股涼意滲入關毅傑的身畔,在初春的夜裡難免略具寒意,他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想要關緊窗戶時,赫然發現閱黑的房間有一抹白色的影子立在窗欞邊。
透過皎潔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見一襲白衣、黑髮微微披落在肩上的白影是個人,但,臉上的五官十分模糊。
他駭然的瞪大眼睛,一股寒颼颼的冷意滲入心房,直覺拿起矮櫃上的書丟向白影。
「啊!」一陣淒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再度打破沉寂的黑夜,更是驚動大匹人力再度奔往聲音的來源處。
關毅傑再度揪起她的身子丟到剛趕到此的毅磊的身邊。
關毅磊滿臉無奈的看著闕秦兒跌落在他的腳邊,這回他比較有同情心的扶起她。
「大哥,您沒事吧?」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關毅傑鐵青著一張黑臉,冷峻的臉龐佈滿怒意,讓人見了不免畏懼幾分。
「沒事才怪!」他指著她的鼻尖罵道:「一個晚上下來不是扮刺客,就是扮女鬼,你當我有幾顆心臟,還是巴不得我心臟衰竭而亡。」
闕秦兒隔著面罩無辜的為自己澄清。
「我沒有扮女鬼啊!」她低下頭注意自己一身白色束裝,「是你不許我著黑色衣服,現在穿白色也錯了嗎?」
毅磊十分明白大哥的怒氣來自何處,闕秦兒那身打扮誰看了都會毛骨悚然,沒事身著白色連身束裝,又蒙著臉披著長髮,無聲無息的站在窗口,就算是抓鬼大師鍾艏也會畏怯更何況是平常人。
「闕秦兒,難道你不能正常一點嗎?」毅磊無力的望著她。
「我再正常不過了,而且這身束裝是出任務時才有機會穿,這充份表現出我對這項任務的細心度與重視度耶!」她頭頭是道的為自己的行為澄清。
關毅傑終於按捺不住性子,從遇見闕秦兒起,他的怒火就不曾平息過。
「如果你確定還要待在我的身邊,就不許穿著黑色與白色的束裝,給我像個正常人。」
「可是人家只帶這幾套衣服來台灣耶!」她咕噥道。
唉!她的命怎麼那麼苦呢?遇到一位難纏至極的關毅傑,看來往後的日子不怎麼好過。
「毅磊,明天早上請熬妍琪帶兩箱女裝來,以後不許這個傢伙再奇裝異服。」關毅傑對著胞弟吩咐道。
「我知道了。」毅磊拉著她離開大哥的房間,同時吩咐又趕來的所有人回房睡覺。
「毅磊兄,你也覺得我這麼做錯了嗎?」闕秦兒水汪汪的眼眸中儘是無辜。
「你本質上是沒錯,但是你這身衣服真的會嚇死人。」毅磊可以感受到大哥的驚嚇度。
一睜開眼睛赫然發現眼前有一抹白影,長髮飄逸,五官模糊,三魂七魄不被她嚇跑才奇怪。
「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這回真是進退維谷。